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诸葛琉宴竟对她的紧张选择了视而不见。
对扶卿容那瞬间僵硬的动作,更是选择了忽视。
“诸葛琉宴,我还是回自己的帐篷休息,”扶卿容清咳了声,又道:“我们这样似乎并不太好。”
扶卿容还没有忘记自己惹怒了这个男人,此刻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一些跖。
诸葛琉宴对她的服软无动于衷,将她放在床榻上,幽黑的眼居高临下的凝视一脸不自在的女子。
“诸葛琉宴,我该回去了,”扶卿容觉得今日的诸葛琉宴特别的反常,这个时候还是离他越远越好,免得遭殃。
“回去?”男人低醇的声音夹着沙哑,格外的性感。
“诸葛琉宴,”扶卿容突然语调一转冷静,从榻上仰着头看着他,眼神认真地道:“我玩不起这些游戏,也不会和你们玩命,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认真且严肃的模样,让诸葛琉宴的动作微微的一顿,盯着她的视线更深更黑了。
就在扶卿容以为诸葛琉宴会做些其他什么的时候,沉寂中,男人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一边的案台,拿起公文就看。
扶卿容盯着男人的背影,有瞬间愣怔。
他这是什么意思?
帐内,一片沉寂,只有灯火下诸葛琉宴翻阅折子的细微声音。
扶卿容调了调自己的坐姿,靠在榻边的扶手上,从背后注视着男人认真处理公务的样子,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很容易让人产生恍惚的错觉。
他身上已经没有刚才的那些危险气息了,所以,扶卿容很安静靠在那里,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晕晕沉沉中,似乎感觉有人靠近她,没有别的东西参杂在里边,扶卿容连睁眼都懒得去睁开了。
然后她躺进了一个很舒服的地方,柔和的触感让她困意更胜。
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猛然坐起身,冰冷的眼神猛地扫视四周。
空荡荡的大帐内,除了一个柳赋外,只余一些守在四周的侍卫,扶卿容有些回不过神来,后面才想起自己之前进了诸葛琉宴的帐,而且还在他的床榻上睡了一夜。
睡了一夜?
扶卿容惊得往床榻上扫射,发现只有她的地方外,并没有别人躺过的痕迹,心松了下来。
“郡主醒了。”
“他呢?”扶卿容抬颚,问那消失的诸葛琉宴。
“王爷在帐外,今日狩猎已开始。”
“什么?”已经这么晚了吗?她竟然睡到了这种地步,可见昨夜有人在自己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此,扶卿容面色有些不好看。
是诸葛琉宴!
“郡主?”见扶卿容自行下地,柳赋不禁一愣。
“推我的椅子来,”扶卿容触地的脚就那么刹住,慵洋洋地盯着那处摆放好的轮椅。
柳赋收回视线,将轮椅推了上来。
“郡主身上有伤,不宜出帐,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这话是诸葛琉宴说的?”现在的扶卿容越来越喜欢直呼诸葛琉宴的大名了。
柳赋颔首,“确实是王爷所说,王爷也是担心郡主。”
“你以为,那靖国公主说的话只是玩玩?她若是没有对上我,这场狩猎就会没完没了,”既然迟早都要去做,何不提前呢。
柳赋这回没有过问,安她的意思去做。
扶卿容一夜都睡在宴王的帐内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以,等扶卿容从宴王的帐内走出时,唰地,吸来了坪上的所有目光。
男人们的天下,她们这些女人自然是不会加入,但令扶卿容意外的是,沈雪柳竟然也在其中,并没有跟随着那些人一道入密林狩猎。
“扶卿容,你怎么能如此不要脸?你与宴王还未成婚,怎么能与宴王同榻。”
随同沈家两姐妹一起的将门嫡女再也受不住了,扬声讥道。
所有人看向扶卿容的目光变了又变,似乎才第一次知道她扶卿容和宴王之间的关
系密切一般。
以往南院的女人,宴王就没碰过。
但自从她扶卿容进了宴王府后,一切都变得古里古怪的,向来不亲近女人的宴王竟然当众目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宴王的行事作风。
所以,她们只有怀疑是眼前这个残废勾-引了宴王。
看着无理取闹的女人,扶卿容冷哼一声,调转了轮椅,待在这里,实在是让她心烦。
“啪!”
