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凤兮起床的时候,却是发现花柔领着数名婢女已然在珠帘外等候了,见到凤兮起身,便是井然有序的排成队,一个拿着漱口茶,一个拿着擦拭用的毛巾,朝着凤兮走来。
花柔看着凤兮认真的漱了口,擦了脸,便是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对称的可爱酒窝,一边指挥着剩下的婢女将手中的早膳一一呈放在红木桌几上,一边将凤兮轻轻推到梳妆台前。
“王妃娘娘可真好看,不施粉黛却美若倾城,说的便莫过于如此吧。”花柔一边拿着木梳梳着凤兮的青丝,一边看着铜镜里的凤兮感慨道。
一听花柔这话,凤兮唇瓣微翘,秀眉微拢,当下便是一笑道:“花柔何必羡慕别人呢?明明自己就很美了啊。”
“真的吗?”花柔始终是小孩心性,一听夸奖,便是有些得意起来,只是突然花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鬼祟的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凑到凤兮的耳边小声的问道,“说来,王妃娘娘,王爷昨个儿没歇在这儿?”
“是啊,这怎么了?”凤兮有些意外花柔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有些不解的说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发生了什么事?!王妃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花柔有些无奈凤兮这番冷静的态,便是急急说道,“今天一早,王府里都在传呢,说王爷昨儿歇在了醉欢别苑,而不是与王妃的新婚之处。”
凤兮看着铜镜中花柔将自己的头发,盘成了淡雅的梨花云鬓式,而云鬓穿插了些许摇曳的珠钗,凤兮便是满意的笑了笑。
而又看着花柔一脸急切又带些咬牙切齿的模样,凤兮却只是浅浅一笑,曼曼:“不必传呵,那是事实啊,更何况王爷他不歇在我这儿,我反倒是自在呢。”
“王妃!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花柔看着凤兮毫不在意的模样,急急的跺了跺脚,便是说道,“外头可都在说呢,说王妃你不得宠啊,若是王爷想另娶正妃了,休了王妃你,那可如何是好?!”
“这不得宠,却也是实话呐。”凤兮抿唇笑着,知道花柔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处境所以才这般说,心下多了几分感动,便是出声安慰道,“何况我可是皇上下旨许配给王爷的,王爷可没那么容易休掉我呢。”
说话间,凤兮抬手制止了花柔想要给凤兮的发间,插上紫色蝴蝶步摇,反而是从梳妆台的饰盒中拿了支凝脂白玉雕花的素雅簪,递给花柔。
“诶……王妃,我……我是怕你……你不知道,外面的人说的有多难听!”花柔一边接过了凤兮手里的素雅簪,一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鼻,有些愤愤的模样。
凤兮有些好笑的看着花柔这番模样,轻启妃唇,曼曼:“既然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不必过在意的。”
“王妃,你真是的,若是王爷被他们抢走了可怎么办!”花柔似乎是为凤兮受到冷落而感到不平,
听闻此言,凤兮却是摇了摇头,盈盈笑若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纵归你倾尽天下,也无能为力。”虽是笑着的模样,可那一双秋水眸中,却藏着淡淡的哀伤。
也许多少年后,我仍能回忆起你当初的模样,季璟。
也许多少年后,我仍能记得你当初说过的那些话语。
也许多少年后,你我尘归尘土归土,在地狱里重逢。
凤兮轻叹了口气,桑滢黯淡,却似荏苒,也不再理会花柔,只是起身从梳妆台处移着莲花碎步,走到那红木桌几前,先是执起金边琉璃大勺,盛了碗皮蛋瘦肉粥,后葱玉似得芊芊玉指又拈起一只莲花骨瓷勺,盛起一勺粥,微微吹着气,便是放入口中。
而一旁的花柔听到凤兮方才说的这话,却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样,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喃喃出声:“我……我不知道诶,我只是觉得王妃你和王爷很般配。”
噗……般配?!一听这话,凤兮差点把刚刚放入口中的皮蛋瘦肉粥给喷出来,还好凤兮靠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将那一口粥给吞下了肚。
而凤兮心里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只觉得花柔就是一活宝,不过也多亏的花柔,就花柔这话,刚刚自己还有些悲伤的情绪顿时跑的无影无踪了。
“般配?”凤兮有些无奈的重复了一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是有婢女从门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那婢女看到坐在桌几上正刚开始用膳的凤兮,微微福身后,便是有些紧张的说道:“王妃娘娘,方才霜夫人的侍女如意来,说霜夫人在万花园的花间亭内设下早膳,还望王妃娘娘赏脸一叙。”
“找我叙旧?”凤兮有些纳闷,自然是知道眼前这婢女口中的霜夫人是哪个,在凤兮刚进府来时就听花柔说起过,闻说那霜夫人本名银霜离,曾是那花街里的第一红牌,而后被九黎枭买下,到了逍府中成了九黎枭的侍妾。
只是凤兮倒是不曾想过,自己什么时候跟那霜夫人很熟了,竟会找自己去花间亭,只怕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既然那银霜离这般邀请自己,凤兮自然也是不会怕的,当下抬手微拢散落的青丝将之挂到耳后,便是说道:“既然那银霜离邀请,我凤兮怎可不去?”
