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汮曜拼命飞奔过来,一点一点诠释着每一个人的一眸一笑一泣一诉一举一动一痛一殇。
项沫看着从远处奔过来的肖汮曜一笑,伸手抓过夏染月的手,握着她的手,毫不犹豫的拔出腹间的刀。
血花飞溅!溅到了匆忙奔过来的肖汮曜的脸上,也溅到了夏染月握着夺命的刀、早已僵硬的手上。
雪白的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瞬间开满朵朵红梅,风一吹,殷红渗透进去一般,变的了无痕迹。
也不知是整个世界都颠倒了颜色,红非红,白非白。
项沫的身体慢慢的、斜斜着、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沫!”肖汮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揽过这坠落的身躯,半蹲下身子,让她半身倚在他的宽阔的胸膛,半身躺在地上,竭尽全力让她再舒服一点。
“小沫,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夏染月心里愧疚后悔疯狂的翻涌,喉中涌起一股腥甜,忍者钻心的痛,拼命将它压了下去。
按捺下腥甜,夏染月又将目光挪到了小沫身上,她喉咙里血液已经翻涌上来,不停的哽咽,想说出口却十分吃力,难以遂心:“我…死也不会伤害你和…汮曜哥哥。”
夏染月一面拼命压制心口不断涌来的痛和胸口血液翻江倒海的上涌,一面泪水已经渐渐遍布了侧脸,紧握的拳心之中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汮曜哥哥。”项沫痛的哽咽陡然停住,转眸望向肖汮曜,含情脉脉的眼睛这时依旧美的炫丽夺目,泪水浮在黑白双目上薄薄一层,流光溢彩,晶莹透亮,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暗淡沉沉。
“汮曜哥哥,夏染月要你永远记着我,好好活下去。”项沫抬起一只染血的纤纤素手,试意肖汮曜摘下她的项链。
夏染月拼尽全力,努力压制自己,身体早已颤抖如筛。
深情,并不需要海誓山盟,惊情乱世如惊鸿一过,深浅交汇的感触,血的浇筑才铸就情深。
肖汮曜依言轻轻摘下项链,项沫如释重负般轻道:“这是我从小佩戴的护身符,带着它,就像我永远在你身边。”
肖汮曜缓缓点头。一字未说,不知他是否有泪,许是拼力忍着泪,一旦开口说话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让开,她有话要和我说。”妖娆女子居高临下,不带一丝温度,和肖汮曜说道。
“凭什么?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赶紧走,否则,不会管你是日本军区总参谋长有无数的支持和手下,我都不保证我做出什么事情来。”肖汮曜头也不抬,双臂用力,将项沫抱得更紧。
“你敢动手?我若死了你会遭到日本军的疯狂报复,你也活不了。”妖娆女子威胁道。
“我现在可没有心情珍惜生命。”肖汮曜淡淡说道,没有一丝要让位给她的意思。
“好!好!好!”女子连说三个好字,退后几步,转身就走。
“等等!”项沫突然喊道。
女子顿住,但未转身。
“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他们是否…就看她们自己了,请别为难我爹。”项沫道。
女子不着痕迹微微点头,没有停留,走远。
夏染月诧异,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所能做到的极限?
“染月,我知道你一定能照顾好他的,替我爱他。”项沫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头无力的垂在了肖汮曜肩窝中,苍白如缟素的纤手也垂落了下来。
手心里还黏着项沫的鲜血,夏染月不忍看这生命消逝的过程,扭头看向一旁,直到紧握着的她的手渐渐冰凉。
小沫,对不起对不起,夏染月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千遍一万遍。此刻,她除了不停的说对不起,没有别的忏悔方式。
“小沫,小沫!”肖汮曜焦急着,近乎于吼的喊。
她死了。是的,她死了,一个鲜活的这生命渐渐消逝,夏染月悔极了,恨不得掐死自己,要不是自己一时冲动也许项沫不会死。
高处从生的枝丫在肖汮曜的身上投下一大片斑驳的影子,苍白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或深或浅地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看起来憔悴、悲戚,虚无、飘渺,眼角的泪痕也很是恍惚。
他面色凄凄,眸色空茫。
淡然夏意,却如冰弦写怨,一双剑眉紧锁悲愁,说不出如斯的凄绝与寂寞,仿若被红尘遗弃。
一瞬间,夏染月竟有了一种与他恍若隔世的朦胧错觉。心与心好像隔了一道屏障,自己就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他一般。
徐徐的风忽而荡漾,将项沫的墨发撩起,一缕青丝在唇边逗留,不舍离去。
夏染月顺着那摇曳的青丝望下去,正对上肖汮曜那双悲戚无神的眼眸,被泪水清雪之后清澈通透,却悄然爬上了狠戾的气息。他就那样看着夏染月,清寒冷冽堪比寒月,看的夏染月不禁浑身颤抖。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低沉的语气和着沙哑的嗓音不觉间已沾染三分冷冽,三分凌厉,以及三分怒气,最后那一分则是漫无边际的悲痛和心伤。
“我没有。”夏染月颤颤巍巍轻声回答。
肖汮曜轻柔的放下小沫的尸身,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紧逼向夏染月,眸中凌厉更胜:“没有?我问你为什么刺她?还有,你和那日本女子说了什么?为什么你看见她的反应很激动?”
“我不知道。”夏染月咽喉孺动,僵硬的舌头艰难把这几个字挤出口,不敢正视他凌厉冷冽的眸子,恐怕视之就会被生生吞噬,他从未让自己感到如此害怕过,这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他近乎于怒吼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夏染月紧咬嘴唇,拼命忍住在眼眶中 打着颤的泪水,回道。
“你走!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否则我会替小沫复仇。”肖汮曜垂眸,不再看夏染月,低沉着声音道。
“我能去那里?”夏染月近乎哀求。
面对挚爱的男子的咄咄逼迫和冷漠挥赶,她,自诩足够坚强,即使是面临深渊和死亡,都可以保持骄傲的姿态,此时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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