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妙空和尚的“高徒”竟然是一个人格分裂的小和尚,一人之中,三种脾xìng:一个是痴痴呆呆的“行痴”,一个是凶神恶煞的“行嗔”,至于这第三种是什么xìng格,众人心里都是没底。
辟邪前辈见状,脸sè一沉道:“臭和尚,这就是你的‘三个徒儿’?你不是和老夫开玩笑吧?莫非你想把这一人当成三人来用,来和老夫的传人对决不成?”
妙空胸有成竹的道:“这回你可看走眼啦,这分明就是三个人,可不是一个人!喂,行嗔,你和行痴是同一个人么?”
那行嗔立即恨恨地道:“谁和行痴是同一个人?谁说的?”“呼”的一声一跺脚,地面轰然塌陷出了一个大土坑来。
妙空又问:“喂,行痴,你呢?你和行嗔是同一个人吗?”
只见那行嗔突然脑袋一偏,一抹清流倏一下从嘴角挂了下来,痴痴地道:“师傅,你偷偷背着佛祖吃羊肉……我、我也要吃!”语气、神情都与娃娃无异,却不像是装的。
辟邪前辈皱眉道:“这三人功力如何?”
妙空道:“行痴差一些,行嗔好一些,至于另一个么……啊,另一个叫什么来着?”
众人见他歪头思索,没过多久便入了迷,禁不住心里也是一呆,心想这做师傅的竟然记不得自己徒弟的名字,这可真是怪事奇谭了!
弘生一声佛号,走上前道:“妙空居士,有一件事情,我要让你知道。”
妙空一呆,随即回过神来道:“请大师指点。”
弘生道:“元xìng,元觉两位师侄,均在一个月前圆寂,他二人在圆寂之时,都给你留了几句话。”
妙空的神sè起先是大惊,续而是大悲,颤声道:“两位大师……留了什么话?”
弘生道:“他二人都留了四句话。元xìng的话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元觉的话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妙空将这几句话默念了几遍,忽然一声“阿弥陀佛”,脸上从大悲变成了惋叹,随即平静如初,也不知道领悟到了什么。
弘生和颜道:“妙空居士,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只要你肯约法三章,你便可以重回我普渡寺——你可愿意回头?”
妙空道:“方丈大慈大悲,不知如何约法?”
弘生点了点头,似乎也是颇为欣喜,道:“一,放下屠刀;二,归还至宝;三,永不出寺。”
未等妙空答话,小千就已经喊出来道:“哎哟,这可使不得!这不是明摆着举手投降,任人宰割了吗?”
寒月姊姊也是不忿地道:“普渡寺好大的心胸,好大的气魄!前两条倒还罢了,这第三条‘永不出寺’,岂不跟卖身做奴一样,连zì yóu都没有了?”
弘生道:“居士可知这妙空行事浑浑噩噩,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寒月姊姊道:“我跟你打赌,他虽然痴傻浑噩,却一定没有杀过人。”
弘生垂眉一笑,道:“这个不需要打赌,老衲自也晓得。老衲说的并非指他亲手杀人,而是间接杀人。”
“间接杀人?”寒月姊姊柳眉一蹙,似乎也不知道这老和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是。”弘生肃颜道:“这六十年来,自那本《五脉统武论》初现江湖伊始,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此书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又不知有多少门派为此落得个‘灭门’的下场。而东方世家、‘北尊’长孙氏等名门巨派,甚至是隐迹多年的‘南巫’、‘东仙’等猎妖宗派也都虎视眈眈,想要在江湖上重掀巨浪,卷土重来!再加上不rì后那魔君一出,天下势必民不聊生。难道居士认为这样还不够称作是‘血雨腥风’么?”
寒月姊姊笑道:“听大师的意思,普渡寺是要为天下黎明百姓‘未雨绸缪’喽?”
弘生正sè道:“佛之道,斩妖除魔!佛门弟子,不思为黎明百姓舍生取义,又怎还有颜面念经诵佛?”
一向沉默寡言的岳穆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大师将妙空和尚带回寺之后,他可还有zì yóu可言?”
弘生白眉一挑,道:“老衲保证,除了不得随意下寺以外,妙空还是跟以前一样zì yóu。”
“大师这是一人之言呢,还是代表合寺一家之言?”
