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06
薛岩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图。()
那天清晨她为连锦年穿衣服,当时拽了他起床时无意中看见床单上印染了红色的血渍,当场就吓懵了。别看她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姑娘了,对于男女之事却一窍不通。只因她从小生长在山野,虽然因方老夫人的宠爱读过几年书,但都是随了方家少爷的功课,学的是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从没有接触过闺门女训。后来到了柏王府中继续受教,韦夫人传授的那些文章都中规中矩,不涉足半点儿女私事,她自然无处了解领会。连锦年看她目光呆呆的,又一问三不知,好一阵才意会过来,更加感慨她的纯真,尔后笑嘻嘻的在她耳边细说了一番,直羞的她想挖个地洞躲藏起来。
这帕子若是交到了连锦年手上,他定然是不信的,也不会无端起疑,这一点她可以肯定。但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做事实在是欺人太甚,她已经答应了如夫人再不见他,为何还要作践于她,孰可忍是不可忍。
她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冲出去跟他们理论,却见那婆子瞪了绿豆大的眼睛对着帕子端详一番,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找不到了,嘴里还赞道:“小王子果然好本事!”
赫哲渔嘿嘿一笑,显得十分得意。()
“不过老婆子的那壶酒也功劳不小,要不怎能如此之快。”她又补充了一句。
“酒?什么酒?”他反问她。
“就是我让五丫头烫的那壶酒咯,热热的喝下肚去保准立竿见影,恐怕要睡到明天早上呢。”
“哦……”他思索了下,继而附和道:“原来如此,侯嬷嬷真是费心了。”
侯嬷嬷?原来这个丑恶的婆子叫侯嬷嬷,看着面相就不是好人,居然在酒里使坏。可是薛岩又觉得奇怪,今晚她确实喝过了一杯酒,并没觉得身子不妥,难道这老婆子下错药了,或者自己喝的不够多?但不管怎样,此等伎俩太不光明了,让她愈发觉得气愤。
这时侯嬷嬷又唾沫横飞的说道:“明春二月初八就是小王子您的大喜日子,扳着手指头数数也就几十天的工夫,的很哪,王子您就没想过来个双喜临门吗?”
“双喜临门?何意?”他表示听不懂。
侯嬷嬷故作惊讶的说道:“王子是个聪明人,还要老婆子我细说吗?”
“额……”他沉吟着。()
薛岩也跟着细究起来,什么双喜临门?这丑婆子又想要做什么?定是那些花花肠子烂了心肺的鬼点子。
果然,侯嬷嬷进一步说道:“既然她已经是王子您的人了,那您更应该加把柴火烧烧旺,到来年的时候若能让她带着身子过去,这桩婚事岂不是固若金汤了吗?另外,摩恩国后继有人,您的父王也必定欢喜,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赫哲渔听得眉毛一扬,立刻就要大笑出声,突然想到即将夜半忙忍住笑说道:“真亏侯嬷嬷你想的出来的,确实是个好主意。”
“嗨,那是。我老婆子孤寡一个,忙这些个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小王爷您嘛。”
“我看你是为了你主子的面子吧。”虽然听着受用,他却不想做别人的一颗棋子,所以不无挖苦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侯嬷嬷立刻奉承道:“是是是,老婆子这点心思都给您看透了,就是糊口饭吃,也给主子和您尽些绵薄之力,只求小王子事成之后别忘了……”
话未说完,却直接被赫哲渔打断道:“其实萦萦已经愿意回头了,料想连锦年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我看这块帕子还是不要传出去了,免得风波又起。()”他不赞成行此下策,一来考虑到薛岩的名声,二则他自认他跟连锦年相比并不逊色,如果要用这种手段辅助夺得薛岩的心,那不等于承认自己没有本事跟连锦年公平竞争吗?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窝囊甚至屈辱。
“慢来慢来,小王子,您可别大意了,但凡有机会我们都不能放过,所以这块帕子有大用处。还有,刚才老婆子说的您不妨好好考虑。”侯嬷嬷看他有反悔之意,生怕到手的东西被他抢了去,立刻揣到了怀里准备离开。
感觉胸腔里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限,薛岩再也忍耐不住,迅速开了门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大喝一声道:“赫哲渔!你就是个混蛋!”
冷不防从黑暗处跳出个人来,且怒气冲冲出言不逊,赫哲渔和侯嬷嬷两人都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却是薛岩,她正光着脚丫,披头散发的冲着他们而来,一双眼睛闪着寒光,就跟黑夜里的猫一样。
“萦萦,你……你还没睡哪?”想到刚才两人在门口处的口无遮拦,他感到了偌大的压力——她生气如此,肯定事出有因!侯嬷嬷还说喝了那酒就能睡到天明,此前两人在床上争斗的时候她还生龙活虎一般,怎像是中招的样子。正想着,一只耳朵被人揪住了。
“啊!咱们有话好说,好说。()”赫哲渔口气颇软。
“你算对得起我啊?”薛岩气呼呼的说道:“快还给我!”
“什么?”他忍痛用力一挣,耳朵是保住了,可是袖子又随即被攥紧了。
“还在跟我装傻!我的手帕呢?快把帕子还给我!”
