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仔细端详了一番,两个丫头长得委实不差,身段也好,特别是左边那个,明媚小脸,观之可亲;雪白肌肤,欺霜赛雪;更难得的是那一身的气度,不浮夸,不谄媚,不像个丫头,倒有些大户人家主子的仪态。
“你叫什么?”她指了指流苏。
流苏屈膝答道:“我……奴婢流苏。”幸好改得快,流苏暗自惊心。
声音宛若莺啼,赵氏又盯着流苏看了会,只把她看的头埋了又埋,才又出声:“大少爷平素里有些什么喜好和忌讳,你们倒是说说。”
流苏心里暗暗叫苦,她应该能记起来,如果给她足够时间的话。可是,太太如何能等的?
只这一瞬,抱月闪身而出,从容不迫地行完礼,说道:“回太太,少爷最爱喝的茶是君山银针,最爱吃的点心是奶汁紫米糕 吃食上喜辣不喜甜,少爷不食蛋,任何混着蛋类的吃食均不碰。少爷喜欢缂丝做的衣衫,不过贴身之物是用月华锦织就的,其他的衣裳,少爷不会穿。少爷就榻时有个习惯,房内要点一盏灯,需通宵达旦地点着,奴婢们添加灯烛时不能发出一丝声响,少爷喜静。”
流苏目瞪口呆地听完这一切,忍不住腹诽:真难伺候,当皇帝时都没那么多的规矩。
赵氏则满意地笑了笑,问道:“不错,你叫什么?”
抱月福身道:“奴婢抱月。”
赵氏免了她的礼,继续问:“还有吗?”
“有。”抱月像是知道赵氏有此一问,脆声一应,“少爷是最讲规矩的主子,平素里奖罚分明,底下人最是服帖。少爷的孝道更是不用提了,太太对他的好少爷总是念叨着,也总说孝敬太太是天大的事,叫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多多敬着,万不可冒犯了去。”
这马屁拍的,流苏自叹弗如,瞧赵氏一脸舒坦劲就看出来了。
赵氏嘴唇微微翘起,就算知道是奉承话,也得看对象是谁,但凡为人母的,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是个孝顺的,这一番话不论真假,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赵氏与身侧的陶妈妈对视了一眼,陶妈妈素知主子的心思,打眼又瞄了眼流苏,直道,可惜了。
赵氏抬手点了点抱月,声音缓慢却不容质疑,“抱月,今儿起你就是少爷房里的通房丫头,今晚就去服侍吧。过几天少爷要去通州,你跟着同去。”
抱月忙跪下给赵氏磕头道:“谢太太,奴婢一定将少爷照顾的很好。”一样的低眉顺眼,却难掩激动表情,眼里更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赵氏观察入微,不满地摇摇头。
流苏心里酸酸的,这算什么啊,欺负新人嘛,她要是呆久了,一准比抱月知道得更清楚。然而面上却是不显,安安静静地杵着,倒换得赵氏多看了几眼。
可惜了,性子沉静,仪态大方,容色殊丽,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哪里是个做通房的,典型地给正房太太添堵的,家和万事兴,这样的人是做不得通房的,还是算了吧。
想罢,她挥手让俩人下去,转头对陶妈妈说道:“今夜之事你去打点一下,若遇上大少爷就知会一声。”
陶妈妈领了吩咐,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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