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镇政/府办公大楼的走道里,响起了一串急促的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哒哒声。
陈尔余和张芊芊各自抱着一沓资料一小跑,终于在四点前走进了会议厅。
会议厅宽敞明亮,装修得富丽堂皇,一张椭圆形红木会议桌摆在正中,桌上一排鲜花。每个座位前则整齐划一地摆着一瓶矿泉水和一张金色铭牌,牌上写着与会者姓名。与会者都已经就坐,就剩他们两个。
两人急忙走了过去,看到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主位右手边第四个时,十分意外。
他们只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排位不该这么靠前的!
两人都有疑问,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坐下。
四周立刻投来了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有好奇的,也有惊讶的,有质疑,也有赞赏。
“是你!”一道惊喜的声音冲破了两人到来引起的骚动。
陈尔余纳闷地看着坐在她前面个位置的中年男,不明白他怎么一脸重遇好友的表情。
见她拧着眉思考,男爽朗一笑,道:“我们在不白城见过的,那个晚上——”
听到不白城个字,陈尔余就想了起来,她立刻打断了他未完的话:“抱歉,我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您来!”
“哪里的话,不过一面之缘,你忘记也是正常的!”可是,他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晚上在不白城顶楼的那一场生死之赌。后来看到新闻,他才知道那个把大笔筹码给他的人叫做唐则尧,是唐氏集团二公。
没错,这位认出陈尔余的人就是当夜占了唐则尧大便宜的胡渣男老九。
老九真名叫做孙旬,因为家中排行老九,所以小名老九。
“原来两位还有些渊源啊,难怪孙总会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她们做呢!”插话进来的是坐在位的镇长大人,他稳重而客套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些引人遐想的意味。
想必镇长大人也听信了她和绿城建设的老总关系不一般的流言,难怪她们的座位那么靠前了。
“要是早知道接项目的是她们两个小姑娘,老九我就不压她们的报价了。”老九哈哈一笑,四两拨千斤。
镇长赔笑一声,便宣布会议开始。
接下来一个半小时,政/府方面和绿城建设深入探讨了有关新购土地的开发问题。陈尔余一方作为绿城建设聘请的设计公司,在会议尾声时,做了简短的初步设计方案的介绍。
会议过后还有一顿饭局,与会人员稍作休息,便通通移驾大酒楼。
陈尔余和张芊芊自然也要一同前往,而且她们无可避免地又和老九一桌。
酒桌上可不比会议室,那些科/长室/长的先前还一个个拘谨得很,两杯酒下肚,就跑来向两位大美女敬酒了。
幸好,两人的工作室虽然成立不到半年,但是这种饭局没少参加,自然而然练就了一身好酒量,尤其是张芊芊,算得上千杯不醉了。
各方的敬酒,两人都一一喝了,竟比男人们还要爽快,老九见了,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两年多未见,陈尔余跟他记忆中那个躲在唐则尧怀里的柔弱女已是大大不一样了,现在的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事业女性的干练明快,实在令他刮目相看。
酒酣耳热时,老九不禁靠过了身,低低问了她一句:“你跟他分手了吗?”
他,当然指的是唐则尧。
这两年已经很少有人向他提及唐则尧了,她甚至以为两人已经在两个世界,不会再有交集了。
陈尔余转过粉嫩的脸颊,醉眼熏熏,对老九举起了酒杯,却什么话也不肯说。
老九已经糊里糊涂,见她举杯,便也陪着喝,没再执着于那个问题。
饭局散时,已经十一点多,老九要派人送陈尔余和张芊芊回宾馆,但是她们两个却摆了摆手婉拒了他,互相搀扶着走上了漆黑的街道。
陈尔余这一晚喝得特别凶,也醉得特别厉害,没走几步,就冲到了边的一个垃圾桶旁,大吐特吐了起来。
醉酒的滋味从来都不好受,今晚喝的又是后劲十足的金门高粱,她只觉得头晕眼花,真担心根本走不到下榻的宾馆。张芊芊虽然情况比她好得多,但是最多也就能管好自己。
陈尔余胃里难受,心里也憋屈得很。
她们人还没到,流言已经传开。人才刚到,就有人聚众闹事。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挡在前面!
而老九,更是令她心里不安的源头。虽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记忆中那个贪财的胡渣男,但是光凭他知道她和唐则尧的关系,就足以成为一大威胁。
还有,这个项目会不会跟唐则尧有关系?
她一个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
“姐,姐,你快起来啊!”直到耳边传来张芊芊的呼喊,陈尔余才意识到自己蹲在了大马上。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大脑一片混沌,完全指挥不了手脚。
“把白酒当白开水喝,真有你的!”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是谁在说话?
她扬起了下巴,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突然感觉身体一轻,竟被人抱了起来。
醉眼朦胧,看到了一张突然放大的俊脸——真是一张帅得不像话的脸啊,好像从漫画里走出的。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俊美的男人呢?
“你很像一个人!”她傻傻地笑着。
“谁?”那人问,声音压低,像从记忆深处发出的回响。
“一个——”她发了愁,纤细的手指咬在了口里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字眼,“——霸道无情的男人。”
“你还恨他吗?”他又问。
她像是又被难倒了,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她恨他,很恨,恨他的冷血无情,恨他的利字当头。
“有一天——!”
头顶再传来他的说话声,可她却已经听不清,舒服的怀抱令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抱着她的男人看她一眼,安静地往前走去。
走没多远,另一个年轻男人终于扛起了张芊芊,快步追了上来,没好气地问:“这女人不安分了,我能不能打晕她?”
“能!”男人的声音冷了八,昏黄的灯照亮了那张冷峻的脸庞,可惜他怀里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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