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贺林就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睁着那双幽深的眸子,无辜地跟一只单纯的小白兔一样。
丫的,这是在耍她啊?
蒋诗韵心头的火腾地一下蹿了上来,烧得她忘乎所以,呀呀大叫着就冲了上去,撞进了贺林的胸膛。
“奶奶的,不还是吧?不还老娘跟你拼了。”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哪儿来的力气,双手不管不顾地就往一个大男人的怀里掏去,嘴里还狠狠地咬牙切齿地骂着。
反正鞋袜落到男人的手里,她的名节也不保了。
在这个名节重于性命的时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管他什么锦衣卫花衣卫,首先这人是男人好不好?
是男人,拿了她的东西就宣布了她这辈子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她不跟他拼了还等什么?
贺林决计没有想到这小女人竟会如此……彪悍!
一个不提防,生生地被她撞得靠在了树上。
那双素白柔软的小手伸进了他的怀里,胡乱掏摸着。
他傻了眼,愣在了那儿,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传扬出去,人家会笑话他这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被一个小丫头给非礼了吧?
可他明明恶名在外,姑娘家虽然钦慕可都不敢靠前的啊?
何况他府中姬妾众多,什么样的花丛没有钻过,不知道的人怎么会想到他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欺负”?
可是这种感觉……又实在是要命!
说真的,他一点儿都不排斥这样的感觉,甚至,还有些喜欢!
不管在外面,他是一个怎样声名狼藉的恶人,被人传成怎样一个花间浪子,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过是个不被世人接纳的孤寂冷漠的人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背负着当年那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恶名,身居高位,见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可从未有人像她这样,敢靠近他,敢“非礼”他!
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彩,贺林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蒋诗韵只想拿到自己的东西,哪里会在乎贺林怎么想?
她那双灵活柔软的小手跟蛇一样,已经伸进了他的衣襟里,细嫩的手指触到了他胸前的肌肤。
手底下火热的触感,让她忽然一下子惊醒过来,愣在了那儿。
天爷!
她做了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袭胸?
脸腾地一下子跟火烧一样红成了一片,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觉喉咙干涩地难受。
远远地,似乎有细微的响动传来。
贺林也清醒过来,低低喊了一声“有人来了。”
蒋诗韵悻悻然地缩回了手,却不甘地低吼,“你把东西还我!”
贺林从树干上直起了身子,压了压胸口那块儿鼓鼓囊囊的一团东西,笑得得意,“我头疼得厉害,被你踹下了湖水,身子也很是难受。我看你还是赔点儿银子给我看病吧?”
既然开口要银子,这事儿就有商量了。
蒋诗韵磨了磨牙,悄悄地捏了捏腰间的荷包,里头是王氏早晨给她装的五两碎银子。
“多少?”依着她对目前物价的初步估算,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过一年的了。
他这点儿小病,自然用不了这么多。
就不信他能狮子大开口要的大过了天去?
“这个嘛,容我算算。”贺林装模作样地掰起了指头,“就按头上的包来说,三日能好,身上的不适也得七日才好。这期间我不能上朝不能办案……嗯,再加上身子弱了还要补一补,怎么着也得赔个一百两银子才够吧?”
他轻描淡写地算着,一边儿蒋诗韵的脸都绿了。
不待他说完,她就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死死地朝他看去,“什……么?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来的。
一百两啊,折合成人民币那就是三万多啊。
娘啊,这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前世里,半年的工资也没有这么多哪!
何况现在的她,除了王氏给点儿散碎银子做零用,那是分文收入都没有的。
她站那儿,浑身哆嗦着,攥紧了拳头,正预备和他“同归于尽”的时候,就听外头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呀?”是慧儿的声音。
“等你凑足了银子再来跟我要!”贺林也不想被人发觉自己在这儿,没的败坏了人家姑娘的声誉。匆匆地撂下一句话,就翻身走了。
蒋诗韵望着那个雪白的身影,只觉得头一阵眩晕,颓然地坐在了身后的大石头上。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恨不得把那大石头给锤烂,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到头来还得花银子买?
这还有天理吗?
混账王八蛋!
慧儿分花拂柳地从外面钻进了这片茂盛的花木间,就见蒋诗韵正坐在大石头上发愣,身边是一包帕子包着的花瓣。
“小姐,奴婢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慧儿嘟着嘴,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里含着微微的抱怨。
蒋诗韵抬眸瞅了她一眼,脸色冷了下来,“我这么不好找吗?当奴婢的不是得时刻跟着主子吗?”
还不知道跑哪儿攀高枝儿去了,这会子才想起她来?
慧儿面色白了白,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奴婢,奴婢方才上茅厕去了。”
呵呵,她这茅厕上得倒是勤!
蒋诗韵也不想揭穿,这丫头什么心思她早就看透了。
来到安国侯府想来也见识了不少,早就不把她这个从乡下来的主子给放眼里了。
这会子能找来,怕还是因为在水榭子里蒋氏对她的另眼相看吧?
要不是自己还有这么点儿利用价值,估计她连找都不带找的。
这样的丫头,哪天做出卖主求荣的事儿,那可是丝毫不带犹豫的。
她还是小心着的好。
当然,她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慧儿一天不惹事儿,她就能姑息她一日。
起身拍了拍裙裾,蒋诗韵拎起了那个小包儿,冲慧儿努了努嘴,“走吧,这地方太热了,我们到桥边凉快去。”
慧儿就要伸手接过那个包儿,“小姐捡这么多花瓣做什么?”
蒋诗韵却没有递给她,只是淡淡应道,“觉得这么香的花瓣落地上可惜了的,带家去做几个香包去。”
慧儿缩回了手,暗道一声“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连人家侯府的花瓣都当好东西了。”
她哪里知道这些花瓣对于蒋诗韵来说可真的是好东西呢。
站在九曲桥上,蒋诗韵远远地望着亭子里那个白色的身影,暗地里撇了撇嘴,皱起了眉头。
要怎么对付这个奸诈如狐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一百两银子啊,她要到哪儿去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