骷髅化作的蓝炎团尚未扑来，鬼门关上的鬼脸纷纷咆哮，争相张口想独独吞掉，相互拥挤争抢，奈何挣不开束缚，图之妄为。
萧平途立足鬼门，摊掌一伸，五指莹润一泽，宛如两盏昏暗中悬腾的灯笼，绽放柔和的白芒。
摊掌，白芒，炼道人一举一行，奥妙自在其中。
蓝炎团突兀的停滞，蓝炎摇曳，内里的骷髅骨骼隐约显出。骷髅拔地而起的冲势遇阻，于停滞中下坠，前方等它的……一张张开口欲吞的鬼脸。
咔吧咔吧骷髅的下肢发出尖锐的响音，四只鬼脸各攀一肢，大口大口的吞噬，咀嚼，狰狞的神采中带上丝丝的满足。
不知这骷髅于鬼脸有何用，引得鬼脸的疯狂，旁的鬼脸挣扎着，努力着，朝骷髅处移动，哪怕每一点的移动都带来癫狂的嘶吼，其中的苦楚恐怕只鬼脸能体味一二。
萧平途衣袖一挥，手掌隐入袖中，转目望向赵司。这时的赵司几近虚幻，却宛如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抹光辉，执着就，坚毅，一步也不肯退去，尽显一代魔君的风姿。
赵司这般，鬼域崩溃，可刘付也未见得好，脸色难看，精气神三宝而成的魂体模糊，只比赵司强许，其中的消耗于损失，从刘付的恼怒中足可显出。
“魔崽子……”
咬牙切齿，苦大且仇深！
赵司形体全散，只余模糊的脑袋悬空，一对如墨的双目仍旧夺目，两个字冷冷吐出，“斩你！”
二字又出，赵司仅存的残留彻底成空，相对的，鬼域涌动翻滚，汇成一柄庞大铁戟，朝刘付迅疾冲去。
刘付堂堂炼神，哪怕只神魂而来，又岂会坐以待毙，口中怒喝：“道出，魔灭！”双手停在胸前，喷吐青紅两色，形成一道圆盘，横在面前。
青紅圆盘刚成，那鬼域之力汇成的铁戟已转瞬而至。
两两而触，刘付退，再退，退退退，每一退，形体则模糊一分，一退再退三退，刘付变成一道夹带青紅双色拳头大小的一团，“赵司！”
带着无尽的恨意，破开残破的鬼域，刘付仓皇而去。
“哎……”
叹息于溃散中的鬼域里响起，似乎是那已消失的赵司为未实现‘斩你’二字而遗憾。
鬼域溃散，萧平途淡然听着回荡久久不肯散去的叹息，豁然转目，目中闪过些惊骇。惊骇何来，却是为贪婪鬼脸吞噬的骷髅。
这时的骷髅只余头颅与半截，也不知依靠什么力量，居然挣脱一张张鬼脸，合身朝走神的萧平途扑去。
目中惊骇，萧平途反应与动作却迅速，伸掌阻拦，白芒耀起，挡向骷髅。
未有碰撞，骷髅眼眶中蓝炎摇曳，直直撞入白芒，随即闯入萧平途的体内。骷髅头没入，余下的半截刚要一起闯入，一个个鬼脸已咬住半截骨架，一边扯拽着，一边咬嗫。
咬住骨架的鬼脸一个个拉抻的老长，像一个个拉直的皮筋，绷得愈紧，反弹愈狠。本来进入萧平途体内的骷髅头被强行扯拽出来。
一只眼眶被强行扯拽出来，里面蓝炎仿佛即将熄掉，那感觉好似人一般的在惊惶。但旋即蓝炎稳住，猛地膨胀又立即内收，变成集中的一簇，色泽由蓝变得深邃。
蓝炎变化的同时，骷髅头与半截从连接处断裂，鬼脸们拖着半截骨骼弹回鬼门，骷髅头又窜回萧平途的体内。
萧平途面色难看，“王欧阳！”三字刚落，双目紧闭，天旋地转跌下鬼门，同时鬼门迅速合拢，消失。
鬼域散，鬼门闭，只余一个个昏迷在地的村民，似乎在记述刚刚发生的一切。
萧平途外表昏迷，实则由外转内，变故转入识海。
识海内
一道人，一骷髅，时追，时撞，引得识海翻涌，如惊涛，如怒浪。
道人与骷髅相争，起初大占上风，可骷髅头不断有血色汇入，慢慢变成两强相持的局面。识海顶空，一道意识体静静看待这一幕，看着道人与骷髅相争，看着争斗中对识海造成的伤害，完全地承担伤害。
萧平途，这意识体，才是真正的萧平途。
识海翻涌，动荡，动摇的那是精神，精神莫测，难伤难损。可一旦真的伤了，损了，想恢复也意味难之又难。
萧平途认得那道人，正是那日一闪而过隐入识海深处的道人，承前启后的推测，这道人的身份不难得知，除了高居牛角山的毛十八外，还能是谁！
本以为这道人鬼上身不过如黄曦般一时之计，萧平途也未往这方面猜想，哪能想到毛十八居然隐于识海中，不知是眷恋不肯离去，还是此举又带了何许谋算。
许是因精神的提升，萧平途的意识体对外感知随之提升，这番鬼上身竟保持些许对外的感知，即使感知的模糊，但对于毛十八控制躯体时的举手投足，对内息对道术运用的轻描淡写，都让萧平途大开眼界，亦自愧不已。
同样的内息，天差地别的操控，道术的效果非是简单的天与地的差别。
本来当作旁观，萧平途一边对外模糊地感知毛十八的指诀，一边对内清楚地感知内息的调转运作，可谓如痴如醉，只待一切的完結，重新掌控躯体。
奈何目睹骷髅的诡异进击，萧平途惊骇得想尖叫，本来以为毛十八的本事能抵挡住，可骷髅莫测的手段突破了防御；感知鬼脸咬住骷髅，感知骷髅被鬼脸一点点扯拽出，萧平途的惊骇才稍稍褪去，平静。
岂料一波三折，骷髅不是骷髅头诡异的窜入躯体，这还未够，连识海也被奇异的侵入，成为了两个异物的战场。
异物？
是的，两个异物！
无论道人，还是骷髅，都是异物。
尤其当道人未能一举拿下骷髅，反而与骷髅相持时，道人就与骷髅是一样的，对他的识海，对他的精神，造成伤害的异物。
体味识海的震荡，意识体随震荡而波动，感知迅速衰弱下去……
“力量，力量……”
对力量的渴望，萧平途真正的感受到‘弱小即是罪恶’的含义！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