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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零一章 鸠酒饮(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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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色天际乌云缠绻,乌压压的好似女现在的心境,不见黎明不见光亮,如同身陷阎罗地狱,不得超生,纵然曾经一片清明,如今却也只是无尽绝望。

    是命,无处可逃;是劫,逃脱无用。

    “朕赐你鸠酒一杯,死后全尸。”男笑生双靥,俊美如斯,轻扬嘴角间便是抹邪佞的笑,尽邪魅,曾经最爱这模样,如今却成了刺到骨里的寒。

    原来那双漆黑色瞳,根本不曾为任何女心动半分,才能如此薄凉绝情,无动于衷;才能如此居高临下,睥睨四方。

    本该是大婚之日,本以为就此,能披上凤冠霞帔,嫁予自己最爱的人,岂知,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罢了,自甘让位,自甘受朝臣指责,只为他能登位而无人闲言碎语。

    只因他一句“晴儿,本王非你不娶”,就心甘情愿为他倾尽全部,而到如今,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笑话,而这场婚礼的新娘,从来就不是自己。

    女一袭嫁衣,微低着头跪在男面前的地上,嘴边扬起的是一抹无奈而苦涩的笑容。

    也罢,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他手中一颗最为有利的棋罢了,如今,大势已握于他手,一颗弃,合该被除,只是从未想过,他竟如此毫不留情,半分生机也不给。

    这般认知,竟是叫女攥紧了扯在手中的红色嫁衣边,只见女阖了会儿眼眸,再启时方才缓缓言道:“你,可曾真心待过我?”

    “真心?”男轻笑勾唇,瞥了眼身后端着素色青花杯盏的侍女,似笑非笑道,“那东西,早在认贼作父那年,便被朕舍了个干净,你要朕,拿什么对你?”

    女微垂了眼睑,心中尽是苦涩,是了,当年是自己的父皇夺了他父皇的皇位,杀了他的母后,以一个破坏者的身份摧毁了他原本幸福的家,而他不得不在如同梦靥的恶念里挣扎,却无从反抗。

    “若我只是我,你心中可有我半分?”女似是仍不死心,心思流转间,心间的疑问便是再问出了口。

    “呵呵。”男一声凉笑,俊美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之意,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女,伸出穿着锦绣金云龙纹靴的脚,狠狠地在女肩骨上踏了一脚。

    见着女狼狈地跌倒在地,却是邪妄地笑了声,冷漠而又绝情道:“东凰晴,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天真,朕若对你有半分情分,今日你就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而朕从不会在你这般玩偶身上浪费半点感情。”

    女咬着下唇,撑起身,无视嘴里隐约涌出的甜腥味,那双秋水伊人的眸里泛起泪光,是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问的呢,早不就有了答案吗,胸口泛起浓重的苦涩竟是压地她有些许窒息。

    她不怕死,曾经以为死亡的恐惧,原来在几近绝望面前,死亡却成了一种奢侈的解脱,只是父皇临死前的话,仍在耳际。

    如今却如同闷雷炸响,可笑当初不听父皇一席话,落得如此下场,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可是心中不论有多怨恨,自己爱他,爱到了骨里,总归恨如藤缠绕心脏,爱却不容改变。

    “你要江山,我可让你,为什么,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为什么!”女贝齿轻咬下唇,终是将自己内心的愤懑吼出口,那在脸庞滑落的液体,肆无忌惮的流淌。

    男冷冷的看着女如同小丑般卑微的姿态,负手而立,说道:“因为,朕不会让一个仇人的女儿留在自己身边,那样只会让朕感到恶心,更何况,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听罢此言,女微微一怔,原来,我只会让你恶心吗,原来我存在的唯一的意义就是你的棋,就是为了接受你所有的报复吗,女如同入了魔障一般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癫狂间,那透明的液体竟是隐约渗着红色。

    痛到刺骨,悲到之,绝望代替失望之时,才方会有血泪留下吧。

    男看着女那狼狈的样,墨色的眼眸微闪,看不出究竟是何心思,只是泠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一言不发。

    沉默像是瘟疫,在这个墨色的夜里扼杀了无尽情意。

    “皇上。”女突得似是从魔障里回过神来,端正地跪在地上叩,高声喊了一句,便是道,“既是皇上所愿,那便请皇上赐臣妾一死吧!”