帕子?大晚上的就为了一块帕子……完了,她肯定全听到了!
侯嬷嬷十分精明,立刻打招呼道:“郡主,刚才我给小王子送了些茶水过来,既然已经办完了差事,我也该回去了。您和王子两个慢慢聊,慢慢聊啊。”说着向赫哲渔挤挤眼睛,示意他千万要把她稳住。谁料薛岩的目光跟着扫了上去,逼的她立刻端正了五官陪上了满满的笑,然后小碎步的往后退去想要脱身。
薛岩喝止她道:“慢着,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来送茶水的,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我怎么没有?我都渴了一晚上了,竟没个人来招呼下我。”
“啊,我是如夫人跟前做粗活的婆子,刚才看郡主已经睡下了所以没敢打扰。您等着,我现在就给您去备茶水,再送些糕点过来。”说罢急忙转身又要溜走。
她在心急怀中的那块帕子吧。()
薛岩再次喊道:“我让你走了吗?给我回来,我还有话要说呢。”
“哎,来了!”侯嬷嬷背对着她,脸上急躁的很,心想着自己一时半伙恐怕很难找到借口开溜了。
赫哲渔看她突然变得泼辣,十分新奇,全然忘记了眼下的尴尬,反而好笑的盯着她看。
她狠狠的瞪了赫哲渔一眼道:“笑什么?我刚才问你话呢,把东西还我!”
“额,东西脏了,回头洗过了再还你好吗?”
“不要,脏不脏的我愿意,现在就给我。”说罢伸手到他眼前。
他颇感为难,抬眼瞧了瞧侯嬷嬷,再次推辞道:“萦萦,你何必如此小气,等回到京城我送你一堆好的,比这帕子好上千倍万倍。”
“我只要我的帕子,快给我!”她依旧紧盯着不放。
看她如此执着,他无奈的说道:“嬷嬷,我给你的那块帕子呢?”
“啊?帕子?什么帕子?小王子莫要胡说,老婆子怎么会拿您的东西。”侯嬷嬷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找了一圈,两手空空,企图蒙混过关。
“没有是吗?那我自己动手啦,到时候可不太好看哦。”她笑着走上前一步。
赫哲渔知道强撑不下,继续说道:“嬷嬷,还是给郡主吧,我本来想让你帮我洗干净了还她的,既然郡主不愿,也不劳烦你了,快给她吧。”
话说到如此份上,侯嬷嬷自然不好再坚持,恍然大悟的说道:“哎呀,想起来了,刚才小王子是这么说来着,我竟然忘了。郡主。您可别放在心上,人老了就是这样,这个脑子啊就是容易忘事……”碎碎叨叨了一通,她很不情愿的把那帕子掏了出来。
薛岩接过来,飞快的抖开,确认了是自己的没错,厉声问道:“嬷嬷,知道这帕子上的血渍怎么来的吗?”
“这个……”侯嬷嬷低下了头,心说你还问我。
“噢,嬷嬷可能不太了解情况。赫哲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薛岩盯着他一通甜笑,真真让他有汗流浃背之感。
若说实话必然失了自己的威风,若说假此番又不能过关。唉,左右为难哦。他权衡再三只得厚着脸皮说道:“萦萦,方才我和侯嬷嬷不过是玩笑之语,你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呸!”她淬了他一口道:“我活该被你们玩笑是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摩恩的王子妃呢,哪有在下人面前这般污蔑诋毁的?你若真有心,维护我清白还来不及,哪能做出这等没脑子的事情?就你这个样子,我还能指望将来你帮我护我,一心一意待我好吗?我真是……我真是……”说着说着眼泪汪汪的,唬的赫哲渔叫苦不迭,心想先前她可不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理由全给她占了去,独独自己做了恶人了。
侯嬷嬷听着有些头晕,不知道这小两口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薛岩犹不解恨,对准赫哲渔受伤的胳膊狠狠捏下去道:“哎,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一把劲可真疼,他立刻叫出了声:“啊!萦萦,你轻点轻点啊,我的伤口才好些,这下又要流血了。”
“活该,看你下回还要不要这样。呸,也没有下回了,我再不会给你包扎了。”说罢挥了手上的帕子朝他脸上甩去,直接就迷了他的眼睛,好一阵都睁不开来。
侯嬷嬷这会终于听明白了,心想这个小王子办事也太不靠谱了。
“我说侯嬷嬷,这帕子你还要拿走吗?”收拾完赫哲渔,薛岩又跟这老婆子说上了话。
“这个……”
“你瞧瞧你自己,偌大的岁数了还为老不尊,尽不教人好的,我都替你害臊不是!”薛岩啐了她一脸的唾沫,看她哭丧着脸没有动弹,又大喝一声道:“还不给我滚!还要我踹你两脚不成!”
这一声吼力度极大,侯嬷嬷一个激灵,抱头鼠窜。
薛岩可劲的笑了,直笑的前俯后仰,通体舒畅。
一时激愤,临场发威,原来做个刁蛮的郡主这么过瘾!她是不是应该用心领会,从头来过,也不枉她代嫁一回?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