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上山去打猎。♠レ”我对坐在门口发呆的伊·诗娜说。现在是清晨,世界从白雪中苏醒,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嗯。”她无动于衷地坐在那。我有点担心。女孩来到我这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每天都仿佛是昨天的重复,好似一尊雕塑。
“镇上的肉食不多了,毕竟大雪封山太久。你能帮我去看看么,有的话就买一点。”我递给她一些钱。
“好。”伊诗娜除开讲课的时候,从不主动说话,非常安静,也没见她做过修女的功课,我有些疑惑。
“梅林,梅林在吗。”院子前有人喊了起来,是艾迪,我在镇子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在,稍等,我已经准备好了。”背上我的木箱,腰间插了打猎用的刀,我急匆匆跑出门去,小院子里的积雪发出吱呀呀的响声,我看到了艾迪站在栏杆那,正痴痴地望着打开的门口,他在看伊·诗娜。
这段时间女孩越来越漂亮了,或许是身体养好的缘故。黑sè的长发化作她的面纱,和宽松的黑袍连为一体,尤其是那娇艳yù滴的嘴唇,仅仅露出半边脸便足以让艾迪神魂颠倒。我下意识回过头去,正好和她对上,她凝视着我,然后愣了一下。
“你怎么可能会捡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的?”艾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不嫉妒地说。
“除了捡到,你觉得还有其它可能吗?”我无奈地耸耸肩转身离开。
“也对···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们?”艾迪踢掉路上的一块小石头,走着小声问道。他手里抓着打猎用的枪,在山里一个死去的佣兵身上捡到的,是我们有把握进山打猎的保障。
“呃,朋友?”我脱口而出想说师徒,但话到嘴边硬生生换了个词。
“你能给她介绍一下我吗?”
“你可以自己去。”
“她不理我,好像连看都没看见我一样。”艾迪有点沮丧。“真羡慕你和她关系那么好。”
“咳咳···关系好吗?或许吧。”我没敢告诉艾迪除了晚上上课以外,嗯,好,行之类的,就可以概括伊·诗娜对我说的所有话了。
扯开话题,我们随意地聊着一些琐事,镇上通往山上的道路旁有很多破败的房子,有些倒塌了半边,有些是房顶整个被掀掉了,也不知当初是怎样弄成这样的,印象中似乎从我出生开始这里就这样子,镇上的格局也是离山越近,住的人越少,房子越破。
“知道吗,北边好像打仗了。”
“从哪得到的消息?”
“还能从哪,那些佣兵说的呗,这些家伙哪有战乱就跟蝇虫见到了血一样簇拥过去,鼻子灵得很呢。”艾迪家是镇上比较富有的家庭之一,开了个小旅馆,经常会有一些登山客和佣兵住在那。所以知道很多小道消息。
“听说是教廷和北方的一个国家开战了,以清理异端的名义。但那个国家也很强大,咱们手里这玩意最先就是那个国家发明的。”艾迪举起了枪,高高指向天空。
不得不说,枪实在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武器,以前只有高级的佣兵才会有,寻常的野兽根本挡不住几下子。这些年艾迪从佣兵手里买了许多弹药,也掌握了许多用使用技巧,所以虽然是我们两人同时发现的,但交给他使用。
“又在清理异端了,唉。”我叹了口气,镇上的人们从佣兵口中得知的关于教廷最多的消息就是宗教审判,清理异端之类,听得多了难免有人会产生一些想法。每次遇到这种事神父就会义正言辞地做出解释并站起来赞美主的荣光。对了,说到神父,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似乎一直没有回来,我想会不会是和这场战争有关。
“几年前,枪也是属于异端的违禁品呢,发现私藏可是要被重罚的,但现在好像也不算回事了。”艾迪饶有兴趣地说:“有枪的佣兵越来越多了,他们还发明了一种叫做枪斗术的技巧,很厉害!”
“你见过?”
