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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没有“杀”我。
下班走出餐厅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又好像美丽了一番。只是回想起他沉着气离开的样子让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的预想出了错。接下来的日子里,吴浩天没有来找过我,我的生活逐渐趋于平静。每天上课,打工,还有每天想念上官。
上官的母亲还是回去了美国。上官曾邀请我去他家,我做了很多菜给他吃,他总是温柔地说好吃,然后把所有的菜吃完,一点都不剩。
那天他很有空,完全不像平常的大忙人。他放了一套很老的片子,他跟我介绍,里面的音乐和剧情都很棒。据说吴连城也很喜欢这套片子,我扁了扁嘴,表示不悦,他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有什么好吃醋的?我最爱是你啦。”
最后两个人就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电影,我像以前一样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轻轻地拨弄着我的头发,电影的光投射在我们脸上,让我产生一种美好的幻象,好像多年以后,我们还能这样依偎着,两鬓白发,身边的坐着的人还是当年初识的人,心中的感动仍然不变。
人生有多少日子,来去不过几十年的光景,我们一步步走来,踏过很多悲伤与烦恼,而快乐也如影而行,唯一可以选择的,只是那相携而过的紧握的双手而已。
我和上官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整个下午,我心里塞满了幸福的感觉。
一个学期到头,回想一下,有美丽的情敌吴连城的出现,作为她后盾的吴浩天的挑衅,还有受伤的上官……我这个学期混乱得可以,却也充实。
像往常一样选择回家,不留在b市。收拾好行李后直奔总汽车站,意料之外,看到了上官的身影。
他也拿着不少的行李,我十分诧异他怎么会没跟我商量过就来了,看样子好像还想回家乡。
他不是应该留在这里找实习,然后不回去的吗?
我看着他,很不解。可是我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你也来了。”
上官放下行李,只看着我,脸上的笑容绽开,微微一歪头,“阿青,过来。”
我拖着行李走进他,他长手一伸,我就进入了他的怀里,我顿时就笑了出声。
“上官,你干嘛?这里人好多。”
“我抱自己的女朋友,怎么了?看到又怎么了?”上官的下巴抵着我的头,笑着说。
汽车站前面有个很大的花圃,里面种满的七色的花,构成彩虹的图案。远处甚至可以看到对面游乐场的高大摩天轮,空气在这个晴朗的白天散发阵阵的热气。
买了票回来,上官就说要和我在这个花圃前拍照。我刚想说哪里有相机,谁知道他从背包中拿出了那台熟悉的单反相机。
“它怎么在这里?”我的语气很惊讶。
“一直都在的,只是我们都忙。你不是也没用过我送你的那台?”
“我舍不得用,行了吧?况且我也是很忙的。”我努努嘴。
“来,一起拍一张吧。我们的合照太少了。”
上官说完后便找了个我们学校的同学来帮忙,那位同学也在等车,没有什么事做就答应了。
那位不知道是师兄还是小鲜肉的同学显然知道怎么操作,上官不需要告诉他怎么操作,反倒过来指导我的动作。
拍个照还要动作准备?最奇怪的是,上官居然会愿意在这么混乱的汽车站里照相,真是一改常态。
上官搂着我,微笑着,幸福的感觉在他脸上一览无遗,我看着他,也露出了笑颜,在摄影镜头下,我们自然而幸福。
看了那位同学的杰作,居然觉得他摄影技术极好,好像在照片上也能看出了我们的幸福感。
事实上,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我才明白这根本不是摄影技术的问题,而是我们没有隐藏自己,因为我们相爱得如此自然,所以感情的流露直接而热烈。
换了很多角度照了许久,才听到我们的长途汽车出发的消息。
我和上官坐在了长途公共汽车上。我看到了上官强忍着的吐意,他好看的眉紧紧皱在一起,还假装着不把头转向我这边。
上官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出来的。就我所知道的,像每次学校组织出游,他总会借故迟到,然后才慢慢坐着私家车到达现场。以前还觉得奇怪,上官这么严谨的人居然会迟到简直不像话,后来听到他亲口说他是故意迟到的时候,我才明白上官并没有完全脱离富家子弟的影子。
长途的公共汽车坐满了人,由于大家大多都是回家乡的,中国人又有一个习惯——回家乡总少不了带些奇怪的特产。汽车上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千奇百怪的特产让人有些抓狂,甚至有些男人体味特别大,空气弥漫着一股酸臭味道。
这是趟4个小时的旅程。我看着上官的样子,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撑住。
“上官,不如你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上官摆摆手,说不用的样子很勉强,我知道他在撑着。
“没关系的,我可以一个人搭车回去的,你就叫司机来接你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上官懊恼地说。
“怎么会?”我马上解释,“我很感动你跟我一起回去,但是身体要紧,反正回到家乡之后还是可以见面的。”
上官的眼神却在着刹那失了光辉,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我看他半点不想起来的样子,眼看着汽车缓缓启动,推了他一下,结果他说:“就让我留下来,好吗?”
他的眼神只有乞求,我不懂为什么他的眼神这么的悲伤。我点了点头,他又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上官跟上车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可是我说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要说解释他这么怪异的行为了。
我看着窗外飞快飞过的景物,又看着紧皱眉头的上官,慢慢也入睡了。
睡梦中,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某股力量牵引至一个地方,然后我在那里安然靠下。
耳边还轻轻传来一句:“等我。”
声音中带着悲戚,可是我还在睡着,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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