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多年。虞凡对于这其中的门道自然是很清楚。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田家强做了这种向自己示好的表态。虞凡也是微笑着道：“感谢家强同志的关心。也谢谢镇里对老人家的关怀。老人已经去世。现在我们只想好好把老人的后事处理好。”
这句话其实很有学问。将田家强单独提了出來。却沒有提及镇委或者是于世刚本人半分。这让于世刚心里听了很不舒服。勉强笑了笑。道：“虞书记。不知道老人的后事有什么需要镇里帮忙的。”虞凡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谢谢于书记。这些事情我们都能处理。就不要麻烦组织上了。”
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很微妙。有时候只是一个称呼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題。孰近孰远的事情。往往都是在朦胧的模糊间却又一目了然。不是官场中人很难体会出其中的奥妙。虞凡的话都这样说了。于世刚也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沒什么意思。干咳了两声笑道：“镇里还有个会议要开。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完。轻轻一握手。转身就坐进了车里。
在路上。于世刚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路上都是阴沉着的。田家强刚才的表现其实很能说明问題。完全是一副接待领导的态度。加上市委杜书记亲自打來电话过问。看來这虞家还真是出了了不得的人物了。
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司机。问道：“小王。你知道这虞凡到底是什么人吗。”一个镇委书记是不会有常配的秘书的。虽说镇里的党政办有事的时候也会派人。但那只是一般的形式。算不上书记的心腹。而这个时候就突出了司机的作用。毕竟镇上的公务用车一般都不会很多。但书记的用车都会形成专用的形式。司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心腹了。
小王是本地人。对虞凡的事情虽说是有些了解。但也并不是很清楚。毕竟虞凡在镇里待的时间不长。而且调动和上升都太快了。加上虞凡的父亲觉得自己的亲家來头太大。搞得自己的儿子像是入赘似的。有点面上无光。所以平常也很少的在旁人面前提起。这也让虞家在镇上显得很低调。
“于书记。虞家的事情我也不算是太清楚。不过听说那个虞凡结婚的时候很风光。省里市里的领导都出现了。那小车都排满了整条街。”小王正说的起劲。在反光镜中却是偷瞄到于世刚的脸色很不好。连忙道：“其实我这都是听说的。真正的情形我也沒见过。可能夸大的也不一定。”
于世刚皱着眉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來这虞家的背景还真的是很大了。刚才他见到虞凡的时候。也是看着他年轻。所以轻视了一点。沒想到几句话下來。他就能感觉到虞凡身上长居上位的气势压力。就连他去市里见领导的时候。都沒有感到见虞凡时的压力这么重。一想到这些。于世刚不由得就恨上了田家强。这姓田的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可却并沒有在自己这里透露半句。看來是早有预谋啊。
于世刚是走了。田家强却是留了下來。反而是在于世刚的车离开的时候。笑着瞟了一眼。这一回他算是占了上风。一旁的虞凡对于这里面的道道自然是门清的。不过却是并不在意这些。叹了口气。道：“田镇长。现在时间也不早。我就不多留你了。再次感谢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一趟。”虞凡早就不是当年在镇里战战兢兢的临时工了。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他见过太多的领导。一个镇长他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花很多的时间应酬。
田家强并沒有强求。反而是双手紧握着虞凡伸过來的手。满脸严肃的道：“虞书记。我知道老人刚过世。您现在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您放心。镇里对老人过世的事情是放在心上的。我们一定会做更多的工作。”虞凡笑着表示感谢。临走前。田家强除了去灵堂上香以外。也特意的与虞凡的父亲和几个叔叔握手。让虞凡看得不由暗暗苦笑摇头。这田家强也算是个有心人了。
晚上的守夜。至亲之人都是要围着在一起的。虞凡自然也是在其中。不过大家看向虞凡的眼神却是显得很怪异。这让虞凡不是很习惯。好半天。二叔才看着虞凡道：“小凡啊。你现在究竟是算个什么级别啊。”这话一说。很多人都看着虞凡。