“王妃娘娘。”一旁的花柔在听到银霜离宴请凤兮的时候,便是一惊,踌躇几分说道,“那霜夫人今日找王妃,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无妨,我倒是要看看,那银霜离究竟找我有何事情。”凤兮起身,青丝间的珠钗摇曳,迷醉了旁人的眼眸,只听得凤兮浅笑曼曼,“更何况,我若是不去,莫不是显得我凤兮怕了她银霜离?”
花柔听到凤兮这般说,自然是知道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了,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是去吧。”凤兮轻勾嘴角,倾城的脸上虽不施粉黛,却宛若仙,说话间就已然起身,移着碎花莲步,朝屋外踱步而出。
我虽不是真的要当着逍王妃,可若是尔等欺负到我头上来,我便要尔等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凤兮心里如是想道。
万花园内,低栏阶台,处处芝兰,如今却是五月初时,满园的芍药、白兰、紫藤、牡丹交相缠绕,不同的花香却是四溢,弥漫了整个院,而塞外引来的天竺葵与扶桑却也开的灿烂,恍若女蹙颦浅笑。
伸出那葱玉似得芊芊玉指,凤兮随手用指尖捏了捏,那花丛之中海棠的花瓣,挂着盈盈笑意,收回了手,甩了甩袖从径间小,朝着那花间亭走去。
着了一袭梨色雀纹常服的凤兮,配上那素雅的装扮与不施粉黛的脸,在万花之中,却成了那般引人注意而又别致的存在。
而当凤兮穿过万花丛中,到达那万花包围的花间亭时,一旁的一汪清澈碧绿的莲花池水却是吸引住了凤兮的眼眸,那碧色罗叶之下,几条相互嬉戏的金色鲤鱼,倒是为这寂静的景色添了几分灵动。
正当凤兮看的入神的时候,却是被一个有些娇柔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王妃姐姐可真真是美喏,就连走过花丛,也能带些花香气。”女笑声泠泠,却是带着些许不知名的意味。
凤兮朝着那出声的女看去,自然是猜到她便是那银霜离,瞧着那银霜离一身恰到好处的白色锦缎绣的宫装,细致所描的眉施的粉黛,再配上绾成云烟发髻的青丝,以及那青丝之间孔雀眼发珠和金嵌步摇,显得有些华贵之意。
而此时那女正坐在花间亭内的玉凳上,摇着手中的素纹扇,挑着微蹙的柳眉,朝着凤兮这边看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霜妹妹。”凤兮一笑盈盈若桃,自然是认出了眼前这女便是邀请自己前来的银霜离,也听出了那银霜离笑声之中略微带着讽刺的意味,只见凤兮微扬了扬水袖,妃唇微启,“只是花香倒也是清淡,自然是入不了霜妹妹的法眼。”
银霜离好似没有听出凤兮口中的反讽之意,只是执了那素纹扇遮住了嘴掩了笑容,说道:“离儿我哪里比得上王妃姐姐天生丽质呢?”
“霜妹妹,你今日邀我,可不会是为了说这些个称赞的事情吧?”凤兮看到银霜离一副好像要闲话家常的模样,有些受不了的直言道,“若你有事,不妨直言。”
“王妃姐姐这是说哪儿的话呢,离儿邀请姐姐前来,可是单纯的只是想见见王妃姐姐罢了呢。”银霜离微垂了眼睑,一边遮掩着眼眸中的计较眸光,一边说道。
“噢?如此?”凤兮似乎是相信了银霜离的话一般,转过身便是打算走了,“那敢情好,既然妹妹你今日都已经见到了,那我就不相陪了。”
银霜离显然没有料到凤兮竟会如此直来直往,一向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好的银霜离都不禁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
而看到凤兮似乎是真的想要走了的背影,银霜离一想到昨夜九黎枭说过的话,便是站起身来,有些急切的朝着凤兮的背影说道:“王妃姐姐,还请留步。”
刚刚前脚踏出花间亭的凤兮,从背后听到了银霜离的声音,心下便是冷笑起来,哼,我就知道你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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