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姑娘呢?”
王爷等大臣走了之后问。
“在竹雅轩。”
吴靖说。
“竹雅轩,你怎么会带她去那里。”
王爷立马放下茶杯便急忙朝竹雅轩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似乎有些慌张,难道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竹雅轩里的曦雪拿着那张画呆住了,她不知为何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这难道就是王爷说喜欢她的理由?真是可笑,曦雪竟差点相信了这个美丽而残忍的谎言。
“雪儿。”
王爷推门而入。
“想必这女子,便是王爷的心上人吧。”
曦雪拿着画,冷笑地问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竟也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曦雪都顾不上擦,她只知道,他并不爱她,爱的只是那画中人。
“雪儿,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王爷的语气有些无奈,似乎是对曦雪感到亏欠,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王爷,您别说了,曦雪明白,看到有一张和自己喜欢的人一样的脸是无法忘却的。但是您爱的人是他,不是我。”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竟说出了这样一番道理。
“雪儿,今日的是我们就不要再提了,过几日我们便大婚,这样也好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要,我要进宫,我要报仇。”
曦雪说出了如此决绝的话,王爷愣住了。
“你进宫去是死路一条,皇上见都不会见你。”
王爷拂袖准备扬长而去。
“如果我说,我就是梁汶琴,又会怎么样?”
曦雪说完,眼神里竟闪过不可思议的狡黠的眼神。
“为何你们都要走上同一条不可归的道路!?”
不可归,同样?这又是什么意思?本来还觉得身在他方,报仇遥遥无期,看来现在是指日可待了。
“难道王爷不想要皇位?不想谋反?当日在春雨楼看见兰妃娘娘我便知那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而且又是你开的,那更是商议机密的好地方。王爷既然有这份心,那为何不行动起来,这漫长的准备要到什么时候,为何不快些开始行动呢?”
曦雪说出了这样一番老谋深算的话,看来那一连串的打击的确让她成熟了不少,原来真的长大了。王爷沉默了,或许,在美人和江山中这的确很难抉择,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句话对谁都是适用的,不是吗。
“王爷,时间不多了,如果您被送去福州那就更难有时候接近圣上了。”
曦雪虽然洒脱的说着,但是内心却千般的不愿,原来那个看起来唯一对我好的人,只是因为这个缘故。难道她爱上了这个冷面的人?难道爱上了这个把她当成其他女人的替代品的人?她想,还不如干脆去报仇,死了就一了百了,为何还要在尘世间苟延残喘。
“王爷,就这样定了吧,我赶快去梳妆,今晚就去见圣上。”
“果然,你不是她,她太单纯。”
王爷淡淡的口吻中说出了这样的话。
顿时间,曦雪的眼泪又再一刻无法抑制,心如刀割的感觉她再次体会。
她哽咽着说:“对,我没她单纯,这是命中注定,我必须成长。”
王爷扬长而去,没有片刻停留。
过了一会,她就去梳妆打扮了。
朱唇一点,美人妆成。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看见今日的曦雪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解释。曦雪身着流彩暗花云锦长裙,眉梢眼角藏秀气,容貌之俏丽若三春之桃,穿着色彩之清素若九秋之菊。微翘的嘴角看起来俏皮可爱,但是眼神中却难藏忧伤。
“冯姑娘,妆化好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曦雪觉得美的忧伤。原来自己这么美的一日不是身着红妆的那日,而是如此报仇心切,如此思绪万千的时候。
“行了,去叫王爷吧。”
“不用叫了,我在这。”
王爷突然走出来,却来得恰是时候。
“王爷的脸几乎快贴上曦雪的脸了,他观察审视着铜镜中的这个美人,那是何种让人心痛的美,何种让和想要拥有又不得不放弃的美。
“不,你不是她。”
王爷叹息了。
“来人,备轿。”
进宫的路途本来就平坦,但是这一刻,轿中的所有人却都觉得如此漫长。
“王爷想好要我怎么帮你了吗?”
“先不要想方设法的靠近皇上,要不然他感觉到我是故意派你来的。如果有任务,我会派人告诉你。”
“那我进宫叫什么?”
