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暮色四合,万鸟归巢时分。
亦风推门进来,对着太子耳语道:“殿下,刚刚阿丑姑娘偷偷离开县衙,往城门而去,看样子是要出城。“
太子抬头:“一个人?“
“是的,殿下,是否需要属下派人跟着她?“如果是以前,亦风定会毫不犹豫地派人跟着她,此刻,他偷偷看了看太子的神色。
太子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天已经这么晚了,那丫头会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晚出城?莫非她是要去见那幕后之人?他从来就没有相信她所说的为了好好做人而甘愿为他卖命的说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信任她,相反,他越来越相信她,越来越懂她,懂她的无奈和她的身不由己。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地想也许自己就叫饮鸩止渴,他会渴望见到她,看着她没心没肺地嬉笑,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喝,看着她毫无形象地活蹦乱跳,尽管他知道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而这目的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可是她会吗?她会忍心害他吗?他在心里与自己暗暗地赌上了一把。
突然,他脑中闪过的念头,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如果说她不会,也就是说她没有完成幕后人交代的任务,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月亮还没有升起。
他一时间坐立不安,种种可怕地念头像四周围拢过来的夜色,在他的脑袋里乱糟糟地闹腾着,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去看看,只远远地看着,如果她没有危险。
他健步如飞地独自来到了城门口,好在城里现在就只剩这寥寥的几个人,城门守卫清楚地记得阿丑所去的方向。
夜色真的很暗,守卫递过来的灯笼早已熄灭。
他只恨自己走的匆忙,竟然忘记拿火引子,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里,他要如何去找寻一个小小的人儿?
抬头看天,满天繁星也被乌云遮蔽了,他只能扶着一棵又一棵树干,摸着黑稀里糊涂地向前走。
这个丫头到底在哪里?
如果喊几声,或许她能听到吧?可是他没有,如果真的像他预料的那样,呼喊只会让丫头的处境更加的危险。他小心翼翼地走几步,便停下来,侧着耳朵仔细地辨认着四周所有的声响,希望听到却又害怕听到人声。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夜色里,如果有人看见这时的他,定会以为他是个精神失常的人。
他着华服,袖口衣襟却早已划破,他坚毅沉稳的眼眸,此刻紧张不安地四处张望着,白皙有力的手指上也布满血痕。而这些他却浑然不觉,一股热血正如涨潮般充斥着他的脑仁,让他每迈出的一步都带着凌乱与不安。
如果他能稍稍清醒一点,他定会懊恼不已,因为这正是他本人最瞧不起的那种人的模样。他一直是那么地冷静、沉稳,甚至有时可以用无情来形容,此刻这些都荡然无存,不冷静的他正像一只小小的猫鼬一样,直立着身子,竖着耳朵,警惕地收集辨认着四周的声响。
耳畔隐隐地传来淙淙地水流声,在他右侧不远处,是瀑布的声音,“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原来他已经摸黑走了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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