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待在林家院子的唐圆圆和方月,包括秋粮在内,都是不知道那夜他们遇到的那一群流氓混混,后来又做啦什么事、遇到什么事、出啦什么事!她们心里还有一些不平,夹带着对秋粮的一丝失望。是的,那晚林秋粮的言辞,在唐圆圆看来,是怯弱的表现,说句不好听地,也是没有正义感的窝囊废。两人坐在床头,坐到夜深,却才入睡。
林秋粮明白圆圆的想法,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是的,自己说的,只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才不想因为想要在美女面前充当英雄而说一些虚伪做一些不是发自本心地话和事来。正义感,要在你有那个能力的时候表现出来。不然,要么是虚情假意,要么是自讨苦吃。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多想,很快便入睡啦。
第二天,秋粮没有去林家院子。一直到下午,林伊山才过去告诉他,圆圆和方月一大早就走啦,都说要来喊你去送送,她们不答应,嫌麻烦,说你夜里受啦惊吓,多睡一会儿是好事……秋粮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点头道:“走啦就走啦,走啦也好。”
她们走啦,日子也恢复到以往的轨道上。不会因为添加啦新鲜剂而忽快忽慢、忽冷忽热、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强忽弱。
毕业以后,林秋粮便一直是**生活。自己想法子养活自己,对于圆圆的到来,除啦一丝惊喜之外,要说没有一丝想法,也是不现实地。尤其是在唐圆圆提出要他到定安去的时候,他更有那种感觉,感觉圆圆对自己也是多少有那么一丝好感地。这便是希望。可是,却没有想到,爷爷竟然不同意,而且,说出的理由在他的逆反心理下,使得他很受冲击。而孙小丫很恰如其时地表白,让他的情感世界也发生啦或多或少的变化。对唐圆圆,内心没有改变,面上却是显出啦一丝平淡。知道她们离去后,在失落的同时,也有一种放下后的轻松。
回到房间,不觉间翻开那本《唐诗宋词元曲》。说巧不巧地看到那首宋词: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他暗笑一声,顺手拿起毛笔,摊开一张白纸,凝思细想一阵,竟不知道写什么好。闭上眼睛,圆圆小时候的模样,很清晰的在脑海中涌现出来。尤其记得清楚,是那一次离别,她迎着细细的凉风,发丝柔顺披散,那张小脸那样纯真。现在呢?呵呵,长的好不说,还有一身好功夫。谁能想到小时候随在爷爷旁边小胳膊小腿划拉着圆圈圈,不知不觉不闻不问之间,竟让她划拉出门道来啦。想啦一会儿,他忽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是的,他们都长大啦,她们也长大啦。该有出息的,也都有啦出息;该发财的,也都发啦财;该成家立业的,也都妻儿双全;她们的前程,看起来似乎也充满啦光明。唯独自己,迥然一身,百无一是,不文不武,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究竟做什么好——这哪像小时候那人人夸奖个个称赞的聪明娃呢?就连好多人都说是个大笨蛋的林川,现在那日子,也过得比他滋润,更不要说孙大胜、周扬他们,包括小时候一直是他跟班的峰子,小学毕业后被父亲送去学啦几年武艺,现在也是三五个人别想近他的身。就算最不济的林洞,也学啦一门手艺在镇上开起啦个小门市,做些手艺活。发财不敢讲,养家糊口没问题。唯独是他,直到现在,竟还不能确定自己一生地职业,究竟是和什么打交道。
林秋粮怅然长叹一声,咬牙,睁眼,挥笔写下一行字:天生我才必有用!
