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天气晴好,街上游人如织,人声喧嚣。
太子站在泰丰楼二楼雅间窗户旁看着顺无街与迎向街交汇处,目光冷俊。
亦风推门进来,低声说道:“刚刚收到消息,阿丑进了普陀寺。”
太子闻言,皱了一下眉,虽然他不知道阿丑接近自己究竟有何目的,但他绝对不会相信她只是为了所谓堂堂正正做人而甘愿跟随自己,在他看来这是个极其荒唐的理由,还有一个地方比皇宫更让人没法活出尊严吗?堂堂正正?他对这个字眼早已嗤之以鼻,就像他早已不期待父皇会对他有父子之情一样。在他经历了一桩又一桩血淋淋的教训之后,他早就不期待可以单纯美好的活着了。那么这个阿丑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呢?杀死他?这个被他最先排除,如若是,她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刺探情报?不会!她送给自己的小册子里详细记载了自己近年来的大情小事。他完全可以杀了她,而不用费这么多心思来揣测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姑娘的心思,可他没有,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可是在他的心底,他是真的希望她能站在他的这一边。
今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底,即将揭晓,而他竟有些踌躇了,他隐隐地有些害怕,可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呢?在尸骨成堆,血流成河的战场上,面对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被肢解的血肉模糊,他都不曾怕过,可如今……
“殿下……”亦风轻唤一声,他在等待太子的指令,虽然他早已安排妥当一切,只要一有人接近阿丑,他们之间的一言一行便会被完全记录,如果有一丁点的把柄,他的手下便会收网,如遇必要,先斩后奏,永除后患,不留一丝痕迹,手下处理这样的事,这么多年早已是轻车熟路。可太子今天的表情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直觉告诉他,要等,等太子最后的指令。
太子从窗外收回目光,望向亦风时,已经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专属于他的杀伐决断的霸气,走出泰丰楼。
他要亲自去,去看看阿丑的真面目。
………………
庄严肃穆的普陀寺,一改平日的宁静,往来的善男信女忙忙碌碌的祈求着各自的幸福。
混身人群里,太子却依然那么耀眼,他的神情,他的气度让靠近他的人,清楚地意识到他的与众不同,下意识地避开他,这样走到哪里都聚焦的人,着实不适合跟踪,但他却丝毫不用担心被阿丑发现。
此刻的阿丑正躲在那棵千年古松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佛堂大殿。
太子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个穿着考究的妇人,正不紧不慢地拜着观音菩萨。
阿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仿佛这个世界静止在这一刻,她的心里眼里只有这一个妇人,周围的喧嚣不过是空寂,她的眼里慢慢凝气水雾,她低头抹了把眼睛,她不哭,再苦再难都挺过来了,她为什么要哭?咬咬牙,她决绝地转身。
太子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包括阿丑眼里的泪花,不管刚才阿丑做过了什么,这绝对不会是一种与人接头应有的举动。他的心头隐隐地涌出一丝喜悦,他示意亦风跟着那个妇人,他知道这个妇人是一把钥匙,有了这把钥匙,阿丑的过去就会像一幅画作般缓缓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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