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仲一脸泥血地倒在地上时,雨已经停了。
聊斋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像个破碎的娃娃。她朝着威廉的方向张望,威廉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至的笑容。须臾,大群白鹿院的人再包围了聊斋。
上官婼优雅地走过来,鹿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望着聊斋,继而挥挥手,那大群人立刻开始对聊斋出手。
明明已经天晴了。
聊斋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再望向威廉,对方正视而不见地兀自走开。
上官婼退出人群之外,追上了离去的威廉。
“她受了伤,你又何必穷追不舍。”威廉淡淡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上官婼偏头看威廉,“这是她跟威廉哥哥在一起那么多天,必须付出的代价。王仲已经失败,她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没资格待在威廉哥哥身边的。”
明明是长相甜美的小女生,可在说出这些话时,眼底的阴狠毒辣却像个讲究算计的成年人。
威廉转向上官婼,宠溺一笑。
聊斋,她是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上官婼,你在什么时候,也会对我失去价值呢?那个时候,我将毫不犹豫地踹开你。
如你所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没资格待在我身边的。
聊斋已经精疲力竭。
“你就做我同桌吧!”
“那么,喜欢我吗?”
“对不起,把你卷进这样大的事里。”
记忆里,那个男孩有一张堪称完美的侧脸,皮肤白皙得过分。黑色的眼睛水汪汪的,身材纤弱。他穿干净整洁的衣服,看起来是好人家的孩。
他坐在书架中间,夕阳斜斜洒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
“我叫威廉。”他站起来,礼貌地对自己点头,“我明天还会来,你们店的漫画很好看。”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聊斋防御力几乎为零,被一个男孩一脚踹到了地上。
“哈哈,被利用了吗?”旁边传来王仲的声音,他的脸上糊满了泥和血,“你这样傻的女孩,只会沦为他利用的工具!”
聊斋一脚踩到王仲脸上,这个时候,她不想听见任何人提起威廉。
“敢欺负聊斋的人,都是活腻了!”忽然,人群之外传来一个男声。
聊斋望过去,王白正气呼呼地赶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木木和河上鲤。
那些十几岁的孩嗤笑一片,“你们这些大人,要掺和我们的事吗?也不嫌丢人!”
木木冷眼望着这些孩,“凡是欺负聊斋的人,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不管你,多少岁!”
木木话音刚落,河上鲤手中的木剑已经挥出。细瘦的男孩,却也能挥出一手好剑法。
那些孩都没怎么受过正规训练,如今和木木及河上鲤对上,岂是对手!在头几个孩受了挫之后,便都忙不迭地逃走了。
王白上前扶起木木,一脸心疼,“哟哟哟,小脸都划破了!快回去擦药!”
木木从王白手中扶过聊斋,聊斋跟着木木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喂,下次别这么蠢,再被人利用!”王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聊斋顿了顿,背对着王仲摇摇手。
王白看了王仲一眼,颇有深意地笑笑,也跟着木木等人离开了。
聊斋的伤若是寻常人所受,不花上一两个月是不可能好的。可聊斋仅仅花了几天养伤,就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再也不想去校。
幽错错提着一篮馒头过来看她,坐在床边对她唉声叹气,不停说自己之前就想提醒聊斋,威廉不是个好人,也曾是校园一霸,在王仲转过来之后被打压,但是不服气,一直想翻盘来着。
聊斋望着天花板,不置一词。
身上的伤是好了,可是心上的伤却永远在流血。
她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生。之前和自己住的那些人也是在利用自己,可是他们从来不会在利用完之后伤害自己。
是因为自己对他再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才这么做的吗?
木木对聊斋不去上并没有什么异议。在她看来,也许聊斋不适合校。九魂婆婆妈妈地坐在聊斋床边,告诉一旁的木木,小孩上最重要啦、其实关键是要选好校啦、再也不能闹出这档事啦吧啦吧啦。最后,一脸郑重地抓住聊斋的手,“这孩天生异象,骨骼精奇,最适合做九魂画派的继承人!”
聊斋看都没看他,一脚直接把他踹了出去。
安醒人端着烟斗站在浮世酒吧门口,抬眼就看见九魂大叫着从二楼窗户飞了下来。
这家伙似乎命格外大,每次被人踹出窗,都会马上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拍屁股,潇洒地走进离他最近的一间酒吧。
安醒人默默让开,九魂腆着他一张厚脸皮,大大咧咧地进了浮世酒吧。
吐出一口烟圈,安醒人开始考虑什么时候再去催一下房租比较好。
在聊斋休假了一个星期之后,有位客人登门拜访了。
聊斋坐在摇椅上,斜着眼看面前站立的飞机头男孩。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仲。”那男孩跟之前街头斗殴时判若两人,显得彬彬有礼。
“聊斋。”聊斋啃着手里的馒头,把摇椅摇得“咯吱咯吱”响。
“我想你的病假也休得差不多了吧?”王仲望着动来动去的聊斋。他这次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丫头伤好得怎样了,果然如他所料,聊斋不是平常人,那么重的伤,仅仅几天就恢复如初。
聊斋瞥了一眼王仲,“狗拿耗,多管闲事。”
“白鹿院的校祭要开始了。难道你就不想,打败李威廉?”王仲的话中带着一丝诱惑。
“你说他利用我,你这难道不是在利用我?”聊斋冷笑。
王仲也笑了,“互相利用而已。校祭在明天,你准备准备。”
白鹿院校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比武,所有年级的生都可以参加。锦仓国以武定国,这也就成了贵族校尚武的原因。治武功,缺一不可。
深夜,无色漫画书店屋顶。
河上鲤抱着钱包在月光下数,木木坐在他旁边,看他数得差不多了,便问他还有多少。河上鲤叹口气,摇摇头,“没剩多少了。再不赚钱,连下星期的饭钱都没了。”
“你有什么打算?”木木问。
“转行。”河上鲤把钱收好,“我们的漫画书店开在朱雀街,而朱雀街几乎没什么孩,所以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来我们店蹭免费书看的人多,但买的人少。”
木木踌躇,“我们已经转过一行了。”
河上鲤郁闷,“要不咱们增加租书一项吧?”
“你们聊啥呢?”王白爬上屋顶,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河上鲤对王白点点头,“我先下去了。”
王白坐到木木身边,顺着木木的目光看向天上那轮模糊的月亮,感慨不已,“我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自由的月亮了。”
“自由的月亮?”木木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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