日子就那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整个秋天,除啦在遇到孙小丫时,彼此之间稍微有一些异样之外,与以往的每一个秋天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冬天来啦,不知道是哪个日子,清晨起来,世界变得纯洁起来,四下里一片雪白。那样美好。林秋粮站到鹅毛般的雪片里,抬眼望着那从天而降的一片片雪花,不知觉间呆啦。
又见千山雪,万里素装裹,琼树寒枝碧霜河。
冻落紫天鸽,浮游湖中鹅,群飞粱檐雀。
月笼西窗目送客,残星翠竹天地隔。
冰封霓裳曲,拂笛轻纱罗,相思共谁说?
重杯酒,枣木火,情怀冬夜阅春色。
歌舞休,杯盘收,与君共度九霄九。
美人依旧否?
天涯浪子愁!
炊烟谁家呦?
初为人妇手!
冬天,对于乡下人来说,是一年之中相对清闲的一个季节。闲暇地日子,那些闲不住劳累惯啦的农村汉子,就会想法子弄点营生出来。当然,清晨不会起那么早啦,冻天的被窝是一个舒服地所在,捂着厚厚地几床被褥,暖着软软地几床褥子,里外仿佛两个世界,冷暖自知!有些人家,趁着天寒地冻,适合冻粉条,便做起漏粉的行当。那一套流程,不知从何年何月起头,不知从何人何地传下,十分完善,地道无比。林秋粮曾经帮着他二叔二婶做过几次,对漏粉条有着深刻地印象。
先是准备工作,这一项很是复杂。你要合计好,是一家一户,还是几家合作。除非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几家合伙。定下之后,各自报上大概自个能有几盘粉。之后,便是要提前预备好家伙物什:大锅、水桶、粉缸、柴火、粉杆、勾芡、漏瓢、有经验地老漏家、几个有力气的当家汉子、粉面那是不用说的、甚至是秤杆木架等等。
然后,在某一天晴冷的晌午,聚到某一家里,那一家,大锅已经烧上,三四个大缸盛满清水,女人家在一边攒着柴火,赶早把水烧开,有小孩吃嘴的,还会趁着火势,烧个玉米红薯花生什么地,在一边便吃便玩,捎带帮着家长们那个东西跑跑腿。早早晚晚人到齐以后,这一项生计便也算开始啦。
粉面倒进一个缸里,勾芡上色加水,这个一般都是凭着感觉加地,不能太多,太多啦粉漏出来颜色不正,也不能太少,太少啦粉出来没有粉条地颜色,不多不少正好,漏出来地粉条焦黄纯正,不黑不白,看起来也好看。接下来便是和面:这是一项力气活。
四个汉子围着缸,每人手中握根刚好一把粗细的木棒,在那宛如橡胶般粘连冒着热气粉面中搅拌,四个人你一下他一下,围着缸转着圈,你一步他一步,插进去抽出来,颇有节奏。如果加工一下地话,那便是一项舞蹈;如果描绘一下地话,那便是一幅劳动场面。这项活动,要有耐心,也要有耐力,更要有一定的技巧。刚操手地小伙子,插进去,一抽,带着粉面出来,再来一下,怎么着也插不到底,不是木棒上沾上大块地粉面弄不下来,便是搅地精疲力尽手脚发软。面和的越好,劲道就越足,漏出来的粉条就越抢手。
这一段文字,怎么觉着有些接近那种描写呢?事实上,你也可以那么想,就好比一个女人,你没有把她的热情挑拨起来,不要想着两相欢娱。
漏粉的人,是一个关键,这是技术活;供粉的人,臂力要够,手劲要足,在冒着热气的一团粉面里面揉捏,成一团,捧起来递给下粉的人,一刻不能耽误。
而盘粉,就相对轻松一些,只是,也是有一定技巧在里面的。一个篮子剩着刚从开水锅里捞出来的粉条丢进冷水缸里,你要把那一根根盘起,盘到粉杆上,不能滑落,也不能剩下。会盘的好手,用棍子一挑,挑起一个头,出出留留三下两下就都拉到杆子上,把水一滤,交给架粉的人,接着盘第二杆。这项工作,大多由女性操作,娴熟地很。活不重,就是大冬天里把手伸进冰冷地凉水里,需要一点点勇气。
据说,一个王子去到乡下,看到大寒天里,她们一个个把手伸进冷水缸里,冻得双手通红,心想她们一定冷坏啦。
这是位心地善良的青年王子,便问她们的手,冷不冷?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女人们微笑着回答他道:“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些冷,会有一点痛;慢慢地,当手适应啦那样的温度之后,就不会冷,也不会痛,替代的,是一种愈来愈舒服的感觉。一点也不难受。”
他手下的大臣便告诉王子说:“生命在于运动!劳动着,便会幸福着!”
