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姑射山又是平静无澜的一日,纤洄正蹲坐在维良房前的台阶上给维良熬药,照顾好因她受伤的大师兄是她现在最紧要的任务。
炉火烧得正旺,火星四溅,纤洄却仍大力扇着火,炉上的药都快被烧干的架势,灰头土脸的模样看了令人发笑。
“你这样熬药,一会儿我还能喝么。”维良腹上的药膏刚刚换好,披着一件外裳就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才过几日他的伤口已经结痂,勉强能起身。
听见他的声音纤洄忙跳起来,几步上前忙扶住他,“师父说了这药要猛火煮沸再换成文火,这才刚刚沸腾,喝药可还早着呢。”
听着她理直气壮的解释,维良可谓是哭笑不得,“药都快被你烧干了,再熬上段时间我不是不用喝了是什么。”眼神宠溺的盯着她脸上的灰黑,唇角加深了笑意,抬手下意识的想要为她擦去。
“熬个药都能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整个永华岛和姑射山上除了你也不会有谁了。”
纤洄见他朝自己伸出手来,在离脸颊不远时下意识避开,呵呵笑着在脸上一顿胡擦,粉饰太平,“我自己来就好,大师兄你好好歇着,这药可还要等会儿才能喝的上。”
维良苦笑着收回手,看来当真除了柏莫外,她都会下意识的将对她稍微亲密些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拒绝。即便他那样伤害自己都是一样。
纤洄将维良扶回床【】上,就又回到门外煎药,药香从微掩的门板传入室内,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苦涩的味道。
维良平躺着,一手搁在脑后,两眼愣愣望着床顶,将手轻搁在小腹上,掌心的滚烫透过包裹的纱布,腹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的意识更加清明起来。
纤洄此刻在外熬的是可令伤口更快愈合,元气大增的药,毕竟日蚀之期快到,他与唤魂萧都是不可或缺。
一人从梁上无声跃下,不变的青衣与这房中的药香味倒是并不突兀。
那人为自己倒上了杯水,小口酌饮着,“瞧你这一脸的失魂落魄,和师父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维良冷扫他一样,那日他醒来时,他便在了。“你怎么还在,还嫌自己给姑射山带来的骚动不够大,不够乱。”
修长的手指握着青色瓷杯,将他的皮肤显得更白皙,手背上的血管青筋也是清晰可见。
“找你找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确定你就是师父的孩子,非但没能好好保护你,反倒使你受了伤,我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此人就是戎臧。那日在无极殿的梁上躲藏着,被纤洄和维良双双发现,甚至亲眼看着维良自残也不阻止,似乎就为了得出维良是持戒长老之子的答案才不拦着他。
这可谓是一招险棋,一个不慎,维良就有可能命丧。
“你使法力让那把匕首不至于真的要了我的命,还叫什么都没做?”他本想一死了之,谁知有股力一直在拦着他不让他死。
“你能做的事可并不只是自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害自己的身体已属不孝。六界即将大乱,意气用事妄图寻死,是不义,纤洄本就不是你的,你又何必执着。”就如当年的纪青书。
戎臧未将这句话说出口,当年的事还是别说太多让他心忧。
“纤洄。”维良喃喃念着她的名,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纤洄不是他的,只是现在此时,还不能将她放下。
搁下手中的瓷杯,戎臧一手撑住光净的下颌,面上有着玩世不恭,“要是你真这么缺女人,干脆我回妖族帮你寻觅有无配得上的。”
维良闻言朝他狠狠一瞪,一张脸呈铁青色。“妖王真够闲。”
“呵呵。”戎臧促狭笑着为自己又添上一杯水,“本想逗你一笑,哪知你这般枯燥无趣,也难怪纤洄不喜欢你。”
维良眉头一锁,侧过身去闭上眼,“你该走了。”
听他毫不留情的下着逐客令,戎臧仍是笑笑,房中莫名的一阵风后,当中便再无了戎臧的踪影。
山间总是极静的,在这种安静下也不知过了多久,维良感觉眼皮发重,迷糊间便睡着了,眉间轻皱,睡得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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