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景家花
院子里满是花朵的芳香,萦绕鼻尖,粉红的苞蕾粘连在枝桠上,红衬绿,绿衬红,还没有绽放就想和那些拥有绝色花瓣的朵儿比艳。
“你是在故意磨蹭给我看是吗!腿是废了吗!”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吵嚷,景以颜不看也知道,栀凤又在呼天喊地了。
透过密密麻麻的叶片看去,果然是那个娇小姐在发脾气,这回不知道又有什么好戏看了,哎,可惜爹不在家,不然早就罚她去抄经文了。
那个少女不过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样貌说不上是顶好的,但称个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 …。。二小姐,我……我方才不小心扭到了脚踝,这才慢了些的……”再看去,一个相仿年纪的婢女躬身侧立左右,手中端着一盘鲜果,唯唯诺诺的,大概是走得太慢让栀凤生气了。
“哼,你个死不要脸的贱婢!我让你去拿盘果子来就这么不情愿啊…。。”栀凤正侧躺在一把斜倚上,一把小扇轻轻摇着,悠闲至极。那婢女大概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才被栀凤找了碴儿要惩罚,只得一个劲儿的跪下道歉:“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求大小姐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哈,饶了你,哈哈哈哈,真是不知好歹,你让本小姐等了这么久,口都干了,难道还要饶了你?”栀凤笑着从那椅子上直起身来,一旁的贴身侍女淮儿立刻去搀扶,生怕她多出一分力气。
此时那婢女害怕地不行,低着头跪在地上直哆嗦,栀凤拿着那把琉璃般的小扇一步一摇地走过去,用扇面挑起那婢女的下巴道:“你低着头做什么?难道是因为长得太丑怕被人笑话?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看,是不是啊!”说着便让身后的侍女来瞧,她们自是跟着嘲笑,跪在地上的婢女心里虽气但无处可发,眼泪一滴一滴地划过眼眶,滴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栀凤见状眉头一皱,大声怒斥道:“你个贱婢!竟然敢哭,你自己看看,你的眼泪都滴到我的鞋子上了!这可是刚刚命人定做的!金丝银线的,你陪得起吗!”随后便给一旁的淮儿使了个眼色,那淮儿点了点头,慢慢靠近那个婢女,右脚一抬,竟踢了那个婢女一脚,那婢女本无防备,这样一来便没有反应过来,仰翻在地,也不敢呼痛,哭得更起劲了。
“淮儿啊,你呢就在这里看着,她若没有跪足两个时辰就不许她起来 。”栀凤瞥了一眼那婢女,摇着扇子不屑地走开了,淮儿诺了一声,便转身对那婢女说道:“听到了吧,你若还想在这府里待下去就乖乖地跪上两个时辰,我稍稍走开一下,你……。可不许站起来,被人问道就说我去出恭了,知道了吗!”
“是。”那婢女带着哭腔应道。
以颜见淮儿走远了,这才悄悄走出来,跑到婢女身旁说:“你可以起来了,她们不会回来了。”那婢女抬头一看,又是吓得半死:“五……五小姐,我没事,你忙你的好了,我……真的没事的……”以颜见她满眼怖色,心头又是一冷,哈,又救错人了。于是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慢慢走着竟又绕回了自己的院子,偌大一个景府,竟真的没有可去之处。
“小姐,你回来啦!怎么不多走会儿散散心呢?”一个小丫鬟闻声跑了出来,步伐轻盈,脸上红扑扑地,着实可爱,她就是妖若的贴侍女----乔儿。“没什么好玩的,就回来了呗。”以颜脸上有些不开心,乔儿立刻安慰道:“小姐不是又碰上什么闲言碎语了吧,那些侍女着实可恶,小姐不必跟她们计较的!”
“哈哈,就你嘴甜,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下。”以颜逛了大半日,身子有些乏,便让乔儿先退下,自己进屋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以颜又觉得睡不着,便开始回忆以前的事:
“爹,我娘去哪里了?”那时我才四岁,蹦蹦跳跳地跑去问爹娘怎么不见了,得到的答案却是:“以颜,你没有娘了。当时太小,不知道爹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听见自己的奶娘在和府里的婆子说闲话:“王婆子,你有没有听说五小姐的娘死了?”“啊?有这事?什么时候的事啊?”“就是前几日,老爷带众夫人出外打猎,结果五夫人骑的马呀,突然发狂就奔出去了,直朝着悬崖跑啊,拦都拦不住,等大家赶到的时候啊,这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那马,还被人用匕首刺死了!大家都说啊,五夫人是因为不受老爷宠爱,跳崖自杀了!”“啊?有这等事,哎,可怜五小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以后的日子可还要苦哩!”“可不是嘛,还有人说啊,那五夫人是狐狸精变的,勾*完老爷就跑了!我劝你们啊还是不要和五小姐太过亲热的好,不然啊会惹火烧身的!”“哦……。”那天,我终于知道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娘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我连她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如那些婆子所说,府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觉得我娘是狐狸精变的,觉得我有不详之兆,都开始疏远我,直到爹带回了乔儿,我才不那么闷了,但平日里还是少不了姐姐们尖酸刻薄的辱骂讽刺,我是爹最小的孩子,我有四个姐姐,分别是春泉,犁香,栀凤,福满,可惜四姐没有如她的名字一般有福气,三岁时就夭折了,大姐又早嫁,于是只剩下三姐妹,犁香今年也该十八了吧,因为她擅长舞乐,娘亲又是出生高贵的杨氏女,于是爹从小就培养她,说白了其实就是要将她安插在宫中做内助,以防有变。她一走就只剩下栀凤和自己了,栀凤的母亲是前朝遗留的皇族宗亲,所以她们母女俩事事都觉得比人高贵些,难免会惹得爹不高兴。而自己,不知道母亲的家世背景,只记得她很疼自己,以前经常教自己如何习武,哈,说起来也怪,自己的体质总比姐姐们要好,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
哎,我还有两个哥哥,家里男丁少,于是这两个哥哥总是倍受宠爱的,他们有两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天问,成文。天问是大哥,母氏是南方南宫族,德高望重,也是爹的正妻,她还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春泉,后来嫁给了萧王爷,成文是二哥,他的母亲是个尼姑,长得确实漂亮,只是后来因为受不了世人对她的讽刺而自杀了,从此便认南宫氏为母。
景家还有一个秘密,只有内眷才会知道的秘密,景家之所以居住城外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从太爷爷那时起,江湖上就流传着一个故事,那就是擅长弓弩设计的景家有一套独门秘笈,至于名字没有人知道,而想要继承这本秘籍就要为家族做出贡献:第一代是创始景家,第二代是光大景家,第三代是打造一把无敌天下的弓弩,而第四代,也就是自己这代,要用那把弓弩反国复家。大家都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之事,但是想要那本秘籍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爹不得已立下只能进行族内纷争的规矩,江湖上才开始恢复平静,三十年过去了,可以察觉得到,爹也在慢慢物色人选,十年之内必定是要反的,这也表示每个人都有机会,包括自己。
以颜越想越烦,自己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出生如此高贵的姐姐,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吧,可是……。。以颜从衣服的隔层里拿出了一个香囊,上面清清楚楚地绣着---不争,必亡。这是母亲给自己的,如果不争,以颜看向窗外一地的落花不禁颤然,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的吧,看似满园春*,实则争奇斗艳,心狠手辣,被折断的都是最柔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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