“···没。”
前方的小路直通山上,被积雪覆盖得密密实实的,和周围密实干枯的沉木衬在一起显得有些隐秘。这条路的末端部分有许多我和艾迪布下来的陷阱,万一被野兽追过来了可以用来逃命。山上的动物并不多,当然也是我们并没有深入的原因。最强大的就是黑爵——奔跑相对不灵活,但爆发力很强,可以一巴掌拍断一根幼年沉木。想捉它靠蛮力是不行的,很多猎手因此都死了。
“还是去上次那么?”艾迪问,山上有一处地很多人都受过伤,后来我们在附件发现了一个黑爵的老巢,并做下了标记,这条路有一部分就是做标记那阵子弄出来的。
“去看看,如果还在的话,就杀一头。”
大概一个沙漏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附近,艾迪的身体素质比我强不少,选择留在地面,我三两下爬到了树上,仔细观察了一阵。
“没事,走!”做了个行动的手势,他点点头。前方不远处的巨石下有一个雪洞,那里有一巢黑爵,已经被我们猎杀了几头老的,许久没来,小的应该长大了。
走到雪洞附近我俩爬上了树顺着粗大滑腻的枝干前进,沉木是木质最硬的木头之一,细小的枝干便足以负荷远远不止一个chéng rén的重量,一般来说,这种木头会生长在大型猛兽的附近···不,应该说大型猛兽喜欢挑有这种木头的地方当巢穴。在我们没去过的山的深处,我知道那儿生长着漫山遍野的沉木,每一颗都无比巨大,直插天际。只有最优秀的猎手才会去那里面,比如我父亲。
从背上的木箱里掏出小包,里面包裹着厚厚的油脂和着沉木仔做成的食用泥,捏下一团掂量着,紧了紧用羊皮纸包好,从树上远远地朝着洞口丢了过去,然后耐心地等了起来。刚才在附近发现了新鲜的粪便,这里一定还住着几只黑爵,只是不知道现在留在洞内的有几只。
身边的雪渐渐地有一些融了,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四周俱静,万籁无声。
“喂,梅林,要不我们——”
“注意!”我拼命向艾迪打着眼sè,用手比划着。
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洞口探出个黑乎乎的脑袋,左右嗅了嗅,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在原地踱着步子。那是一只站起来几乎有三人高,毛皮坚硬得仿佛城墙一般的猛兽,粗大的身体,眼睛贴在鼻孔两侧,肆无忌惮地晃动着,显然他发现了食物,但并不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
虽然隔着还很远,但我下意识地俯下了身体,鼻息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和艾迪身上穿着专用的打猎服,脸上还擦了防止冻伤的油脂。这很好地掩盖了人体本身的气味,至少不会立马惊动洞里的黑爵,让它们一窝蜂地跑出来。。
“引它过来。”艾迪做着口型说,他没敢出声,万一这一巢有很多只,那就麻烦了。
诱饵趁着黑爵不注意再次丢了下去,位置里我们更近了些。透过丛丛的树林,仅凭眼睛是难以分辨洁白的打猎服和雪的颜sè的,不出意外的话黑爵会好奇地顺着食物丢过来的方向走,离洞口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咱们动手。
“你先下去,我放哨。”艾迪说。
我一溜烟滑下了树,往后跑去然后到了另一颗树上略微观望,朝他挥挥手表示附近安全。艾迪也溜下来了,他只用了一会就到了下一个点,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到了么?”反复进行几次后,艾迪悄悄问。
“到了,你看——”我指着相隔仈jiǔ步远的两棵树,这就是预设的埋伏点,离雪洞已经比较远了。
一会后,黑爵晃动着庞大的身体慢悠悠地寻了过来,抓着油脂包,随口一咬便撕开,细细地舔着,它吃得很慢很细,这是它的习惯,然后,一块石头打到了它脑袋上。
我站了起来,在树上挥着手:“嘿,傻大个快过来啊,看到我了吗,对,就在这来吃我呀。”说话间又是一颗石头对着黑爵的脑袋丢了下去,黑爵低吼了几声,晃晃头,在树下打了几个转抓着树身猛摇了起来。
我抓着树干有些紧张,虽然挑选的这株沉木很厚实坚硬,但底下黑爵块头也不小。说起来,枪械对这种大型猛兽的伤害还是太小了,如果直接拿枪在树上打的话估计能破皮,却绝对杀不了,况且,一头破了毛皮的黑爵也将大大贬值,那身乌黑亮丽的毛皮几乎相当这只黑爵的一半价钱。
摇了一会,黑爵发现没用,再次低吼了几声,这离巢穴有点远了,低吼声不会有太大影响,只要不是彻底激怒它。
它开始顺着树干往上爬,想上来抓我。我心头雪亮,这家伙中计了。
黑爵的体型很大,很重,爬起来也特别吃力,爬了几步就要看一下下面,然后蹭了蹭继续爬,树干开始吱吱地晃动着,积雪不断顺着往下掉,没一会它就到了树的中上部。
“艾迪,快!”我着急地喊了声。
旁边仈jiǔ步远的一株巨大的沉木上一个身影飞快地爬了下来,他身上绑着一根绳子——一下子就拉直了:“见鬼,长了一点。”猛地把绳子一扯,在身上又缠了一下,艾迪终于到了和黑爵齐平的位置。
“白痴,看这里啊。”艾迪从袋里摸起一块大石头对着黑爵的脑袋砸了过去,它试着躲了一下,发现没用,低吼了一声,一块更大的石头砸了过来,这回是朝着眼睛。
“嗷——”黑爵的叫声开始变得狰狞了,在树上稍微变换了一下方位,不可抑制地,猛地一回头,朝着艾迪狂吼了起来。
“嗷嗷嗷——”
“砰”
枪响了,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黑爵的吼声——几乎是戛然而止!巨大的爪子不甘心地松开,庞大而结实的身躯猛地朝地上坠了下去,下一刻,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雪花四溅。
“成了?”艾迪盯着下面看了半天,刚才他在黑爵咆哮的那一瞬间,举起了枪对准那大张着的,柔软的嘴巴一扣扳机轰了进去,我几乎可以看到黑爵那巨大的脑袋被推力猛地往后一拽,或许那里面只剩下一团血肉的浆糊了吧。
“先等等。”我在树上观望着。杀黑爵的法子是我想出来的,艾迪在惊叹之余总会按照我的意见去做。说起来,镇上目前只有我和艾迪能拿回一张完整的黑爵皮,这曾经引起了许多人的嫉妒。
过了半响,雪地上的黑爵一动不动,我点点头,艾迪在旁边跳了下去,小心地走到近处把枪对准那张被轰得裂开的嘴,再次扣下了扳机。
“砰!”
“不,快回来!”我在树上喊,瞠目yù裂。
一阵巨吼从艾迪身侧响起,伴随着溅起的雪花,呼啸的风声。一个庞大的雪白身影携着无与伦比的狂暴气势从旁边扑杀了过来。
“该死,第二头黑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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