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极致是流不出来眼泪的。
慢慢恢复了理智的元冽被瑾歌身下的大片血迹吓住，脑袋一阵轰鸣，急忙叫来太医，将瑾歌抱起，直奔仁月宫。
“太医！太医！”元冽慌张地大喊太医，这一刻，他真的慌了，怀中湿漉漉的，是瑾歌的鲜血，他真的害怕她会离自己而去。
元冽以最快的速度将瑾歌抱回了仁月宫，放在床上，鲜血顿时染红了大片床褥。
“歌儿！歌儿！叶瑾歌！你给我醒过来！”元冽双眼通红，使劲地搓瑾歌冰凉的玉手，却不能使她张开眼睛。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怒吼地声音传遍整个仁月宫，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暴怒中的元冽。
“皇上，太医来了，太医来了！”红公公拉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急忙跑了进来，看着眼前的狼藉，太医吓得跪在地上。
“臣参见皇……”
“快给朕过来，救华妃！”未等太医行礼完毕，元冽就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扔到了瑾歌的床边。
太医战战兢兢，拿出瑾歌的手臂，在手腕上盖上一块丝巾，然后为她把脉，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会儿。
“皇上！娘娘收到重击，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回皇上，娘娘身子太虚，又动胎气，如今已经昏迷过去，且求生意志太弱，若是不能醒来，只怕是……一尸两命啊！”太医说完这番话，元冽大脑一阵空白。
一尸两命？元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了什么？是他害死了她吗？
“叶瑾歌！你不准睡了！叶瑾歌！你给我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元冽发狂般地吼道，俊脸不似往日的神采，而是黯然阴沉。
当元冽在这里对瑾歌的昏迷手足无措的时候，元钰也得到消息从宫外赶来。
“钰王到！”红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门口想起，拉回了元冽的一点理智，仿佛冬日看见了阳光。
“表弟，快！帮我救救她！”元钰是绝谷老人的弟子，医术早已登峰造极，有他在瑾歌肯定不会有事儿。
元钰刚进房就闻到了那抹浓烈的血腥味，心里顿时一空，害怕瑾歌因此而出事。一把推开挡在前方的元冽，元钰便为瑾歌仔细检查起来。
“你竟然将她伤成了这样，我真不该将她留在你身边。”元钰冷冷地望着元冽，瑾歌的身体状况以及脸上鲜红的掌印都在映射出瑾歌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元冽看着奄奄一息的瑾歌，任凭元钰对自己的职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那一掌，怎么会让她变成这样？
元钰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在瑾歌鼻下晃了晃，散发出幽幽香气。瑾歌动了动双眼，还未等她睁开眼睛，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腹中传来。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惨白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她早产了，快！打热水来。”元钰看见瑾歌的吼叫，当先反应过来，立马让元冽在屋外等，再让宫女打水进来。找稳婆已经是来不及了，现在只有他能救她。
“啊！好痛！”听着瑾歌在屋内传来的痛呼声，元冽只能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太医说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个孩子顺利出生啊，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也要她好好的活在世上。
而房间内的元钰此时此刻我并不好受，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瑾歌的胎位不正，又是早产，不小心便会胎死腹中，即便是母亲也会有生命危险。
“歌儿，调整呼吸，加油，孩子马上就会出来了。”元钰不停地鼓励着瑾歌，身下的血迹已经湿透了被褥，不停的有血水端出去，吓得屋外的元冽脸色惨白，恨不得马上进去瞧瞧。
“啊！我好痛，子离，我……我不行了。”瑾歌头上身上满是汗液，头发一缕一缕沾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看得人好心痛。
“歌儿，不要放弃，如果你放弃了，孩子就会死掉，你这九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
想到腹中孩子会因为自己的放弃而死掉，瑾歌顿时心中一痛，使了全身的劲。随着下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瑾歌听见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便顿时没了知觉。
“呜哇！”屋内传来响亮的啼哭声，屋外紧张徘徊的元冽顿时停下脚步，露出开心的笑容。
“生了？是不是就代表她没事儿了？”
元冽实在忍不住，大力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瑾歌脸色惨白，毫无人气的躺在床上，元钰坐在床沿，另有两个宫女站在一旁。屋子里气氛沉重得有些压抑。
“怎么了？是不是母子平安？表弟……”元冽感觉到了屋子里非同寻常的气氛，却不愿相信心中的所想。他走上前看了一眼凌乱的床。床褥几乎全被鲜血染红，红得触目惊心，瑾歌脸色发白，连唇角都没有一丝血色，双眼轻闭，睫毛还微微颤动着，头向门口歪着，毫无一丝生气。而在瑾歌的旁边，有一个被明黄褥子裹着的婴儿，也是满身的血，睡得正香。
“歌儿……歌儿……”元冽颤抖着上前，触及她那冰冷的脸，竟呆愣在那儿。
“她……身子虚弱，产前又受到强烈撞击，导致难产，又产后血崩，已经……”元钰哽咽道不肯说下去。
“不！不会的！她不会就这样死了的。元钰，你能治好她对不对，你是绝谷老人的传人，你肯定能治好她的！”元冽抓住元钰的双肩，猛烈的摇晃。
“元冽！”这一次，他没有再叫他表兄。“你看看她的孩子，眉眼之间哪一样不是像极了你，你竟怀疑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让她早产！元冽，她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害了歌儿？”元冽看着熟睡婴儿那张酷似自己的脸，想到瑾歌当初对他的信任与爱，想到她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突然从床上跌坐在了地上，看着瑾歌的容颜发呆，两眼无神。
“这是她留给你的。”元钰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红色漆木，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叶”字。
元冽颤抖地接过铁云徽，细细抚摸上面的纹路。还记得这是不久前他问瑾歌要的，他也知道瑾歌心中一直记着自己为铁云徽而利用她的事，但月北战事在即，他不得不又一次伤了她的心，问她要铁云徽。因为他还是个帝王，还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
可是如今，一统天下又如何？天下霸主又如何？他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陪他花前月下，共话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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