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则尧那一句“我已经在安排了”,瞬间点亮了沈曼的心情。
每个女人都期待着一次浪漫的蜜月旅行,她也不例外。虽然出生富贵之家,她早已经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希腊的海,住过阿尔卑斯山麓的城堡,喂过巴黎卡鲁塞勒广场上的白鸽,喝过纽约地下酒吧的威士忌……但是那些旅行不是一个人的享受,就是一群人的狂欢,与爱情没有一点关系。
现在,她即将有机会跟他,寻找两个人的甜蜜和浪漫。
他们可以去瑞典哥特堡,泡顶楼盆浴,味点点灯光在水波间晕开的情调;到尼加拉瓜格兰纳达波尼,在树屋下荡着秋千,说着绵绵情话;或者去波拉岛的海中餐厅吃一顿大餐,把海浪层层叠叠的拍打声幻想成动人的钢琴曲……
想象已经填满了她的脑袋,她是那么期待这一场专属于他和她的旅行。
此时,宴会已经过半。
沈曼手里举着一杯淡金色的香槟,亭亭玉立在人群的最前排,仰望着台上致辞中的唐则尧。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好似在陈年美酒里泡过一样,听在耳里,犹如美酒在唇齿间流淌,香醇又浓烈。
在沈曼耳里,自唐则尧口中吐出的已不再是一个个干巴巴的词汇,而是一句句蛊惑人心的情话。
事业的成功使得这个男人越加的意气风发。她近乎痴迷地仰望着他,像个脑残粉,没有理智可言,只想追随他一生一世。
致辞结束,唐则尧微微颔,台下立刻爆出如雷掌声。他刚下台走入宾客之中,就不断有人过来敬酒,他没有一句推脱,也不掺半点假,一一喝下。
他起初喝得很猛,一仰头便是一杯,干脆利落,但一轮轮的人走过来又走开去,他这么喝哪里受得了。沈曼发现他举杯的动作已不再流畅,连忙走上前去替他解围。将他拉走后,又挽着他去向唐老爷和他父亲打招呼先走。
两人知道唐则尧身体不适,没有强留,只再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唐则尧。
唐则尧脸颊通红一片,额头的汗水也不断地冒出来,可这不是因为天气热,也不是因为喝酒多,而是那可恶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从那个小洞向四周蔓延,浑身肌肉像被酒精烧着了一般,火辣辣的痛。他的体温估计也要飙到四十了。
酒店门口一辆加长林肯已经恭候多时,见到两人出来,司机立刻下车,拉开了后座车门。
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车很快驶离酒店,朝着他们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一上,沈曼一直侧身坐着,右手拿着块手帕,细心地擦拭着他额头鬓角的汗水。
唐则尧醉眼看她,眼前景象一阵虚晃,陈尔余那倔强清冷的容颜竟然浮现在了眼前。
“手机给我!”耳边也响起了她的声音,远而混乱,一遍遍重复着。
心里那窒闷的感觉又爬了上来,他闭起眼睛,揉了揉纠结的眉心。
他们的家在南郊,也是一栋造价不菲的欧式别墅,他在结婚前一个月买下。
车很快抵达,他开门下车,刚提步要走却一个趔趄,幸好沈曼及时跑了过来。
“没事吧?”她搀着他的臂膀,焦急地问着。
他摇着头,可其实已经近乎虚脱,脑中警铃大作。
沈曼扶着他进了屋,上了楼,直至进了卧室才松手。
那是他们的新房,曾被喜庆的红色占满,此时只剩柔和温暖的明黄。
他摇摇晃晃地在床头坐下,后背靠上了床板。沈曼立刻弯下腰,替他把皮鞋脱下,而后将那修长笔直的双腿抬到了床上。
“来,喝口水。”她又捧起一杯水,道。深蓝色的玻璃杯杯口就在他的唇边,女性的馨香就在他的鼻尖。
他能拒绝那阵馨香,却拒绝不了水。凑上嘴,咕咚咕咚喝下整杯。
沈曼反身将空杯搁到了床头柜上,又贴过身来,一双素白的手落在那酒红色的领带上。
指尖刚刚碰到布料,唐则尧的大掌覆盖了上来。
“我去书房睡。”他抓开了她的手,将她轻轻推开,一个挺身,挣扎着就要下床。
沈曼心里一急扑了过来,双臂一环就将他整个抱住。
“今晚睡在这里好不好?”她埋在他胸口问着。
她哪里知道,她这一撞叫他吃痛得脸色一白。
“沈曼——”他低哑着开口,语气抱歉。
她不要他的抱歉。
“则尧,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沈曼攀住他的肩头,凑上红唇,吻了下去。
唐则尧抿着唇,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她,像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沈曼不认输,一点一点地吻着,舔着。一双手将领带胡乱扯掉。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什么技巧,全凭着本能靠近他。
她轻咬着他的下唇,他没反应;她顺着他的下颚啄吻到他的脖,他也没反应;她跨坐在他的腿上,将自己柔软的身体熨帖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他还是毫无反应。
这不过是一场独角戏,她不过在自取其辱。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收回双手,卸下了一边肩带,轻薄的布料立刻滑落,露出半边浑/圆。
当她将手伸向另一边时,他低声一喝:“够了!送我去医院吧。”
刚刚被她打断的那句话,其实是——沈曼,送我去医院。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沈曼的意乱情迷。
“你哪里不舒服?”她以为他是因为酒醉才没力气,所以才会这么不顾场合要跟他那个。
沈曼懊悔了,紧张地说个不停:“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
如果是陈尔余,她会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而不是说一堆废话。
唐则尧迷迷糊糊地想着。
原来啊,这才是答案。
不是因为得不到是最好,也不是那爱追逐的劣根性作祟,而是因为他要的就是陈尔余。他迷恋她干净的气息,也喜欢她倾城的容貌,但最令他心动的却是她的倔强果断,是她明明恨他却不忍心对他置之不理的温柔,是她骨里跟他相似的那个孤独的灵魂。
陈尔余,真的很抱歉,两年前放开了你。
陈尔余,真的很抱歉,以后你再也不会有自由了。
在我那么确定,我的生命里必须有你之后。
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离开这金钱堆砌的世界,找一处纯净的地方,建造你的梦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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