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一下当地长途客运站的位置,但是,我在售票厅问了一下,楚雄市的长途客运站是没有直接到绍兴或者杭州的长途汽车,我只能先坐到昆明,然后再转车到杭州,这已经是目前为止最方便的方案了。
排队买了票之后,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快一天没有吃饭了,我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就在汽车站的附近找了一家面馆。
我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水乡人,吃大米长大的,这汽车站附近除了米线,就没有其他的东西,我只能将就着随便吃了一点。幸好每个地方的茶叶蛋的味道都差不多,我买了两个茶叶蛋,就着一碗米线,就解决了温饱问题。
然后随便找了一个角落,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本来是想在车站里面上的,结果管厕所的那个大妈非跟我收五毛钱的费用。我心一横,干脆不上了,我一大老爷们,在哪不能上。
尿完之后,我回到了车站,此时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车站里面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人头攒动的,只要是能站的地方,都站着人,候车室里面已经座无虚席。
现在又不是春运时间,为什么这么多人坐车?
我在地上捡了一张别人扔下来的废报纸,摊在了地上,然后就坐在了柱子旁边。靠着柱子,竟然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不自觉的就闭上了眼睛。
隐隐约约的,我耳边好像听到了“昆明”两个字,我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没有注意时间,就跟着大部队的人群上了车。
我的票买的晚,所以座位号已经在最后一排了。
我跟旁边的一位大哥换到了窗边的位置,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卖票的人说到昆明要开三个多小时,估计我到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到晚上。
下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得我的眼睛有点疼。在绍兴的时候,包括在青田镇的时候,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烈的阳光。在浙江,最多的就是绵绵的阴雨天。
难怪云南这边的人普遍比较黑,因为紫外线太强了,而且光照时间也很长。所以在街上看到的人都是,黄铜色的皮肤,一说话就露出一口大白牙。
车子开的很稳,路也很平,车速一直保持在八十码左右,车身微微晃动着,让我有点想睡觉。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怎么回事,总觉得永远都睡不够一样,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了。
我靠着窗户,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云南山很多,路都是建在山脚边的。坐在车上,经常能看到马路的旁边有好几户的人家,黑砖白墙,房子不高,就像以前的那种四合院,看上去很古色古香的。
车上开始还有说话声,后来也渐渐的小了, 之后就彻底变得安静起来。
安静下来之后,我开始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记忆中,好像除了那个跟伊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然后就是我不断的在走路。
我现在的这个感觉,就好像是我走了一天两夜,然后走到了云南。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以及无法解释我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天的时间。
不知不觉,我靠着窗户就睡着了。我是难得睡一个好觉,没有做梦,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车子还在往前开,但是,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在行驶,不管是我们的对面,还是我们的后面,都没有看到有车子的灯光射过来。
那个售票员不是说,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到昆明嘛?现在天都黑了,怎么车子还在开?
我越看越不对劲,我看我身边的大哥也醒着,我就伸手去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后问道:“大哥,怎么还没到?”
大哥冲我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用很生硬的普通话回答我:“快了快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瑞丽了。”
我低头“哦”了一声,放开了大哥衣服。不对啊,怎么变成瑞丽了?
“不对啊大哥,你说等下到哪里了?”
“嘿嘿,到瑞丽啊。”说着大哥就把头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小兄弟,难道你也是去淘金的?”
我连忙往后缩了一下,我看过一些小说,有些人把赌玉也称作淘金,而瑞丽就有一个全国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场。很多人都知道腾冲和缅甸的玉很有名,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再离缅甸更近的瑞丽才是玉石的天堂。
我赶忙摇了摇头,赌玉这种东西,我想都没有想过。
大哥“嘿嘿”的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我。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我不是买的去昆明的票嘛?怎么变成瑞丽了?
事实证明,地理课不是白上的。虽然都是属于云南,但是瑞丽在西边,已经靠近缅甸边境了,跟昆明根本就是两个方向。
我懊恼的拍了拍头,现在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坐错车呢。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的车停在了瑞丽长途汽车站。
等到我走出来了,看到汽车站的那个大招牌的时候,我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坐错车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从浙江莫名其妙的到了云南,中间还丢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现在坐车又坐反了方向,真是说有怎么倒霉,就有怎么倒霉。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坐在汽车站的台阶上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既然都到这里了,只能等明天再买票回去了。
我正准备随便找一家旅店将就一晚的时候,我的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时候都听老人家说过,人的肩上有三把火,如果在晚上的时候有人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你一回头,你肩上的灯就灭了,就很容易被脏东西上身。
我僵直了身体,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拍肩膀,而且,位置拍的刚刚好,一点都没有偏差。我下意识的就觉得,应该是碰到行家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小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来淘金的,你还骗我说不是。”
我一侧头,就看到了那一口发黄的牙齿,咧着嘴,冲我“嘿嘿”的笑,正是在车上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大哥。
这个时候,我真的连打死他的心都有了,我放松了一下身体,他应该是巧合才拍到了那个位置,看他的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行家。
如果是圈子里的人,你免不了要跟死人打交道,所以身上或多或少的会带一点阴气。我对这种气息很敏感,一闻就知道了,而这位大哥身上,根本就一点阴气的味道都没有。
“大哥,你想吓死我啊。”我拍了拍惊吓到的胸口,“跟你说了,我不是来淘金的,我坐错了车,本来是要去昆明的。”
“你可别逗我了,这么大一小伙子,瑞丽跟昆明两个字还不认识啊。”大哥一直笑着我看着。
我都忍不住要捶地大吼了,我这碰到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我说真话都不相信我。
“大哥,我真的不是……”
“你别说了,我知道的,第一次来吧,跟我走。”说完,不等我反抗,那大哥就拉着我的手,直奔停在一旁的的士。
上车之后,那位大哥递给司机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那司机回头看了我们两眼,对我们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大哥正打算骂人的时候,那司机开口了:“从这儿去地下的,都是这个价,找别人也一样,爱去不去。”
大哥忍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红色的毛爷爷扔在了那司机的手上。
司机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金牙,然后亲了一下那两张毛爷爷,拉手刹,一踩油门,车子就飞快的冲了出去。
我咽了一下口水,感觉他们之间的对话渗的慌,那司机说去地下,该不会是那个地下吧?不然,这是去什么地方啊,还要两百大洋。
一路上我都不敢说话,那大哥估计还在心疼那两张毛爷爷,一直都黑着一张脸,虽然他的脸本来就挺黑的。
他一直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司机,那杀人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生吞了一样。
车子大概飞奔了四十多分钟之后,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路口停了下来。我往周围一看,难不成是碰到黑车了?收了钱,然后就随便把我们找个地方扔了。
我跟大哥先后下了车,然后司机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左手往前面指了一下:“前面不能调头,拐过那个路口,就看得到灯光了,顺着灯光走,就能看到了。”
说完,车子就往后退了一下,然后掉了一个头,一溜烟的就走了。
周围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应该是一片房子的废墟,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墙壁还在坚挺着。
“大哥,这……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心里一阵发凉,脑海里已经脑补了这个大哥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狂,找一个这么偏僻的地方,说不定是想杀了我。
可是,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杀我。
大哥又是冲我嘿嘿的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会喜欢,而且,从来没有来过。”说着,他就推着我往前走去。
脚下还有很多废弃的砖头,晚上没有月亮,只有一星半点的星光,看不到脚下的路,只能走的很小心。
拐过前面的路口的时候,我果然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丝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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