鞭子由那将门女子甩了出来,这行为有些野蛮。
柳赋身形一动,徒手握住了那女人挥下来的鞭子,冷冷地盯着那女人,第一次为扶卿容出声:“段小姐,还请自重,容郡主是准宴王妃。”
一句话,叫那段小姐一阵青红交加。
就是沈雪柳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因为准王妃这种称呼,在某个时候,别人这么给她定位的。
可是讽刺的是,她竟然输给了一个残废,而且和诸葛琉宴认识不过数日。她沈雪柳何曾受过这等的气了?以往,哪一个不是绕着她过来?
因为扶卿容,扰得满朝不得安宁。
扶卿容,不能留。
杀气,在沈雪柳的眼底一闪而过。
待沈雪柳回神那刻,霍然对上扶卿容似笑非笑的黑眸,沈雪柳心跳差点停止了跳动,仿佛自己的心里想法被扶卿容探测到了。
“柳赋,我们走,这里不应该是我该待的地方。”
柳赋甩开了段滟手中长鞭,推开了扶卿容,连皇后和贵妃的面子也不给了。
看着扶卿容的背影,众女恨得咬牙。
对女人间的醋劲,扶卿容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不感兴趣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那段滟见自己被轻视,不由怒上心腔,从后面挥鞭就上来。
那一刻,所有人都冷眼相看。
扶卿容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这冲过来的女人,连沈雪柳都未出头的事情,这个女人傻呼呼的为沈雪柳出头,也实在是傻得没脑子。
她刚刚可没有错过,段滟和沈雪柳之间的一个眼色。
沈雪柳到是会利用人,扶卿容不禁冷笑一声,但未等柳赋再次出手,一道身影就闪了出来,银光一闪处,段滟挥来的长鞭瞬间成了碎屑。
段滟愣愕地盯着那收剑的黑衣侍卫,正要怒容而上,眼角却瞥见燕北尘从一边走来,步伐稳健,气息沉沉。
段滟吞了一口水,定在原地不敢动。
若说宴王是商国最恐怖的存在,那么眼前这位,就是冷酷的存在,同样的无情。
段滟还没有那个胆色去挑战燕大将军的气息。
扶卿容同样眯起了眼看着正面对着自己的男人,“燕将军。”
他突然出手,很是令人意外,还是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出手。
“陛下令本将随时保护郡主的安全,”清冷的声音中没有不甘愿,有的,只是皇帝的命令。
“哥哥,”燕贵妃从座位上起身,向他走来。
“贵妃娘娘,”燕北尘转身冲燕绫执礼。
燕绫站定,抿着唇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扶卿容将这两兄妹的神情看在眼里,温淡地开口:“如此,就多谢燕将军了。”
她并没有拒绝他,而是接受了。
柳赋在后边蹙了蹙眉,开口拒绝:“燕大将军,郡主的安危自有奴婢来全权负责,不需要以外的人插手。”
燕北尘压根就像是没有听到柳赋的话,冷淡地站在扶卿容面前,做出一副随时可能会保护她的样子。
扶卿容别有深意地盯着燕北尘,冲还想说什么的柳赋抬了抬手,“柳赋,燕将军也是奉圣上的命令,不可无礼。”
柳赋嘴巴动了动,只能挤出一个“是”字来。
“有燕将军在,本郡主甚是放心,”似笑非笑地盯着燕北尘说了句。
燕北尘眉心轻蹙,觉得她话中有话。
“皇兄何时对燕将军下了这样的命令?”策马在后的诸葛琉宴懒懒地看向身边同行出来的诸葛千募。
诸葛千募已将前面的那一幕看在了眼里,等了良久,才说话:“五皇弟不喜欢?”
