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和林峰无言地告别,扬鞭追赶上自己的队伍,对义勇们这么快就由刚才的兴高采烈转到萎靡不振感到不快。决不只是天寒的原因,林平给全部义勇配发了新的皮甲,皮甲内衬丝绸,这样即使刀矢破甲亦入肉不深。按照林平的要求,陈果在远州制作的帽盔还下垂丝绸护领、护颈及护耳,比起卖给忠州军的改善了很多。但是,鸡爪塘战后补充来的义勇显然比不上原来安子堡义勇的士气高,按照“等长杖”征募的义勇身高都不低于五尺六,穿着一模一样,林平依旧很容易从人堆中将新手分辨出来。
在林平的大声呼喝下,寒风中义勇们开始唱起歌来:七八十步,一箭射中,脸上黑痦;他跑不掉,嘿,跑不掉。百二十步,瞄的就是,结缨、水壶。他射了倒,嘿,射了倒。快到两百,瓦能数沟;人脸不清;还够得着,嘿,够得着。两百六十,长弓尽处,头肩可分。要加把劲,哎,加把劲。三百余步,门见开关,男女可分。把女人饶,哎,女人饶。四百五十,瓦面成丝;腿分左右。防马儿快,哎,马儿快。六百五十,房屋见廓,人成一块。到了千步,窗成黑洞;人似蠕虫。两千以上,房屋模糊,烟囱可见。
安子堡义勇识字是百中无一,林平就把这些队列、行军、射术等都编成了鼓子词。通过唱歌,义勇们知道了自己手中长弓为什么要与眉平齐,因为这恰好等于自己行走两步的步长,长弓不但是武器,还可以测里程以及河流、沟堑的宽度或者城墙的高度,那上面红漆、黑漆刻度是提示他们射击的高度和距离的。帝都讲武堂的教习未必都看过《海岛算经》,而林平已经能让这些农夫们使用上面的知识了。
谢翎的车久久地堵在股州刺史卤簿的队尾,蒋勤心中烦闷,下车散心,突然打开车门跳了上来,一古寒风也同时灌进车厢。谢翎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无能鼠辈,他的车可赶不上秦紫盈的,四面透风,炭火无济于事,还没有紫盈用于如厕的车暖和。蒋勤看看谢翎责备的目光,心虚地说:“林疯子的义勇。”谢翎也听闻义勇们到衙门去寻仇的事情,君子不立危墙,他不吭声了,只听见风声中的歌声由远及近,齐整有力。
这歌声反而鼓舞了他,他立刻在车厢地板上铺开纸张,给帝都写信,“现在还不是认输的时候!”他心想。提笔写下:“(赞读)大人,如今之际,反败为胜唯有(大)皇子殿下……”
嘉佑十九年的元宵过后,地平线上那一端,帝都终于出现在紫盈的眼中。每靠近一点,她心中对这个庞然大城的巍峨就多一分赞叹。巨大厚重的铁灰色城墙围成的帝都,像一头巨大的野兽,蹲在玉琛河畔。高大巍峨的城门楼,至少有三层,多的高达五层,立在城墙上,像这个野兽硕大的头颅,而幽深的城门则是这个野兽的嘴。现在,帝都正张开大嘴吞噬着紫盈的车队。
城门的大石板经年累月地行车,在车轨的位置已经被磨刻出深达寸余的辙痕,即使如紫盈所乘坐的巨大车辆,也不由地摇晃起来。紫盈扶着林峰,仰起脖子看头顶城墙的青砖,“我以为平夏城墙已经很高了,这里竟然比起平夏要高出一倍多呢。”
林峰三句话不离本行,向紫盈解释道:“这是帝都南面的仁远门,修筑三桥之前派遣到南方的官员都是从这里出城赴任的。门楼高五层,连墙共计三十三丈,墙高十丈,厚三丈,御林军帝都南右卫计四千余人负责看守。”
城墙的高厚紫盈没有多少体会,但听说守卫帝都城门的人就比自己在固州的全部士卒还多,着实吃惊。“当然不只是城门,从这里往东五里的城墙全归他们巡视,如打仗,这么点人数是一定不够的。”林平接着说到。紫盈不懂了,这么高的城墙还不够么?“城墙不是越高越好,城墙最怕雨淋,而帝都多雨,高了容易坍塌,维护起来很麻烦的,估计这会是一个惊人的耗费。而城墙太厚,则攻方抛射的石弹会在城上乱滚,造成死伤更大。说到底,这些用来加固城墙的钱不若用在精炼士卒,毕竟,打仗是靠人而不是城墙的。”林峰轻轻说,“我终于回来了”他心想。和上次离开时满腹心事不同,这次回来可谓是春风得意。春天,帝都的春天是最美的春天,它就要来到了。
秦紫盈的信使早就先到了帝都。如今礼部尚书已经在会同馆恭候着了,前所未有的高规格。林峰再陪着紫盈就不逾礼了,于是,在看到会同馆的牌坊前,他和紫盈依依不舍地话别了。对于大半个月来已经习惯林峰作伴的紫盈来说,在
碧血长弓射苍龙最新章节第六章 翻云覆雨 四中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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