“你叫赵希逢,是我捡来的女子。”
赵希逢,是代表着赵王爷希望逢着曦雪吗?还是只赵王爷珍惜着曦雪?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从这一刻起,曦雪不在是曦雪,她得到了重生,她不再为儿女情长而发愁,即使她在这最后一刻才感觉到她爱上了这个欺骗她的王爷。
“宫门一入,想再见就是难上加难,雪儿你想好了吗?如果不想我们还有掉头的机会。”
王爷犹豫了,果然,他还是无法舍弃,只是曦雪不懂,他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那张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爷为何还要挽留,这已是定下的事情,我定会助王爷一臂之力。”
曦雪回答着,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没敢看王爷的眼睛,她怕那双慑人的双瞳会让她改了主意,算了,就算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也会认。
“只不过之前他见过我,如果认出来,怎么办?”
“不会的,以前那个冯家二小姐已经秘密处决了。”
“秘密处决?可是我?”
曦雪才发现,原来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了,连自己已经“被死了”都不知道。
“之前的名册上我叫人做了手脚,冯曦雪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
“那为何你不让我出门?”
曦雪含泪问道。
“害怕再次失去你。”
“是怕失去我还是怕失去这张脸?”
曦雪又问了一个让王爷无法回答的问题。
沉默是最有力的回答。
她爱的果然只是那张脸。
一刻钟后,他们到了侧殿,是皇上批阅奏折的地方。
原来这就是皇宫真正的面目,上次来看望姐姐也只是见到了冰山一角,这次看到了更为华丽的地方,宫闱之大,曦雪却觉得没有让她落脚的地方。
“皇上,三王爷求见。”
“快请进。”
“三王爷请。”
“臣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弟快快请起,今日这个时候进宫,所为何事?”
皇上在侧殿里竟只披了一件龙袍,如此衣衫不整,难道曦雪真的要被许给这样一位昏庸好色的君王?
“回皇兄,今日我是来将美人献与皇兄。”
“美人?快宣进来。”
这个皇帝,一听见美人就有些急不得待了。
“小女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曦雪不知何时,给自己的脸上蒙了一块丝巾。看不全的美才是真的摄人心魄的美,半遮面的曦雪比之前更有魅力。
“皇兄,这女子是我在路过福州的路途中捡来的,看着可怜只是没想到梳妆打扮之后如此可人,臣弟想着皇兄今日才处决了芸妃娘娘,就把美人献上,不知皇兄是否满意?”
原来这冷面的赵王爷也有这样谄媚的一面,真是可笑,以前如此的敬重他,没想到他却是这幅模样。
“快摘了么面巾,给朕瞧瞧。”
曦雪摘下面巾,皇上喜笑颜开,像极了看耍猴戏的看客。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女子,皇弟你可是大功一件哪。”
这皇上一高兴就有可习惯,那就是这也赏赏那也赏赏。
“来人呐,赐三王爷黄金百两,家眷十人。还不知姑娘的名字?”
“赵希逢,希字代表希冀,逢字是从‘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里得来的。爹爹说希望小女能有文采有学识,望日后能有一个人等候着小女,希望逢着小女。”
“好!没想到姑娘如此有文采。来人呐,重重有赏,新进贡的云锦十匹,螺子黛一支,黄金百两,封为才人。”
“谢皇上。”
“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赵王爷今夜可完全是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只不过,曦雪也是。
皇上的寝宫的确是任何王公贵族,富商巨贾都不能比的,华丽地不失品位。水晶石雕刻的壁灯,照的房间闪闪发光,房梁是珍惜的木做的,还散发着淡淡幽香。殿里的柱子是用琉璃做的外壳,绚丽的色彩,耀眼夺目,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让人置身仙境一般,流连忘返。但是在这暖色调的一幕下皇上站的地方却是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到我面前假扮他人。”
皇上一改之前的好色模样,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知。”
这貌似是曦雪一贯的手法,想要装糊涂到最后。
“你就不怕朕给你千刀万剐之罪吗,冯曦雪。”
冯曦雪,那个熟悉又让人害怕的名字,那个熟悉的不敢让人靠近的名字,那个让人勾起无穷回忆的名字。
曦雪瘫坐在地上,生怕皇帝判她死罪,她还没有报复成功,怎么有脸见爹娘,又怎么对得起她放弃的那份情。
“既然皇上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在死之前,希望皇上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要杀我全家,我爹爹忠心耿耿,皇上怎会不知?”
