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太子殿下,您不会不答应吧?”笑面眼珠转了一圈,斜眼看着阿丑。
阿丑暗中用力,企图挣脱禁锢,却发现只是徒劳,于是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太子,心想:这下完了,堂堂的太子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甘受贼人威胁?
“我答应你!”太子依然木着脸。
一句话惊了阿丑,怎么会?难道太子他没看明白其中的玄机?他真的肯为了我……
“这就对了嘛!”笑面笑嘻嘻地掏出一个红绸子包边的锦盒,扔给太子。
太子伸手接住,打开,笔墨纸张一应俱全。
太子刚刚展开宣纸,突然,一个不明物体“噗”一声,击中躲避不及的笑面左眼,笑面痛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阿丑见机,挣脱笑面,太子上前几步,控制住笑面。
阿丑拍拍手,查看究竟是什么救了自己。
却哪里有什么踪影?
“是一只鸟。”太子幽幽地说,“飞走了!”
“一只鸟?”阿丑惊呼,“你什么时候养的鸟?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
太子并没有理会阿丑,他敛了眉,收缩了瞳孔,一手捏住了笑面的颈后椎骨,眼神凶狠骇人,只要他一发力,手下之人的颈椎便会骤然断裂,人便不死也废了。
“不要!”阿丑上前一把握住了太子的右手道,“杀人会污了你的手,况且……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就把他关在天牢里几十年,等他老了就不会再作恶了,把他关起来吧!”
太子挑着眉头看了一眼阿丑,严酷的争斗早已教会了他你死我活的游戏规则,对敌人他从不手软,况且是一个知道自己弱点的敌人。
“太子殿下,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定当为您赴汤蹈火!”笑面捂着眼,哀求道。
阿丑一根一根的掰着太子的手指。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横死在自己面前,虽然是敌人,可她就是不能。她见到过死亡,经历过死亡,明白失去亲人的痛,一想到有人会为了太子手下的这个人的死痛不欲生,如果她袖手旁观任太子杀死这个人,她便觉得自己也是不可饶恕的。虽然她平时没事就说点凶狠的话,其实不过是她的伪装。心软,是她最大的弱点,而她早就知道。
太子放了手,不是因为下不去手,也不是因为不想杀,而是因为阿丑水雾弥漫的眼眸,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手刃敌人,第一次颤抖着手洗掉脸上早已凝成血痂的人血,逃也似的脱掉血染的战衣,那一夜他蜷缩在墙角,睁着眼睛等待黎明,黑暗中处处闪现着那个所谓敌人至死不闭的眼睛。
这样的痛苦他明白,他不想,不想让阿丑看到陈尸的场景。
阿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赞许地拍拍太子的肩膀,说道:“刚才,太谢谢你了,我还以为我要被杀死了呢!看来你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呀!”
树叶间漏下一指暖阳,他的心在这春意融融中轻轻一颤,却什么也没有说。
笑面见自己已无性命之忧,忙信誓旦旦地说:“多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小人不才,定为殿下取得雍王首级,以示我归顺之意。”
阿丑闻言,狠狠地剜了笑面两眼,对太子努嘴道:“把他关起来吧!谁知道他会在背后捣什么鬼?”
太子定定地看着阿丑,眸似海深,阿丑十分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但他的表情明显带着几分恼意,难道……
太子倏地转过身,不再看阿丑,天边的几缕云,如轻纱漂浮在如洗的蓝天之上,如此干净,他侧了侧脸,眼角掠过阿丑投在地上的影子,冷声道:“笑面,牢记你的承诺,滚!”
“谢太子殿下,笑面定不负重望!”
阿丑伸手企图拦住笑面,可笑面朝着她粲然一笑,大摇大摆地绕过她,走了。
“太子!”阿丑有些急了,“你不是说过,不杀天佑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他不该动我的人!”太子眸中恨意骤升,天佑,叫的这么亲切。
阿丑闻言,微怔,他的人?什么意思?难道发生了她不知道的新情况?天佑惹了太子妃?不能吧?真是……她抓挠两下耳朵,恼了自己,管这么多干嘛?负心汉,死了才好,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还关心他的死活,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枚青叶飘落,轻轻碰触树下琴弦,细微悠长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晨如水波一点点荡漾开去……
太子别过头,久久地望着那架焦尾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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