“自是不喜,”傲然如诸葛琉宴,自是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这一次,诸葛千募没有回驳他的话,脸色反而是严肃了起来,“这里有些非同寻常,还是赶紧彻查一下,以妨万一。”
诸葛琉宴斜视一眼过来,不紧不慢地道:“这个时候才察觉,会不会迟了些?”
诸葛千募蹙眉,“昨日那件事,五皇弟是否需要解释一下。”
“没必要,”话落,马匹已经向前。
诸葛千募狠狠地挑眉,商国虽然强大,可若外面那些人联合起来,可不是商国能吃得消的。
所以,他觉得和靖国化敌为亲那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诸葛千募并不主张挑起战争。
对商国而已,非一件好事。
“朕的话还没说完,”诸葛千募一手制止了诸葛琉宴,旁边的锦衣卫和皇泉铁卫见这两人对峙上,不由紧绷了身体,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诸葛琉宴回头盯着诸葛千募,不等他说话,诸葛琉宴就已先出口道:“那靖国公主本王没兴趣,如若皇兄有那个想
法,可以纳进后宫,给她一个妃位增进两国关系,也不必为难本王,皇兄又何乐而不为。本王有容儿一人,足矣。”
诸葛琉宴的声音清淡如水,不怎么的,却给人一种刺骨的冰寒。
想要他诸葛琉宴娶一个敌国公主进王府,诸葛千募也实在是异想天开了。
诸葛千募脸色徒然一变,因为那句容儿一人足矣,让他想到了扶卿容在宴王府赶走所有女人的行径。
他这个五皇弟,是认真的!
这是诸葛千募第一次这么确认那种感觉,最终,他还是不能得到她吗?
真是讽刺,他诸葛千募做了这么多,连个女人也无法得到,最后,还是让诸葛琉宴夺了去。
“五皇弟是想要抗旨吗?”凉凉的一句话,让诸葛琉宴眯起了阴沉的眼眸。
“抗旨?皇兄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自是不敢抗旨,只是皇兄要弄清楚了,现在敌患在,你我又何必为了个女人在此大动干戈。”
诸葛千募再度一僵,痛处被狠狠的一戳,痛得体无完肤。
七国战乱,他们惧的,不过是诸葛琉宴,而不是他诸葛千募。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让他这个帝王做得更加的痛苦,但这皇位是他千辛万苦夺来的,他必然不会让它从自己的手中失去。
至于扶卿容,也罢了,属于他诸葛琉宴的东西,除非其除掉,否则,永远不可能从他手中夺过来。
……
“岐王,”龙幻云勒住马,挡在横冲出来的诸葛正岐。
今日的龙幻云故意跟在诸葛正岐的身后,直到所有人都避开了,才横冲在面前,挡住去路,其意已经很明显了,她有话与他说。
诸葛正岐看向她,“云公主这是做什么?”
龙幻云扬起了微笑,“岐王以为呢?”
诸葛正岐挑眉。
“岐王想必也知道,此次我冒险而来,目的何为,你是知道的。”见他不说,龙幻云接着道:“商国经过那次宫廷政变后,就余留了你们三兄弟,如今看来,也便只有岐王你不及商国皇帝和宴王了。”
听出她讽刺的话,诸葛正岐并未拿正眼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如果我说,我能助岐王一臂之力呢?”
挑眉悄,眯着眼,盯视着眼下的女子,“公主如何助本王?”
听出他对此有兴趣,龙幻云嘴角勾得愈发的深了,“岐王这是答应了?”