虞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好半天才道：“我现在是在党校里学习呢。刚结束沒多久。不过档案是挂在外交部的。”这话听得众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就连虞凡的父亲都不知道儿子现在是隶属于外交部的。其实究竟是什么级别。大家还真搞不明白。不过外交部大家却是知道的。想到虞凡现在是外交部的人。大家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
虞凡的三叔是看着虞凡长大的。现在看向虞凡的眼神却是很复杂。“小凡出息了。咱们老虞家也算是出了人才。可惜你奶奶看不到了。”虞凡听得心里一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后的气氛也更加的安静。虞凡只好走出來抽支烟。屋里才陆陆续续的传出一些声音來。这让虞凡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人坐在外面抽烟。远处却是灯光一闪一闪的。走近一看却是林凝走了过來。原本按照习俗。林凝也是要守夜的。不过虞凡的父亲担心林凝不习惯。加上又有孩子在身边。所以早早的就让虞凡的二姑带着她去家里休息了。
“你怎么來了。孩子睡了吗。”走两步迎上去。虞凡担心的拉着她的手问道。林凝的神情也是显得有些疲倦。此刻却是很温柔的点头道：“孩子已经睡着了。我有些担心你。所以就过來看看。”向屋里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沒有在里面。”
虞凡听得苦笑一声。看了她一眼。道：“是不是这官当得越大。反而是会失去很多的东西呢。”林凝先是听得一愣。转眼却是有些明白了过來。“官有官威。这是当年爷爷说的。一个上位者在领导的岗位上待长了时间。会很自然的形成某种气质和习惯。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有时候。官威是一个上位置所必须的。沒有架子的领导虽然大家都会很喜欢。但却沒人会向你靠拢。因为你不够强势。”
林凝说的这些其实虞凡心里是都明白的。只是让林凝这么一说。他心里还是好过了很多。叹了一口气。道：“看來还真的是有得必有失啊。”林凝微微一笑靠在他肩膀上。道：“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应该是作为一个草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虞凡心里不由暗暗这么想。如果是那些衙内。这种烦恼肯定是沒有的。听到林凝均匀的呼吸声。虞凡侧头看了一下。林凝却是已经睡着了。不由得微微一笑。轻轻的挪动她的身体。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将一旁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轻轻的拥着她。
林凝确实是困的睡着了。不过刚才虞凡轻挪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醒了。只是她却非常的享受这种感觉。直到虞凡做完一切。再次轻拥着她。她才又睡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却是显得更加的甜蜜。似乎原本心里的委屈此刻也全都不见了。
在农村里。丧礼一般都有三天的时间。老人过世的当天算一天。第二天是请客人吃饭。第三天一大早就出殡。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虞家的很多亲戚都赶了过來。整个场面显得异常的热闹。屋里屋外的也到处都是人。
从一大早开始虞凡就很忙。镇长田家强是天刚亮就赶过來的。带來了一大批的人。说是要代表镇里祭拜老人。之后就忙东忙西的开始照顾客人起來。无论见到谁來都是笑嘻嘻的递烟。不知道他是镇长的人还以为他是虞家请來的司仪呢。
看到这种情况。虞凡的老爸有些担心的看着虞凡。道：“小凡。你看这样下去怎么像话啊。他可是咱们镇的镇长。这要是传出去了。对你可是有影响的。”虞凡想了想。看着父亲道：“爸。沒事。他想帮忙就让他帮忙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听虞凡这么说。父亲这才放下心來。不过虞凡心里却是苦笑不已。对于田家强的执着他还是真是佩服啊。
慢慢的。人來的也是越來越多。各种小车一辆一辆的停在虞家门前。最先赶到的是杜承泽。如今的杜承泽已经是新阳市的市委书记。原本他在新阳市的日子一直都是不怎么好过的。上次虞凡去看望他的时候。他是很希望能换个地方的。虞凡对杜承泽的事情一直也是放在了心里。拜托给刘冰之后。刘冰也是答应帮忙。原本调走的事情已经是差不多了。沒想到新阳市自己却是出了问題。这样一來。原本要调走的杜承泽在刘冰的大力帮助下成了市委书记。有了刘冰的关系。他现在也算是春风得意了。
对于当初给自己帮助很大的老领导。虞凡自然是相当的重视。见杜承泽的车停了下來。连忙也是亲自迎了上前。田家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连忙双眼发亮的跟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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