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交男朋友了,管我屁事。”
我嘴里大骂自己,心里却总是难受的不行。
可人家的男朋友是陈晓东,我又能怎样呢。
可我回想起王斌逃窜时谩骂的话,陈晓东玩腻了,就不要她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关心我的话,端木蝶应该也算在其中吧。
就算她如今也瞧不起我,但是至少她还是我曾经儿时的玩伴,在上中学之前,我们还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她陪伴我度过了小学六年的时光,我连一辆没有生命的自行车我都会珍惜,更何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仔细回想我们过往,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终结,并不是因为她瞧不起我。
而是,六年级毕业那天,年级聚会。
因为,那天,她向我表白了。
她说要做我女朋友,永远陪着我,在小学毕业聚会的众目睽睽之下。
当时的我,怎么敢答应。
我被欺负惯了,我以为她说在跟我开玩笑,戏弄我。
当时,我很生气,于是,转身逃跑,躲在家中。
而她,怔在原地。
现在想想,一个女孩子在那麽多同龄学生面前被拒绝,应该非常丢人吧。
最后,当天晚上,她从我家把我抓出来,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从此,再也不和我有任何交集。哪怕,我们每天放学他都与我同路。
整整三年,她不再和我说一句话,慢慢的她在学校越混越拽,越拽就越不理我,在初中这几年随着我内向的越来越严重,朋友越来越少,她的父母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有钱,我的自卑心理仿佛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最后再也没有勇气和她说话,仿佛她已经高不可攀。
可是我一想到她被陈晓东抛弃之后的场景,我竟然心里又一抽一抽的。这种反应比自行车被砸坏还要强烈几倍。
我忽然想到自行车被推到垃圾场,然后被拆成废铁的场景。
自行车从我的世界里离去了,如果我不抓紧端木蝶,她会不会和自行车有同样的下场?
莫名其妙我竟然流出眼泪,我不希望自行车的命运在端木蝶的身上重演,虽然这种想法怪怪的,但是我真的内心一直希望她能好好的、干干净净的,就像我和她的童年时光,一样好好的、干干净净的。
不知不觉我在我失神时,我已经打开了我的书桌抽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抽屉里有一把二十公分长的匕首,还有一根三十公分长的螺纹钢。
这是我小学五年级时有个比我大三岁的表哥送我的东西,当时他还让我跟他混,我懂事早,没答应他,这两件凶器被锡纸包着,放了四年多没有动过。
保持尊严,守护自己在意的东西,总是要相应的付出代价。
哎,这个世界有时总会把人逼迫到墙角。
而端木蝶,何尝不是我尊严的底线。
每一种雄性动物都会为尊严搏斗的,不是吗?
我没有金钱,没有权势,为了尊严我能付出什么?鲜血、生命。我觉得我已经无路可选。
我把匕首用纱布缠在胳膊上露出一个半截手柄,我把三十公分长的螺纹钢绑在自己的腿上,我穿上长衣长裤,又找了个帽子戴上。
平时沉默寡言的我,做事总喜欢谋划谋划,
我是去干全校扛鼎人物陈晓东,而以我在学校的情况,他们那种人应该是不认识我的,如果我再把脸蒙上,被认出的几率应该就小点了吧,老爸是医生,人体的哪些部位是要害,用刀入肉多少公分不会致人死亡,这些我非常了解。
我一声不吭的走出家门,打算先去端木蝶家看看情况,万一要是陆琳戏弄我,我不就真的犯傻比了。
端木蝶家住的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看样子还是清朝时期有钱人家建造的,外面大门上还被贴着市里颁发的文物保护对象等一些铭牌。
猩红的大门是敞开的,院子里养着一条藏獒,虽然嘴上套着笼套,我还是有点犯怵。
我敲了敲门,那家伙懒洋洋的瞧了我一眼,目光中尽然有几分鄙夷之感。
难道是我太挫比的缘故?
