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哥,五爷回来了。”老冯话音还没落,吕鹏就走了进来。
“老五,”陈孝风早就迎了上来,老泪纵横的抓着吕鹏的肩膀,“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好,好,回来就好。”
“二哥,”五爷吕鹏显然也有点激动,“对不起,这么多年来都没给你捎过信报过平安,只是因为我对着大哥的在天之灵发过誓,找不到阿圻我绝不回来,我没脸做你们的兄弟。”
“行了,都别说了,我明白,什么都明白。”陈孝风怎么会怪责一个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哦,对了,二哥,我找到大哥的小儿子了,阿圻,我有他的消息了。”吕鹏说到了他们都最关心的问题。
“真的?他现在在哪里?”陈孝风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消息。
“我查到他早已经回了香港,而且一直和阿坤有联系。”吕鹏说。
“和阿坤有联系?为什么阿坤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陈孝风明显不知道这个事情,“也难怪他不说,我也从来没跟他说过他的身世,本以为是为了他好,结果却反而害了他。”他随即像是明白了一样,带点自责的悔叹。
“那你知不知道阿圻现在在哪?”陈孝风着急他的下落。
“具体还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他在英国大学毕业之后就回香港了,不过我已经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吕鹏安慰着陈孝风也安慰着自己。
“我手下人多,我把人都派出去帮你一起找,应该很快会有音信。”陈孝风急切的说。
“二哥,都等了三十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慢慢找,总会找到的。”吕鹏不知道陈孝风情急的原因,还以为是他急于弥补这些年对大哥的亏欠。
“老五,你刚回来,所以有些事还不太清楚。”陈孝风转过身去,那略显佝偻的背影不禁让人长叹‘英雄迟暮’。
“中兴是当年我们六兄弟一手一脚打下来的,大哥原本就应该是中兴的老大,如果不是大哥早逝,我也不会担起这份重任。我本想传位给阿坤的,一来我们都老了,二来他是大哥的长子由他来继承理所当然,谁知我一念之差累了阿坤。”
“二哥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阿坤没有这个运气,大哥不会怪你的。”吕鹏宽慰道。
“这些年来中兴内部明争暗斗无非都是为这个龙头的宝座,阿坤也是为此丧命的。我不甘心传位给一个外人,这个外人更加不能是一些野心勃勃心术不正的人。”陈孝风眼神里透露着杀机。
“这些年我虽然人不在中兴,但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你们的消息。我也听说近年来中兴崛起了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岑永伦,看来传言非虚啊,连二哥都免不了头疼。”吕鹏笑呵呵的说。
“这个岑永伦平时为人一向低调,但是很有些手段笼络人心,这几年在中兴里的人气和地位都有越过一众老叔父的势头,不是我强行压制,他早就一手遮天了。”陈孝风每次提起岑永伦都满怀戒备,“眼看离选龙头不过两个月了,所以老五,我们一定要快,必须在这之前找到阿圻。我早已经把中兴的产业平均分成了六份,大哥和老六死得早,你又一直下落不明,所以你们的三份我一直都帮你们保管着,现在你回来了你的那份当然交回给你自己,至于老大和老六那份都给阿圻吧。等龙头选举的时候,只要有你在背后支持,再加上我的推举一定没有问题。”陈孝风把早已做好的打算说了出来。
“有二哥你的支持再加上我和老三,还有谁有资格争。”吕鹏看来一点也不担心。
陈孝风沉重的摇了摇头,“老五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来,就只有老四跟我一条心,至于老三,”他顿了顿,“已经变了。”
“三哥?变了?怎么回事?”吕鹏也拧紧了眉头。
“老三变得眼里只有钱,早就已经没有当年的兄弟之谊,我怀疑他早就已经被岑永伦收买了。”陈孝风很失望。
“想不到三哥会变成这样。”吕鹏也不无惋惜的说。
“所以老五,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阿圻,我绝不能让那个狼子野心的岑永伦如愿以偿。”陈孝风说着攥紧了手里的拐杖,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心中的愤怒。
“伦哥,”文标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何熙正在跟岑永伦说着公司最近的经营状况,“出什么事了?”他知道没事的话,文标是不会乱了方寸的。
“伦哥出大事了,听说五爷回来了。”文标额头现出细密的汗珠。
“五爷?你是说老大的义弟,失踪了三十年的吕鹏?”岑永伦立即警惕了起来。
“没错,就是他,另外还有一个惊天的消息,听说五爷已经找到当年大爷的小儿子了,老爷子还打算把他培养成他的接班人,接手中兴做下一届的话事人。”文标感觉大敌当前了。
岑永伦那个摸下巴的习惯动作又出现了,他沉默着,文标和何熙也静静的等着他沉思后的安排。
“哼!”岑永伦突然笑了起来,“行了,文标去忙吧。”
“伦哥,敌人都杀到眼前了,我们不做点什么吗?”何熙瞪大了眼睛纳闷地问。
“你打算做什么?杀了那个‘接班人’?”岑永伦对于他们两人的反应颇感好笑。
“就算不杀了他,起码也给点颜色看看嘛,难不成就这么拱手相让啊?!”何熙又暴躁了起来。
“何熙,你怎么总是改不了你这个急躁的脾气?”岑永伦微微摇了摇头。
“伦哥,我觉得这次何熙说的没错,这些年你给中兴做了多少事,现在要选老大了倒把你一脚踢开了,现成的成果让人白捡了。”文标也替岑永伦不值。
“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还会把我们这些年建立起来的威信都丧失掉。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们认识的我有那么容易放弃吗?”岑永伦语气轻松的说。
“伦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只要帮得到你,做什么都无所谓。”何熙一马当先的说。
