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模糊的背影在雾气里面若隐若现,我想要上前,他却往前飘了半尺。
我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然后问他最近发生了什么变故。
面对死人,一定不能说他死了,否则会惊散魂魄。
可是我又听不懂鬼语,手上的香忽然加剧燃烧起来。一片烟灰直接从我面前落下,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字。
微风吹过来,烟灰散了,雾气也散了,爸爸的魂魄,挣扎了片刻,还是消散。
我面色难看的感受着消失了的风,远处一个白衣身影一闪而逝。
对爸爸的招魂被强行打断,鼻烟壶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再进行一次招魂,就不能够使用这件物品了。
我犹豫了一下子,并没有去追白裙女人。
三天之后就是张开的回魂夜,他肯定是一只前所未见的猛鬼。
我现在的处境无疑是非常的被动的,红布下面的遗照还有骨灰盒,埋藏的秘密必然和我息息相关。
刚才爸爸留下的那个字,模糊能够看清,应该是纸。关键的位置被白裙女人施法打断了。
我来到妈妈的卧室里面,一次翻找下来,又翻出来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格外不同,散发出一股吸扯的力量,一不留神,恐怕魂魄就会被吸扯了。
我打开了箱子,箱盖的内侧刻着几个梵文字体。
用中文翻译则是,以魂纳纸,借以媒生。后面则是一个符,我从没有见过的符。
下意识的,我就开始描绘那道符。
呼啦一声,箱子里面飘起一个空白没有脸的纸人,四周的空气里面传来一股吸扯,片刻之后,吸扯消失了。纸人落回箱子。
我心脏砰砰直跳,立刻收起了箱子。猛的回忆起老妈以前每次出门的时候,背上都会背一袋子东西,应该就是这种纸人了。我好像明白妈妈仙婆名称的由来了。
身上没有多余的包裹,我干脆继续翻乱了妈妈的物品,果然找出了一个长大的帆布包。立刻装了十几个纸人,然后背在了背上,加上腰间跨着的百宝箱,我和妈妈每次外出走家户的模样完全相同了。
心中多出了一股自信,如果我猜的纸人作用没错的话,就算是张开变成了极穷的恶鬼,也不但心了。我不打算动一楼的灵堂。
这三天的时间用来熟悉妈妈百宝箱里面的东西。罗盘,画好的符纂,没有看见糯米,黑狗血,看来老妈的路数真的独出一辙。但是看着看着,眼皮忽然开始犯困,我暗道不好。
但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困意。
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大片的雾气。
一个模糊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下意识的想要靠近,背影转过身来,他端着一个木板,上面摆放着遗照,还有香烛供果。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遗照里面,却是我爸爸的照片。我心里的悲意升起,不由自主的就走上前去,刚动念点香,香火自动就燃烧了起来。
香火飘绕起来,然后钻进了我的鼻翼之中。
我猛的睁开了双眼,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
一张青雉的黑白脸,正静静的看着我。
灵堂里面安静无比,我现在却是整个人惊惧到了极点,我刚才明明在梦里面点了老爸的香。
但是现在,灵堂里面的上红布被揭开,而且我明明取走了香炉上面的香,现在它竟然又插上了,而且还燃烧了半截。我抹了抹鼻子,一点点红色的粉末出现在指尖。
心里不安,红布就在遗照旁边,我立刻拿起红布,直接盖在了遗照上面。
香火顿时就熄灭了,但是好景不长,忽然刮起了一阵怪异的风,红包竟然直接就被风带动飘起。
一下子蹿出了屋外。香火,忽而又燃烧了起来。
我心道不好,顺着红布飘去的方向往外追去。
追出院子之后,红布朝着西南的方向去了,那里,是坟区。
取出罗盘,指针晃动不停,有人搞鬼。
我心中怒火,白裙女人太不识好歹。
周围的野草越来越多,嘎嘎的乌鸦的声音在夜空之中格外的渗人。
踏进坟区的一刻,明显感觉阴气增加了起来,罗盘晃动更加剧烈了。
最后红布落在了远处坟山旁的一颗枯树上,我面色难看的看着枯树。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胸前带着大红花的男人,被吊死在枯树上。
舌头伸出来大半,整个人的眼睛全是惨白,没有瞳孔,夜色里面特别明显。
吊死鬼,我暗骂了两句。
红布就在他旁边的树枝上,白裙女人想杀我?
我冷笑了一声,从百宝箱内取了避鬼符,双指竖起,向吊死鬼掷去,黄符嗖的一声,击打在他身上,他狰狞着看着我,然后化作飞灰了。
走到树下,我正要取下红布,但是忽然眼前一花。清晰的时候,我又站在了刚才出现的那个位置。
可是我的眼前,却没有吊死鬼的那颗枯树了。
背后忽然吹气凉风,我的头皮紧缩。耳旁的风让人不停泛起鸡皮疙瘩。
咯咯的声音响起。
鬼吹灯!我猛的往前一扑,鬼吹灯不能回头,就如同狼搭肩样,前扑,就是破绽!
但是当我扑下去的那一瞬间,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地面竟然无比的柔软了起来,双手直接就没入了地面,我暗道一声不好。但是整个人就像是被掉入了沼泽里面,挣扎着不停下沉。
完蛋了,最毒妇人心,白裙女人好狠辣的手段。
手臂完全没入地面,当我的脸距离泥土不足两寸的时候。泥土慢慢的翻滚,一个疙瘩的人脸,正对着我的脸。它双目紧闭,看着就像是一个干尸。
皱巴巴的嘴角微动,它张开了嘴,正对着我的嘴,一股吸力出现。
我整个人一阵无力,就在那一瞬间,阳气就被吸走了不少,这个速度,只需要几分钟,我就变成人干了。
脑子里面电闪雷鸣,我用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我不是童男,血液恐怕效果不大。
果然,血液喷出之后,像是激怒了干尸一样,它的嘴忽然以一个极度张大的姿势,裂开大口。
一条粘滑的舌头,就像是蛇一样猛的射出,钻进了我的口腔里面。
恶臭还有滑腻,我惊惧又恶心,吸力出现的一刻,哗啦一声轻响。
一只苍白的手,直接从我的背后伸出,一把抓住了连接在我的口腔,和干尸之间的舌头。
干尸惊怒的嘶吼声没有起到阻挡的作用,舌头一把被拔出,然后我整个人也被一股大力拉起。
硬生生从地上拔了起来,半跪在地面上,我看着旁边这个穿着布衣花鞋的中年女人,喃喃道:“妈妈?”
妈妈没有理睬我,而是一声厉喝,然后手指一勾,我身上的百宝箱里面忽然飞出一张深红色的符纂。
刚才我陷入的那片沼泽土地,那个干尸挣扎着想要溶进地下,但是妈妈的符纂已经射了过去。
它惊怒的弹射出舌头,舌头击打在符纸上面,哗啦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干尸哀嚎着用力一咬,舌头断了,它也借此机会钻进地下,土地一阵翻动之下,恢复了平静。
我跌跌撞撞的跑到妈妈身边,刚要说话,妈妈忽然一阵晃动,然后软塌塌的倒在了我的身边。
我面色苍白的看着纸人,再摸身后的帆布包,却是已经打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啪啪啪的掌声。
白裙女人从视线之处的一座坟包后面走了出来。
我眯起了双眼,把手搭在了百宝箱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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