    “来人,赐酒。”男一声令下,一旁的侍女端着鸠酒走到女的面前。

    女怔怔的看着眼前,那素色青花杯盏里血红色的鸠酒,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竟是恍若天仙,恰似惊鸿,男有些惊诧的看着女的面容,那般笑,好似初见。

    一如初见时,女采撷一束芙蓉,嫣然一笑的模样。

    只是如今,却是镜花水月。

    正当男愣神之时,女伸手执起那鸠酒,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不知是何滋味。

    就好似,明知道所有温情不过是精心编制的阴谋,她却仍沉迷其中;明知道所有誓言不过是风花雪月的笑话,她却仍信以为真;就好像明知道他是毒酒,她却甘之若饴,不后悔不犹豫,纵然失掉性命,也只是笑着别离。

    她曾是凤凰女帝,却爱的如此卑微,拼尽全力所换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憎恨的眼光。

    “这是我东凰家欠你的,我心甘情愿。”女笑若桃花,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心知到底还是错了,她爱上了这个毁了东凰家,夺了东凰江山的男人,纵然是他害的东凰家条人命,是他害的自己要赴黄泉,却仍就是爱了。

    男听闻此言,冷哼一声,笑的残忍,道:“你东凰家欠朕季家的,可不止着一星半点,给你一个痛快,已是朕的仁慈。”

    “好好好。”女笑着点头,胸口处愈来愈明显的疼痛,心知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心中那点轻然,可否是松了口气?

    只见女费力的睁着一双醉人的眸,道,“你知道吗,我曾天真地以为,从此能伴君左右,至此不离,共岁月静好,原来于你心中,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可笑至。”

    “东凰晴,你究竟想说什么?”男微皱了眉,俯身靠近女的苍白的脸庞,伸手便是捏住女的下颚,盯着那双仍旧倔强的眼眸。

    女凄凉一笑,青白的脸上尽是显而易见的惨然,喃喃道:“我知,我知不需半刻我便要入无间地狱,我只是想把想说的话说说完罢了,你可否听我说说完。”

    男微垂着眼眸,未说什么,女知晓这便已是默许,只见女嘴角边缀着淡淡笑意,仿佛是陷落了回忆里。

    女眼神迷离,犹自说着:“呐,你还记得吗,那年二月春正是桃花盛开之际,我还只是无忧无虑的九凤公主,与你共看夕阳西下,红霞满天;那年四月里正是草长莺飞之时,你还只是缄默淡漠的小王爷,与我同看流星萤火,同放纸鸢。”

    “我记得那时候你曾说,多年后若你为帝,定要娶我为妻。”女青白的脸上,缀着满满的幸福,好像那些回忆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记得,我一直都当了真,我一直相信……”

    “够了!”男听到女细数的这些回忆,邪魅的脸庞带着些许狰狞,厉声喝道,“东凰晴,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论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女微微睁大了有些暗淡的眼睛,似乎视线有些模糊一般的,伸出手在半空中微微摇晃:“那些记忆,原来你都忘了吗……”

    “东凰晴,你够了!”男狰狞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厌弃之色,“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怎么还不去死,这话如同咒语一般死死地禁锢着女生的希望,女睁着大大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男的脸庞,似乎是想要记住什么。

    “噗——”突然,黑红色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女嘴中涌出,苍白的脸色配上黑红的血液,显得妖异而鬼魅,“咳咳——”女咳嗽着,眼前已经渐渐看不清人的模样。

    不要,不要,女的心里呐喊着,还妄想着能够把最后想要说的话给说完,随着眼前渐渐的模糊女伸手紧紧地抓住了男来不及躲开的红色的长袍,喃喃:“咳咳,你可曾还记得……”

    “你曾为我亲临战场,杀敌数千,运筹帷幄,只因我一言;你曾大兴土木,在那塞北,为我造宫,只因我想要;甚至在我拱手让位以后,你还曾向天起誓,许我半壁江山,与我共享万里山河……”说话间,黑红色的血像是止不住一般汹涌的流出。

    “这些骗你的玩笑话,你也当真么东凰晴!”男冷哼一声,看着女攥着自己衣角的手,伸脚一踢,女虽然痛,却仍旧紧攥着不放。

    男伸手抓住女纤弱的手腕,那苍白的可以看见青红色血管经脉的手腕,好像微微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一般,而事实上,男也这么做了,只听“咔啦——”一声,女的手骨便是错了位。

