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尚书房
郭天放坐在龙椅上,眼睛盯着密探上的折子看,看完后龙颜大悦,对着下面的大臣说:“几位爱卿想必已经知道朕这么急召你们来所为何事了吧。()”
潘相思虑道:“江家父子向来狡诈,难对付,这次江待一突然身亡,臣怀疑这是江家设下的圈套。”右丞相是当今潘皇后的父亲,当朝权臣,后被提拔起来的左相也是他的门生,表面上还是左右两相,实则只有潘相一人掌权。
郭天放皱了下眉,“国丈多虑了,江待一假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潘相垂首道:“臣恐这是江家的诱敌之计”。
郭天放做太子时与潘相是连成一线,既是姻亲又是盟友,唇齿相依,潘相要靠郭天放帮他巩固朝中的权利,郭天放同时也需要潘相支持他登上皇位,可这样的天平从郭天放登基的那天起就开始倾斜了。此时的郭天放并不需要一个事事压着他的倚老卖老的权臣。
“诱敌之计?”郭天放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江家朕迟早要收了他们,不用他诱敌,朕也会前去。()当日要不是先皇病危,朕也不会从江州撤军回京,现在也是时候去完成这没有结束的战争了。”
潘相双手重叠于胸前,弯腰行礼道:“忘皇上三思”。见潘相反对,左相和兵部尚书也纷纷跪下道:“忘皇上三思,从长计议。”
他们越是反对,郭天放就越是坚持己见,新帝登基总要立威,不能事事都听这丞相的,“朕意已决,定要趁此机会诛灭江家,收复南方。”
“可……”潘相还欲劝阻,却被郭天放没耐性的打断道:“丞相无须多言,朕已经决定了,此事不必再议。”
潘相见他态度坚决,转而问道:“那皇上准备让何人为帅?”。朝中已经无人可用了,这一点潘相很清楚。
郭天放也在因此而头痛,以前国师找来的江湖中人,作先锋还有些勉强,却不是能担当大任之人。()“朕也因此而苦恼,丞相可有好的人选?”
潘相答道:“老臣以为,眼下朝中并没有可用的将帅之才,而且朝廷连年征战,国库吃紧,休养生息巩固国力才是当务之急。江家不过退守南方一隅之地,我大襄还有辽阔的大好河山,假以时日一定能收复失地。”
“假以时日?”郭天放压着怒火道:“难道丞相要朕一直看着江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成立国中之国吗?任凭乱臣贼子夺朕的疆土,而无能为力吗?”
潘相跪在地上,谏道:“皇上的基业是一定要守住的,但并不急于一时,望皇上……”
“好了!”郭天放握拳道:“若真的无人可为帅,朕御驾亲征就是了。”
“万万不可,皇上乃万圣之尊,怎能冒这个险!更何况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呀!”年迈的潘相叩首于泛着青色的玉石板上。
郭天放怒拍龙案,大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朕这么办?”
潘相跪在地上,无言以对,朝中岌岌可危的状况,岂是他一人之力可改变的。()左相和兵部尚书就都把头埋的更低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郭天放的眼神冷冷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平时都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到真用得上他们的时候就都哑巴了,“都想不出人选是不是?罢了罢了,朕与江待一的恩怨就让朕自己去解决吧。”
“皇……”郭天放横了一眼还欲说什么的潘相,叫他把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郭天放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没什么事就都跪安吧,让朕好好想却敌之策。”
潘相等人道了声告退就离开了尚书房。
刘公公捧了一碗参茶双手递上,“皇上别太劳神,当心伤了龙体。”
郭天放接过参茶,喝了一口,温度刚好是他一向喜欢的七分烫,“这些老匹夫真是扫兴,坏了朕的好心情。()现在江待一已经死了,最强的对手已经不在了,江新武行将就木不足为惧,朕现在很有信心收复失地,振兴河山。”
刘公公圆滑道:“老奴有机会看到皇上建这不世之功,真是有福气。”
郭天放笑道:“还是你说话最得朕意,只是……”话锋一转,有些郁闷的说:“只是羽儿的册封礼恐怕又要推迟了,这老天怎么总是误我好事!”