后来,王子成为啦一个辛勤地劳动者,并在劳动中领悟到生命的真知,觉悟到幸福地真谛。最终成为啦一代明君,造福于他的子民。
在冬日里,你到乡下地村庄,时常能看到这样一幕:阳光下,一排排湿漉漉地粉条好似凉衣服一般挂在绳子上,一个个男孩女孩,用小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散粉条,放入挎在手臂间的篮子里。偶然呵斥着到处跑动的小狗,撵走不经意间出现的家鸡、四下窜跳的猪娃、以及无声无息的野猫,看护着自家的粉条。不用说,那篮子里面的散粉,会成为中午桌上的菜肴。或煮或炒或者是炖,管保每一张嘴都吃饱。
据摆渡者讲,粉条里面富含碳水化合物、膳食纤维、蛋白质、烟酸和钙铁钠等矿物质。具有良好的依附性,能吸收各种鲜美汤料的味道,柔润嫩滑,爽口宜人,但含铝很多,一次不宜食用过多。粉条加工在国内有千余年历史,各地均有生产。手工制作流程概括:选料提粉+配料打芡+加矾和面+沸水漏条+冷浴晾条+打捆包装。乡下那种方式,属于漏瓢式工艺流程:淀粉原料+制芡糊+和粉揣揉+抽气泡+漏丝成型+煮粉糊化+冷却捞粉+切断上挂+冷凝+冷冻+解冻干燥+包装!红薯粉质量好的颜色呈白色透明,有的略暗,淡黄。
粉条的冷凝与冷冻都是在夜里完成的,数九寒天,一夜之间,原本柔滑的一杆粉条,被冻成一板块,根根相连,煞是好看。一挂一挂,甚是诱人。
林秋粮记得那一年,在漏粉的过程中,遇到一个女孩,那是邻村人家的姑娘,那张脸在冬天里依旧红扑扑的,那双眼扑闪扑闪地,红色袄子,黑色辫子,略显丰满,实在是好看!可惜,就见啦那一次。
后来,那个女孩出嫁的时候,林秋粮还借口去看过,新娘子上轿子时,打扮地花枝招展、异常艳丽。那么美的一个姑娘,谁知道嫁给哪里来地新郎官啦?有没有福气自己知道,有没有幸福感自己不知道。林秋粮那时候只有十六七岁,为此,还在房间内写啦满满几大张字。那个女孩出嫁的时候,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吧?还算个小姑娘呢,那么早就嫁人啦。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但是,在他心里,那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对年龄接近的女孩产生爱慕之情。
他不说出来,又有谁知道呢?
有句话做“弱水三千,取一瓢饮。”
水在流,心在动。不定时,缘分定。早晚迟,恰是时。情窦开,芳心乱;见一面,常牵绊。
两相愿,终身许。单相思,讨苦吃。三角恋,多磨难。心不定,难有成;耐寂寞,入世深。
意志坚,精诚至,金石开,姻缘来。负心人,鬼做门。色字刀,悔在心;利招刑,苦不停。
佛中语,藏禅机,读诗文,长精神。玩丧志,怒伤身。欲引祸,路难寻;方正道,守沧桑。
劝君语,量力为,莫笑痴,尽本心。题外语,一时起。满月花,雪为媒;画中话,悟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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