    只是女已然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感,鸠酒让身体的一切都变得迟钝而缓慢,亦或是,再多痛楚,哪来的心痛更加剧烈。

    男毫不怜惜的随手一甩,将错骨的手腕扔回女身上,那张冰冷的脸上,看不见半点同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与阴狠。

    女侧身躺在地上,眼前愈发模糊起来,愈来愈看不清,心口愈来愈加的疼痛,还要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去死了吧。

    可笑她曾经的九凤公主,后来的凤凰女帝,现在竟是如同苟延残喘的蝼蚁,连死都变得缓慢而磨人,原来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样明明快要死了,明明心都已经死了,可是却还是活着,还是苟延残喘着。

    看着女将死的模样,男伸手掐住女的脖颈,任由那涌出的黑红血液滴落到自己的手腕上,却好似视而不见,只见男凉凉轻笑:“记得又当如何?你该知道,事已至此,你已绝无生。”

    说话间,男掐住女的手微微用力,女原本就青白的面孔上,一双眼珠微微泛白,已是将死之兆,只怕纵然华佗在世,也无药可医。

    “绝无……生……?”女艰难的吐露出些许话语,原本已经生机黯然的眼眸处,突地绽放出些许光亮,仿佛又有了什么一般。

    男心知这是回光返照,便是松开了钳住女脖颈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似乎是想要看看女究竟想说些什么一般。

    只见女癫狂的大笑:“哈哈哈,你曾说要以江山为聘,娶我为妻,我才将皇位拱手相让,如今你独坐龙椅,你可舒坦?你可舒坦!”最后的话,已几近是嘶哑的吼声。

    男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是看着女一个人在那里发疯似的喊叫着,将死之人,实在是提不起他半点兴趣。

    只是实在是有些吵耳,男抬脚踢在了女的心口,一大口鲜红色的血液,汹涌澎湃的从女的嘴里流出。

    “咳咳……”女瘫倒在地上,呆呆着望着房梁,似乎是在看什么,事实上,女已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知道吗,其实,早从我爱上你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绝无生。”女微微牵起嘴角,映的唇边的血愈发殷红,似乎是在对男说,亦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对于这个男人,她始终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倘若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结果又是否能有所不同。

    她多想一遍又一遍的继续问这个男人相同的话:“呐,我说的这些事情,这些承诺,你可还曾记得?”

    而她又多想一遍又一遍听这个男人,能够像以前一样用近似宠溺的声音来回答说:“晴儿,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如何不记得。”

    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们注定是仇敌,这是宿命,无处可逃,而这些话终将随着她入土,变成一种奢望,黄土白骨,那一棺冰冷匣木,成为她这个一代女帝的最后归宿。

    女眼前一黑,便是倒在地上,再没了声息,成了一具只剩余温的尸体。

    男看着死去的女的尸体,怔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甩袖负手而立,便是说道,“来人,将尸体扔在云城的乱葬岗里!”说话间微微一顿,阖了眼眸,继续说道,“记得,买具棺材罢。”

    “是,皇上。”领命的两个奴才抬起尚且还有余温的女尸,便是匆匆退下。

    玄凰王朝天常二十八年冬,这个身为浮州大陆的南方霸主的强国突生巨变,朝政一朝风云变色,天常帝崩,膝下独女重任压身,由此玄凰第一位女帝上位。

    而后凤凰女帝立承德帝生前义为摄政王,辅佐皇位,只是不至四月,凤凰女帝突染重病,无药可医,卒时年仅及笄。

    后摄政王即位,为景桢帝,娶南方海国银真国国主之女为后,为保玄凰背后不再受敌,至此,玄凰王朝重入正轨,举国同庆。

    只是这不过是正史所记,其中的真实不知可信几分,不说那凤凰女帝怎得突染绝症,让摄政王即位这事却更是蹊跷。

    只是这些疑惑也只能埋在心底里烂死,可没有谁敢在那个行事狠辣,心机颇深的摄政王面前说出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凤凰女帝,早在那个夜里就被摄政王以一杯鸠酒赐死,了无生机;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摄政王,竟会是前朝遗孤。

    不知不觉间,这玄凰王朝,便换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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