曦雪质问的语气里充满和声嘶力竭的呼喊,她恨却疑惑,难道真的是爹爹的错?那也一定是被陷害!
“你爹是前朝余孽,你可知?”
前朝!曦雪只记得以前爹给他讲过前朝的盛世繁华,却不知爹爹是前朝的勾结势力,但她不会相信,这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是她无尽的动力。
“你骗人!我爹不是这样的,他忠心耿耿,一心为了皇上,你是骗我的!”
曦雪狂吼着接近癫狂,整个人都快要在绝望中窒息了。
“朕,没必要给你一个朝廷钦犯解释这么多,从今日起,你发配边疆,永远不能回来。”
看来皇帝是既要领了三王爷的这份情,又要除掉这个朝廷侵犯,他绝不是表面上的那样昏庸无道,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冷血帝王。
“难道你不喜欢我这张脸吗?是不是像极了梁汶琴?”
曦雪疯了傻了,竟在皇帝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配说她的名字,你也不配和她长得一样,真要毁了你这张脸,让你从此再不能拿这张脸妖惑众生。”
说完,曦雪便被人拉了出去,没有挣扎,因为心死的人是不会有爱恨成痴怨的。她被毒水烫坏了脸皮,而当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却看见从牢房门口走进来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耻笑着她。
“看着我,是不是很眼熟?”
那女子给人的感觉不是清新自然而是十分妖冶,她蹲下来对着曦雪说。
“雪儿,怎么连姐姐都不认识了呢?”
“姐姐?不,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不会苟活着,还变成了这幅模样。”
曦雪喘着粗气说,汗水像雨珠一样把地面都打湿了。
“哈哈哈,这都要怪你那个没用的爹!他既然不能成功夺权那又为什么要拖累我?他根本就不爱我,他爱的只是你,我只不过是他捡来的!”
曦芸的眼睛很美,现在却被势力污浊,像个被吞噬灵魂的妖精。
“你不是我姐姐。”
曦雪无力的说道,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感觉到,她就是曦芸。
“冯曦雪,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为帮你爹而留下的伤疤,还记得吗?”
曦芸脱下了衣服,只见背上有一块血红色像月牙一般的疤痕。
“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模样?”
“皇上叫我易了容,也因为三王爷,三王爷爱的人是你,你却不好好珍惜,非要进宫面圣。这辈子,你都报不了仇了,因为一旦我收集到三王爷谋反的证据,他的一切都没有了,到时候我就有无尽的荣华富贵。”
曦芸的脸好像畸形了,被**蒙蔽了双眼,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三王爷那儿?”
“你以为,你是怎么看见那幅画的,吴靖是皇上安排的人,要不然,你又怎么会知道梁汶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还有,顺便给你说一句,那梁汶琴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兄弟夺嫡时三王爷派来色诱皇上,妄想夺取机密的贼子。”
“可是皇上爱她。”
曦雪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抵死了曦芸想说的话。
“不是的,皇上只是想利用她,皇上并不爱她。”
“哈哈哈…”
曦雪忍住她脸上血肉模糊的烫伤,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曦芸仇恨的问。
“我是笑你,将死之人却还什么都没搞明白,什么都不懂却还想要什么荣华富贵。你只不过是一步棋,你一旦用完了,就没有剩余价值了,你别忘了,你再怎么想撇清关系,你还是我冯家的人。”
“不会的,皇上是爱我的。”
曦芸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心虚起来。
“爱你?他只不过是想要我的脸又不想要我的脾性,他知道我会谋反,而你,不会。”
曦雪说完,便晕乎乎的睡了过去,这一天她承受了太多她从未承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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