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转身打算进去的黎蝶起慢慢的回过头,她倒不知道这丫头胆子如此大,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她,她慢慢的眯起眼睛,再次的打量着面前的翠色衣衫的宫女,容貌清丽,一边脸颊微微有些红肿,倒是显得楚楚可怜。睍莼璩晓
黎蝶起上前一步,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嘴角微微扬起,她的手掌高抬起,宽大的流云广袖随风而摆动,清屏几乎能够猜到她的动作,一张小脸上几乎是视死如归,然后昂起来,闭上眼睛。
可是令她吃惊的是一直没有感觉到疼,她带着疑惑的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手紧紧的将黎蝶起的手握住,那是一只修长而显得有些优雅的手,并不像女子一般的白希,略显得有些泛黄,但是却能够让人一眼印象深刻。
清屏心中微微有些惊喜,急忙转身,看到站立在身后的男人长身玉立,风采卓绝,他那张俊脸上的浓眉紧紧皱起,这些日子没有见,倒显得多了几分的成熟和卓绝。
“奴婢见过三爷……”
青年的大掌捏住黎蝶起的手腕,黎蝶起丝毫动弹不得,她原本也是一脸怒气,却再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的时候脸上浮现了几丝的委屈,嘴崛起,恼怒的喊道“老三,你这是干什么?”
黎未西长叹一声,将捏住黎蝶起的手松开,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黎蝶起的五指直接扇向清屏。清屏和黎未西始料未及,一个脸上顿然之间显得有些暴怒,一个脸上全是委屈和错愕。
“蝶起……”
黎未西的声音并不大,却显得有些冰冷,黎蝶起缩了缩脖子,朝后退了一步,看向那紧闭的锦绣宫,大声的喊道“老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狐狸精旧情难忘,你可别忘记了,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可得喊她一声母妃……”
黎蝶起的话脱口而出,她说出来的时候看到黎未西脸上刹那之间划过的苍白心中有些后悔,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自然也是低不下这个头的。
黎未西的脸上明显冰冷一片,虽然也清楚黎蝶起的话并无太大的恶意,但是在宫里,饭可以乱说,话却是不能乱说的。
这么并没有太大意思的一句话若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恐怕就很严重了。
黎蝶起素来刁蛮任性,但是心性其实并不算坏,黎未西喟叹一声,他与黎蝶起在几位兄妹之中素来算关系融洽的,而黎蝶起也只有面对他的时候还有几分的畏惧之心。
他微微蹙眉,开口说道“蝶起,在这宫里,说话长几分的脑子,难怪这么多年,你始终这个样子,若我是齐穆,也不会要你。”他素来不会将话说的如此明白难听,但是依照黎蝶起的性子,你若是将话说得太婉转,她反而根本不会放在心里。
这句话明显让黎蝶起有些难堪,她脸色一沉,身后那几个奴才倒是平时背她娇宠得厉害,居然想上前撒气在清屏身上为她出气,黎未西眉眸一沉,直接一脚踹到其中一个小宫人身上,那宫人立刻倒在地上抱住肚子哼哼直叫,其余几个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动作。
“放肆……”黎未西双袖一甩,一张脸上显得有些冷凝,那几个奴才倒也是见风使舵的人,立刻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黎未西抬眸看向黎蝶起,看在黎蝶起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处理得太过分,淡淡开口说道“蝶起,你的下人你就好好教教,别在宫里捅了篓子,到时候你也难堪。”
他说完也不理会黎蝶起一脸气急败坏的神情,直接拉着清屏就朝里面走去。
剩下黎蝶起在锦绣宫门外生着闷气。
步入锦绣宫,黎未西倒是真的停住了脚步,他原本就是为了帮助清屏才踏进锦绣宫,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再进来了,他转身就打算离开,清屏却是拉住他的衣袖,怯怯喊道“三爷,主子在这宫里呢。”
黎未西整个身子一怔,他抬起眸子看着这院子里傲然绽放的梅花,徐徐未曾动过分毫,良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轻声说道“清屏,我与那人这一生自然是有缘无分,但愿来人能够再见。”
他说完,转身,大步流星一般,像是想要忘记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清屏站立在原地,白色的梅花在微风的吹佛下淡淡的落下盘旋,落在她的肩头,她回眸,看到那梅花尽头的深处,那个一身白衣潋滟,眼角含着风情的女子怔怔的站立在那里,不曾开口,只是那般静静的,不知道为何, 她的心就有些微微的泛疼,泛冷。
这宫里,终日人声鼎沸,可是谁也不是谁的谁?