岳穆眼中闪过一片光芒,不紧不慢地道:“我听闻贵寺有一不为世人所知的禁地,名唤‘大彻大悟三昧浮屠塔’,此三塔中收服的都是历朝历代由贵寺高僧所降服的邪魔外道、妖魔鬼怪。以佛门**‘大彻大悟,佛光无限’震之摄之,使之在放下屠刀、大彻大悟之前不得轮回,不得超生。晚辈孤陋寡闻,不知这些是否只是道听途说?”
弘生抬头在岳穆脸上看了一眼,似乎对这个年轻人的来历颇为感到疑惑,道:“居士所言不错。那‘三昧浮屠塔’正是由‘佛光’、‘神玺’几位尊者镇守,今rì两位尊者施展无上神通,以神魂法念随老衲下山,居士所见到的佛光,正是‘佛光尊者’震摄群邪的神通。”
岳穆点头道:“佛门神通,非人力所及,更非妖魔鬼怪这些旁门左道所能抵御得了的。不过听大师的意思,难道妙空和尚回寺以后,也要被囚禁在这浮屠塔里么?”
“这……”弘生道语塞,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小千又偷偷戳我的后背道:“这样一来,妙空死定了啊。”
小千戳我后背,我又偷偷拉了拉寒月姊姊的袖口,低声道:“求姊姊救救妙空。”
寒月姊姊上前一步,将那弘生拦在身前,俏脸含霜,冷声说道:“带不带妙空回去是你们普渡寺的事,原本与外人无干。可是既然妙空已非你普渡寺里的人,他又在六十年前与我家主人定了生死赌约,约定今rì一战。若是妙空刚一露面,便被你普渡寺带走了,这传到江湖上,我们剑心山庄,我的主人还哪有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辟邪前辈听了半晌,忽然咦一声问道:“寒月姑娘,你说的‘主人’难道是说我?”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寒月转头对他一阵暴喝。
“哎哟,”辟邪前辈喃喃说道:“在客人面前竟对主人如此态度,我这主人,哎,不如客人哪!”
弘灭听寒月越说越不对头,终于也站不住了,怒道:“听你这样说,难道你剑魔山庄还想跟普渡寺抢人不成?”
寒月俏丽可人的桃脸徒然变成一副孤傲的面孔,呵呵冷笑道:“抢人又怎样?你师叔师兄还未表态,又哪里轮到你来说话?”
“你!”
弘灭脸上杀气腾腾,俨然就如暴怒的雷公一般,傲然道:“好一个剑魔!好一个剑魔山庄!你剑魔山庄虽与普渡寺齐名,千百年来却从未正面冲突过,也不知道盛名之下,其实如何?今rì一个小小的丫鬟就敢当我弘灭之面大言不惭,看来剑魔山庄果然是卧虎藏龙、深藏不露!”
寒月笑道:“我虽然是个丫鬟,可是我也懂得‘人之初,xìng本恶’的道理,学武之人哪个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妙空大师只不过是兴致所至,随手写了一本武功秘籍,开天辟地一顿乱说,就让天下学武之人见了眼红,做梦都想占有了。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死武功不会自己杀人,而活人却能举手投足之间肆意杀人。你不怪那些杀人的活人,却去怪一本死书,怪写书之人。这就好比衙门办凶案,不捉那杀人的凶犯,却把罪名都怪到杀人的刀上,岂不是本末倒置、冤枉好人了?请问大师,若人犯无罪,刀剑又何罪之有?”
“好!说的好!”我和小千一边吆喝,一边热烈鼓掌。这回这小子学乖了,时刻准备着,只等着寒月姊姊说到高cháo的地方,就与我一气呵成热烈鼓掌一气。
寒月姊姊也极为配合得向我二人拱手道:“承让!承让!”
岳穆负手在一旁,嘴角一咧,轻轻微笑。
这番话将普渡寺二僧驳地无法再反驳。良久,那弘灭才气恼地道:“出家人说道理,原本就辩不过你。你、你、你……”一连说了几个“你”字,黝黑的脸上忽然显现过了一层杀气,喝道:“邪魔外道,看我替天行道!”
顿时金光一闪,疾风一卷,他身子一提,暴喝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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