“行了,要是我要你帮忙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岑永伦很安慰,“你们去忙吧,这件事我也要消化一下。”看着两人还有点迟疑,岑永伦甩了下头说,“去吧。”
文标和何熙出去之后,岑永伦倒了杯红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正午写字楼间街道上忙碌的人群,想着这些年财富累积的过程,悼念着心灵的蜕变,其中的酸甜苦辣无从为外人道,唯有自己舔舐记忆的伤口。高处不胜寒,但却已经迷失了来时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爬的更高。
岑永伦回到座位上,“三叔,有没有时间?好,等下老地方见。”
跟着他又拨通了内线,“julie,叫何熙进来。”然后就悠闲的喝起了红酒。
“伦哥,”何熙很快就来了。
“何熙,你不是说让我给你安排点事情做嘛?!”岑永伦站起来勾着他的肩膀。
“伦哥,你有主意了?什么事?你尽管说。”何熙精神抖擞。
“来,”岑永伦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只见何熙的脸色由兴奋转为疑惑,又从疑惑转为惊愕,后来彻底呆住了,“发什么呆呢?快去办吧。”岑永伦佯作踢了他一脚。
“哎!”何熙挠着脑袋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了出去,岑永伦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一口喝干了杯底的酒,“噹”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西装外套向外走去。
“阿伦,你不是说我们要少点见面的吗?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啊?”曾伟权剔着指甲里的渣子说。
“听说五叔回来了?不知道三叔知道了没有?”岑永伦说的毕恭毕敬。
“就为这事儿啊?!”曾伟权继续剔着指甲,“听倒是听说了,不过还没来得及见。”
“那五叔找到宋圻的事,不知道这事三叔你听说了没有?”岑永伦似笑非笑的问。
“什么?你是说老五他找到我大哥的小儿子宋圻了?”曾伟权这才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听说老大已经决定让他接任中兴下一任老大的位置了。”岑永伦接着往下说。
“嘶~”曾伟权五官挤到一起倒吸了口凉气,“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也无能为力,阿伦,你要我做的我从来没说个‘不’字,可是这件事上我可真是爱莫能助了。”他立即猫哭耗子的说。
“三叔,看来你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啊?!”岑永伦摸摸下巴,曾伟权眨巴着一对狐狸眼看着他,“五叔失踪了这么多年突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接班人’,这么巧又是在中兴即将选老大的时候,你不觉得时间上有点巧合吗?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老大却是举双手赞成,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这些年我做的再多,没有人撑也上不了位。三叔向来是个精明人,这些年您从来都没有坚决拥护过谁,就怕走了眼哪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这也正是三叔你的致命伤。”岑永伦探过头盯着曾伟权的眼说完了最后这句话。
“这怎么会致命呢?我向来安守本分保持中立,大哥怎么会动我呢?况且我们是患过难的兄弟。”曾伟权心里打鼓,嘴上还挺硬。
“三叔,如果老大真如你所说的还当你是患难兄弟的话,五爷一回来就应该叫你去的,找到宋圻的事也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呢?!”岑永伦淡淡的说,“还有,你以为老大会不知道我们之间有来往吗?你以为宋坤的死,赌场的事老大会不知道内情吗?三叔你之所以还安然无恙,无非是找不到证据而已。一旦他亲手扶植的人上了位,你觉得他还会顾念你这个老叔父吗?就算他念一时旧情不杀你,可是你能保证永远平安无事?”
曾伟权的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色,显然句句戳中他的要害,“三叔,你既然收了我的钱,我们就已经坐在一条船上了,想下船已经来不及了,我给你指条明路—就是跟着我走到底。只有我坐上了话事人的位子,你才能真正的安全,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我怎么敢保证你过河之后不会拆桥?”曾伟权向来先给自己留条后路。
“哼!三叔你是怕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握有我太多的把柄,我会杀人灭口吧?!说真的,三叔,一旦我坐上了那个位子,你觉得就凭你手上的这些所谓的把柄还能奈我何,我忌老大三分不是因为我真的怕他实力不如他,而是他的一句话直接影响未来中兴龙头老大的人选。能得到他的支持最好,不过,万一得不到我也无所谓,只是别人也不能得到。”
曾伟权看着岑永伦轻描淡写不留余地的手段,心里不觉打了个寒颤,“三叔虽然不忠于我,但却忠于金钱,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心拥护我,只要开得出价肯为我所用,我欢迎之至。所以,三叔,只要你一天还喜欢钱,我就一天不会难为你。”
“哎!嘿嘿嘿嘿嘿。”曾伟权皮笑肉不笑手指着岑永伦,“好,痛快,阿伦,我就愿意跟你这样的人谈生意,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不谈交情只谈金钱,只要阿伦你出的起价,我一定力撑你到底。”
“好,成交。”岑永伦伸出右手,曾伟权不假思索的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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