一个中年妇女从里屋走出,看到是我,便一脸欢喜的样子。
“洁洁啊,你好久都没来过了,快进屋坐。”她伸手拉我进去。
“木木呢?”我问。
“哦,找小蝶啊,去同学家了……”
“哪个同学?”
“陆琳家呗。”
“……”我转身就跑。
路过我家门时被我妈叫住,让我喝药,我接过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不停的发抖,中药水撒了一地。
我走了几步回头又钻进家门,我的心跳得飞快,就像放了双踩的架子鼓。
我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胆怯,我砰地一声冲进我的屋子,关好门后,我一屁/股蹲在地上,冷汗涔涔。
她真的去了……
我绝不会放过她!
更不会放过他!!
绝对不会!!!
我深埋的头抬了起来,我看到我书桌上的复读机,我想到了一盘磁带。
我慌忙站起身,打开抽屉找到那盘磁带。
上帝的羔羊,2010年ep盗版卡带,没错,是激流金属。
酒壮怂胆,可惜我不喝酒,我内心压抑,所以总是喜欢听极端音乐,就像一伙暴徒嘶吼的那种。
卡带里面只有一首歌叫redneck(渣翻译:乡巴佬)。
点开按钮,两声擦片响起,主唱一声嘶吼咆哮。粗麻的歌词在我大脑里轰鸣。我哆嗦着听了三遍,最后一段歌词仿佛是为我而唱,我的神经在一种癫狂状态下冲出了家门。
(歌词渣翻译)
“催眠自己,自以为是又自大狂妄!
你自认为是个他妈的圣人!
喔,但我不是一个让你呼来唤去的人!
否则我将砸破你家所有窗户!
你在测试我的底线!
这是一个艹他妈的邀请!
只有一次(你在挑衅我)只要这一次(你在测试我)!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这是他妈一个邀请!你在挑战我的底线!”我也在吼着这两句歌词,用十分钟时间冲进了小镇的商业街。
广场上卖电视机的商铺里面播着黄金八点档,五月末天气比较长,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夜市也已经摆开。
小镇不算繁华,酒店旅社也不太多,东南西北四条街不超过十家。我一家家的跑进去问,查他们的记录表,却没有找到。
我又怀疑是陆琳跟我开玩笑,于是跑进公用电话亭去打电话问。
“你是不是在骗我?”
“天哪,你现在还没找到?”
“他们在哪儿?”
“肯定在镇南边,新街,那条街是陈晓东他爸的地盘。笨蛋。”
我艹!感觉是在去送死,我拿出我的口罩戴上。
虽然有些紧张,不过真的做起一件事时,恐惧感反而被减弱。
我用三分钟时间冲进新街,刚进街口我看见他们两人在卖串子的摊上吃米粉,陈晓东飘着一头长发,看背影还挺帅的样子,可惜他只要转过身,你就会知道他长得有多凑合。两颗门牙呲在嘴上,我隔了老远都能在夜色下看到。
端木蝶只看到一个背影,我没有多看他们,怕引起怀疑,转身进了一家网吧,进去挑了一个靠窗子的位置,盯着他们。
整整过了二十分钟两个人还没有吃完,陈晓东起身买了两杯奶茶,我忽然感觉肚子难受,想去拉稀,这种情况我经历过几次,长时间紧张会引起腹泻,我接到电话到现在整整紧张了一个半小时,肚子一阵阵的抽疼加酸胀,我估摸着他们短时间之内不会走,于是赶紧进了网吧厕所。
几分钟时间迅速解决掉之后出来,我的目光扫过网吧门外。结果,人没了!
我赶紧冲出网吧四处张望,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我迅速扫视街道两旁,新街可能刚刚修建好,开张的门铺不多,只有一家旅社。
我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问前台服务员刚才有没有人开房间,服务员是个女的瞪了我一眼,紧跟着身后有个带着墨镜穿着西服的人拍我肩膀。
当时我不知道,其实,这家旅社就陈晓东他爸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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