例如她,例如这锦主子,也如三爷……
整个后宫乃至是各个大臣的府上,纷纷都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册后大典所忙碌而猜测,唯独端静宫中清净得似乎没有人一般。
看着自家主子气定神闲的下着棋,率先很不住气的反倒是端妃身边的茶嬷嬷,茶嬷嬷端妃在宁家的乳娘,自幼照顾宁兰长大,宁兰这样云淡风轻,她心里倒是着急,颇有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味道。
她伸手按住端妃拿捏棋子的纤纤细手,轻声说道“我的娘娘啊,这节骨眼神,您还有这心情在这下棋,皇上已经足足大半个月没有踏进着端静宫半步了,如今啊,皇上是被那小狐狸精迷住了,几乎整个人都在那锦绣宫半步不出,您看您这是……”
端妃柔柔一笑,若是其他人,她自然不会如此和气,但是这茶嬷嬷那是全心全意都在为她考虑,她自然也不会特意伤了这老人家的心,她抿着嘴淡淡这么一笑,挥手让周边的人都下去,这才缓缓的转过身,站立起来,景泰蓝的长裙拖移在地上,湖蓝色的广袖镶嵌着淡淡的金色边子,流云坠上简单的插着个珍珠的簪子,右侧边上倒是别着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金步摇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声。
茶嬷嬷是摸不透这主子的心,虽然这么说了一通,却不敢太过的造次,眼巴巴的看着她。
端妃倒是忍俊不住笑起来,手中的手绢就这么随风吹了出去,她的眼眸微微的眯起,看着那不远处随风而落下的花瓣,轻声开口“这起风了。”
“我的主子啊,您还有这心情管这起风不起风,这要是其他人,例如氤氲那位以后开始掌管后宫,恐怕咱们以后的日子……”茶嬷嬷的脸上浮现几丝狐死兔泣的感觉,她自然是知道这宫里,主子若是受宠,她们这些奴才也好过,若是日后由丽妃来掌管后宫,这后宫之中素来是端妃与她分庭抗礼,必然首当其冲。
茶嬷嬷这些话,宁兰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
她微微叹息了一声,这宫里啊,从来都是个没人说真话的地方,谁又能够保证什么?
她将白色的棋子捻起放入棋盘之中,眉眸清淡之中微微紧闭,她缓缓之间带着几许的落寞,不知道陛下此刻在干什么?
正月初八,天气倒是难得放晴,今日是大黎罕见的日子,文武百官和皇族贵胄全部汇聚承德广场之上,这样的日子一年也没有几次,不少的人都安然的垫着脚尖看着前方,等待着黎帝徐徐到来。
上上下下翘首等待,远远的长长道路上先是无数宫人的身影徐徐走来,然后才是明黄色的龙撵在中间,彩色的丝绦几乎飘扬在整个天空之中,无数宫人站立在侧边,很多人即使踮起了脚尖也是看不到在中央的帝王到底是如何的模样。
几个月不曾上早朝的帝王显得有些颓废,不少的人心底都在暗自的叹息。
又如一直站立在百官首位的宁丞相,反倒是一副从容的神色,他周围的百官纷纷将目光看向他,宁丞相依旧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
“丞相大人,不知道您这里可有什么内部消息?”
半眯着眼睛,看似在养神的宁丞相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一脸阿谀上前小心翼翼询问自己的一位大臣,他嗯了一声,眸光转向徐徐过来的帝王龙撵,半响之后才相互搀和进宽大袖子的手才抽出来,慢慢说道“这陛下的心思又岂是你我做臣子能够猜到的,许大人您说是吗?”
那位询问的许大人讪笑着点头退下,宁丞相心底却是再叹息,这或许是黎国的一场浩劫啊,他将目光转向与他站立在同一列,也不曾开口,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容的,目光几乎不斜视,端正的看向帝王所来的方向。
“叶太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
同朝为官,同样有亲人在后宫之中,这一场册后大典对彼此都重要无比,宁相眯起眼睛慢慢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青年。
青年面目如画,清雅淡丽,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我等臣子,实在不敢揣摩圣上的意思啊”
几乎能够猜到的回到宁相淡淡一笑,也是将头转了回来,两列的臣子看着这两位几乎身居黎国朝野最顶端的两人,纷纷无人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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