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传来了细微的开门声。许鸢一股脑的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探出头去。
高长恭站在客房门口,一副踌躇的模样,见许鸢打开房门,他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吗?”许鸢趴在门框上,狐疑的问。
“我想沐浴。”高长恭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许鸢呆了一呆,立马想起医生的吩咐,提醒道:“你的伤口还不能沾水。”
“我知道。”高长恭低声答了一句,稍微偏了偏头,左手隔着垂顺的黑发,按在肩膀处,脸上的隐忍一闪而过。
许鸢直到这是才发现,高长恭肩头衣服的颜色要深上许多,但因为高长恭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黑色,所以许鸢没有立刻发现。
“伤口裂开了?”许鸢立刻踏出卧室,快步走到高长恭跟前。高长恭的个很高,一米六五的许鸢站在他面前,正好比他的肩头高出一点。
走近后,许鸢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丝丝缕缕的鲜血从高长恭的指尖渗透出来,将盈白如玉的指缝染得殷红。
“嗯。”高长恭错开许鸢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的目光,垂下眸,轻声回答。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许鸢一边引着高长恭来到浴室,一边回过头去问道。但话刚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暧昧。况且,对象还是这个思想保守的古人。
“可以。”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许鸢偷偷看了看高长恭,见他目光游离,根本不敢和自己对上视线。
“抱歉啊!”许鸢干笑一声,远远地指着安在墙上的淋浴开关。“你往右边拧一下那个就会有热水出来。”
说完她把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自己惊魂未定的站在门外。
这刚一走出来,她又想起还没有为高长恭准备换洗衣物呢,去高长恭目前住下的房间里一顿刮,许鸢抖着手指,抓起一套上下两件式的睡衣以及一条,男士内裤,颤颤巍巍的敲响了浴室的门。
“姑娘?”慵懒的声线,低低唤了一句,如甘醇的美酒,光是听着都能让人醉了。
“我把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你洗完澡可以换上。”许鸢隔着浴室的门喊道。
“多谢姑娘了。”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高长恭的声音。
许鸢把手上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小台上,剁手跺脚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水声已经停了多时,半个小时后,高长恭还没有出来,这让许鸢有点儿担心了。犹豫再,她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一眼扫过放置东西的小台,上面的衣服已经不翼而飞。
许鸢纳闷的敲响了门。“喂,高长恭你还在里面吗?”
半响没有得到回答,在许鸢将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浴室里才传来高长恭姗姗来迟的声音“姑娘,我还在里面。”
“那你怎么还不出来?”
“这,我衣衫不整,出来恐怕有失礼数。”
“衣衫不整?”许鸢重复着这个词,好半天,她才想起什么似得,笑着解释道“那身衣服是睡觉穿的,在我们这里很正常的,你不用担心。”
许鸢说完,门里又没了声音。大概半分钟后,浴室门打开了,高长恭一步一停的走了出来。
许鸢知道高长恭不自在,也不去看他,而是回到沙发上坐下,对高长恭扬了扬手里的瓶瓶罐罐。“你的伤口需要上药。”
“嗯。”高长恭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两人之间隔着茶几。因为胸前有伤的缘故,他没有扣上睡衣的纽扣。但这样袒胸露怀的面对一个女,对他来说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见高长恭躲自己如洪水猛兽,许鸢华丽丽的翻了个白眼。现在这种情况,看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许鸢决定让他自己看。
拿起控板,许鸢熟练的按到自己要想的频道。
电视里,模特大赛已经进行到一半,数十名有男有女的泳装模特,穿着清凉的比基尼和沙滩裤在t台上来回走动。
高长恭的目光也被眼前这新奇的玩意儿吸引了。不过他只是匆匆一眼,就立马垂下了头,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现在该知道,在我们这里,这根本不算什么。”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许鸢关掉电视机,对高长恭说道。
“……”高长恭无言以对,刚才的视觉冲击对他来说过巨大了。
许鸢彻底无语了,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兰陵王你的脸还能再红点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的伤口自己不好上药,所以想帮你。”
“男女毕竟有别,即便这里民风开放,在下也不想毁了姑娘的名节。”梗了半天,高长恭梗了这么句话出来。
额,这对话听着,自己倒像是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
“这和名节没有半点关系。”本来还只是说说而已的许鸢,真的是和高长恭杠上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不用劳烦姑娘。”高长恭继续游说,希望能让许鸢打消给自己上药的打算。
“小伤?”许鸢哼了一声。“就是你口里的小伤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次轮到高长恭无言以对了。
许鸢得意的拿起药膏和绷带,一步一步逼近高长恭,她可以感觉到她每靠近一步,高长恭的身体就僵硬了一分。
在高长恭身边坐下,许鸢看着低头做鸵鸟状的某人,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虽然她也时常给许诺上药的说,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
深深吸了口气,许鸢小心翼翼的问:“你可以脱掉上衣吗?”
高长恭身体一震,连呼吸都慢了一拍。
片刻过后,他妥协般的把手伸向自己的上衣。他如电影慢动作一样,脱下衣服。许鸢咽了下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分外养眼的美男脱衣图。
象牙白的肤色,精瘦却紧实的肌理,比许鸢看过的任何模特身材都要好。然而,其上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伤痕,硬生生的破坏了那份美好,就如羊脂白玉上的一点瑕疵。
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后背上一条较长的伤痕,许鸢不知怎地,心里微微的泛酸。“这些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吗?”
高长恭撇过头,刚好看到许鸢漆黑的发顶。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这满身伤痕从来不曾疼过。“是啊,好几次,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许鸢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撩起高长恭垂在肩头的发。一道缝合过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二十厘米左右,从肩胛一直蔓延到胸口。
许鸢白了脸,拿起药棉沾上药膏,靠近伤口处。
“害怕吗?”头顶上传来高长恭的声音。
许鸢抿了抿发干的唇,摇头道:“不会。”
说完,她又低下头,紧紧盯着伤痕,小心翼翼的涂上药膏。手下的身体,随着自己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颤抖。
许鸢力气更小了,仔细把伤口涂了个遍,又利落的缠上绷带。许鸢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下手说:“以后你的伤口就交给我来包扎了。”
高长恭定定的看着许鸢,眼底满是迷惑。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浅笑,他听见自己回答:“好。”
许鸢被高长恭突如其来的笑容电到了,她脸一红,猛地跳下沙发,嘀咕了一句:“我去洗澡了,你早点睡。”
回到卧室,许鸢心脏还在狂跳,她狠狠的骂了句:蓝颜祸水,果然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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