“那孙猴子本领再大,不也是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老话讲好事多磨嘛。”
“好事多磨,讲得好!那些大臣要是有你一半了解朕心就好了,我相信朕与羽儿的事到最后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了,你随朕去思兰苑传旨推迟册封礼吧,朕这些日子要忙着南伐的事。”
“这些事老奴去就好了,皇上就不必去了。”
“可朕放心不下羽儿,想去看看她。”
刘公公可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的最多的就是皇城里形形□□的女人,“皇上有所不知,您这次去,是要推迟册封礼,文小姐可是心高气傲的人,这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您就甭去触这个霉头了。()”
郭天放一想也的确有理,“也好,朕找个羽儿心情好的时候再去看她,那你去顺便好好劝劝羽儿,让她莫要生气。”
“老奴知道分寸,皇上您放心吧。”刘公公说完就躬身退了出去。
当文惠羽听到册封礼延后的旨意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她还真是没精力去应付莫名其妙的册封典礼。
刘公公见她神情镇定自若并无半分的沮丧,细细看来仿佛还有几分轻松的表情,暗想,看来这文小姐还真是沉得住气,不同于后宫其他肤浅的女人。
“有劳公公了,瑰儿送刘总管出去。”文惠羽颔首道。
还不等刘公公的劝慰,文惠羽就下了逐客令。刘公公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这样下来,文惠羽也就得了几日的清闲,有机会好好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同处后宫的方婕妤自然也听闻了江待一的死讯,她怕文惠羽胡思乱想,就常常来陪她,彼此也有个慰藉。
方婕妤正喂着鹦鹉,尾指上的金色护甲拨弄着鹦鹉头顶的一撮羽毛,“瑰儿,你说主上真的出事了吗?我总是无法相信主上居然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去了。”郭天放差人给文惠羽送各种赏赐,典籍字画,珠光宝饰,绫罗绸缎,还有这鹦鹉的有趣玩意也送来给她解闷了。只可惜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文惠羽根本就不中意,这倒便宜了方婕妤逗弄鹦鹉来打发时间了。
瑰儿双手环胸,向内殿看了一眼,“小点声,别吵醒了少夫人,她可听不得这些话。好了,好了,你也别玩鹦鹉了,省的它乱说话再吵到少夫人。”文惠羽从来到后宫中,夜里睡得就一直不踏实,这几日的睡眠就更差了,好不容易午睡了一会儿,瑰儿可不想吵到她。
“我知道,小心着就是了,这鹦鹉乖得很,不会乱叫的。”方婕妤吐了吐舌头,咕哝一声。
瑰儿摸着下巴,“不要说你,我也不相信,前几日我去见了大哥,他只说让我们不要乱,继续如常的生活就行了。对于主上的事,是绝口不提,可大哥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觉得这里另有隐情。”
方婕妤放下鹦鹉,双手合十道:“希望主上逢凶化吉,万事平安才好。”
瑰儿也跟着念了一句,“万事平安”。
鹦鹉倒也有灵性,跟着说道:“万事平安,万事平安”。
方婕妤被逗笑了,摸着它的羽毛说:“属你最会说话了!讲的好,重重有赏!”
瑰儿也笑称道:“那娘娘您要赏它什么?”
方婕妤眼珠转了一圈,“就赏……赏它能与本宫共度一晚!”
“什么?你不回去了?”
方婕妤眯起眼,卧在软榻上,“思兰苑这么大,还收留不了本宫吗?思兰苑地方这么偏僻,坐步辇又怕惹人眼,本宫每次来回都要走很久,累得很,索性就在这住上几天,反正皇上平时就很少去我那,现在他那么忙就更不会去了。”
瑰儿拍了拍她的腿,让她向里面挪挪,坐在软榻上看着她说:“一口一口的本宫,你叫的倒顺溜,婕妤的位分能自称本宫吗?我怎么不记得。还有,思兰苑地方虽大但寝殿就这一所,你要住哪里?”
方婕妤白了她一眼,“又没外人在,本宫过过嘴瘾还不行。这思兰苑多我一个还不行了,你能住得,我怎么住就不得呢?”
“那好吧,你就住我那一间吧”。
“什么!你让本宫住宫女间!”
“住不住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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