就算她不说,以他的聪明不会不明白。
诸葛正岐这才正眼看着龙幻云,“云公主对自己很有自信心。”
“自然,岐王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男子汉大丈夫,有时候,是该冒上一出险的,岐王愿
不愿意与我一起冒这个险?嗯?”龙幻云抚媚一笑,靠近前,玉手轻轻地划过诸葛正岐胸膛前的衣料,有意无意的挑-逗着,不时的含笑抬眸观察诸葛正岐的反应。
但诸葛正岐的眼中,是清一色的幽静。
看不出对她的提议是感兴趣还是反感,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龙幻云心中一横,将自己整个人都靠了过去,用自己挺傲的胸脯摩蹭着男人结实的胸膛。
诸葛正岐身于皇室,什么样的挑-逗技巧没经历过,阅美更是无数,龙幻云虽说称不上是绝色,可是对比商国的那些女人,似乎还是有些差别的。
只是,这女人平常时看上去不如何,可是这些细微的暧昧动作,她做起来却十分的魅惑人,男人某种冲动很容易被挑起,就是诸葛正岐也不由沉着呼吸,眼缝眯得更紧,随着她如蛇般攀爬的勾-引动作,诸葛正岐呼吸一紧。
媚眼如丝的眼直勾勾地看着诸葛正岐,如毒药般勾-引他去触碰。
诸葛正岐额头密汗不禁渗出,手中勒紧了马缰,生怕自己一个松手,就会失控。
“媚术!”诸葛正岐猛然回神,那沉静的视线刹时变得冰冷:“没想到,云公主竟会此妖术,不过,运用却有些不当。”
火候还不够!
被人识破,龙幻云也不恼不羞更没有半丝的尴尬,反是将自己的身子再往蹭去,媚眼如丝的娇笑道:“岐王可还喜欢?”
下颚,蓦地被捏紧狠狠的抬起。
“这要看公主的能否说服本王,”诸葛正岐的眼睛里染着一层薄薄的寒冰。
龙幻云在他的手中笑了,刹那魅惑。
“岐王想要什么,这个世上,也只有我才能够明白,”玉手轻轻跳动来到他的衣襟边,挑了挑,露出一层单衣,依偎在他的身上,柔声道:“只有我们才能做彼此的知音,岐王很寂寞吧,不如,就让我来填补王爷的那片空虚,王爷,你说可好?”
轻轻柔柔的声音,痒进了男人心里去。
试问,这样魅惑人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拒绝得了?
“纵然云公主的媚术有些功夫,可是公主却忘了,在商国内,还有一个扶卿容。”
诸葛正岐的话悠然的传来,手已经松开了她,然后打着马策开,与龙幻云拉开了一个距离。
龙幻云的脸色霎时几道颜色交加。
龙幻云的媚术并未真正的学到那种魅惑天下的地步,特别针对意志和强悍的男子,她这套媚术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还有另一点,那就是龙幻云本身并没有那种让人惊艳的美貌,她的容貌也就称得上是美罢了。
若放在扶卿容的面前,那点姿色根本就不够看。
扶卿容就是一身冷的坐在那儿,也能惑人心志,根本就不必刻意的去勾-引或使用别的径途。
而在商国人看过扶卿容后,根本就不受她媚术的影响。
就算是被影响到了,也不会深陷进去,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龙幻云咬牙,扶卿容确实长得一张千年难见的绝色脸蛋,就是身为女子的她,在第一眼时也看得一愣。
……
诸葛琉宴策马来到扶卿容的面上,一个在马上,一坐着轮椅。
一仰视,一低眸。
诸葛琉宴向她伸出手,“上来。”
盯着诸葛琉宴温厚的手,扶卿容有一瞬间失神。
直到他有些不耐的提醒第二次,扶卿容这才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身子被腾空提起,落坐在他的面前,然后不理会众人错愕的目光,诸葛琉宴已经打着烈马,冲刺向前去。
风呼啸而过,身后是有力而稳重的心跳,莫名的给她一种极其的安全感,仿佛她一直在被他保护着。
保护?
她扶卿容什么时候也有人保护着了?
随着马匹的颠簸,扶卿容觉得自己的心跳也随着马蹄步伐渐渐加快,诸葛琉宴也渐渐收紧力道,将她紧紧纳在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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