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琴的同事叫余丽,因为两人都姓余,所以关系自然就比其他人更亲近。
余丽见余琴不由分说地指着陆珊骂,顿时脸色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陆珊一眼,觉得这个俊得有点过分的女孩儿并不像护工。
她见叶钢和陆珊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便赶紧拉了拉余琴的手,抱歉地对两人说道:“这位女同志,真不好意思,余琴说话比较直,叶营长是她负责的病人,她也只是太担心叶营长的身体状况了。您是叶营长的亲戚吧,长得可真俊,这皮肤简直都快掐出水来了,水色真好!”
余丽明显比余琴会说话,她一开口,叶钢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来。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余丽还当着他的面赞美他的妻子,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不过,对于陆珊的身份,叶钢很郑重地强调:“这位是我的妻子陆珊。”
“妻,妻子?”饶是长袖善舞的余丽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说话舌头都打了个结。“原来是嫂……嫂子啊,呵呵!”
这下,余丽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她朝余琴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刚才的话圆回去。
她不傻,自然看出了余琴对叶钢有那么点意思,部队医院的护士谁不知道鼎鼎有名的“叶营长”前途无量?虽然这一次受伤严重,但也算有惊无险,原本大家都在私底下替叶钢惋惜,却没想到上天竟然这么眷顾他,让奇迹发生在他身上。
余琴长得不错,至少在部队医院里算得上一朵鲜花儿,更何况,经常来往医院的又多是驻军部队的兵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在部队里别说女孩儿,就连只母蚊子都不定见得着。在这种情况下,单身又漂亮的余琴自然有不少爱慕者。这样的情况给余琴造成了一种她很抢手的错觉,再加上余琴的条件确实不错,所以她的眼光自然就高了许多。
都说美人要配英雄,作为部队医院的一枝花,余琴看上叶营长是很寻常的事。
余丽也很看好叶营长,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一般,家境也一般,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工作。她不求找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官,只求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就够了。所以对于好姐妹余琴的想法,她很理解,也很支持。
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叶营长未婚的前提下!
现在,叶营长很明确地告诉了她们,站在他身边的那个比余琴漂亮了不知多少倍的女孩是他的妻子,作为一个憧憬美好浪漫恋情的小护士来说,余丽将叶营长提到妻子时眼里的骄傲和温情看得很清楚。
她一直以为,像叶营长这样的铁骨硬汉一定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他的脸上永远一个表情——严肃到面无表情,他的眉眼永远坚毅,他的心中永远只承载着他的事业。但她没想到,铁骨真的能柔情,叶营长也能有温柔的一面。
这样的叶营长,就算余丽和余琴真是亲姐妹,也不可能支持她作出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情来。
“叶营长您身体还没好,要尽量少吹风,我们就不打扰您和嫂子散步了,再见。”余丽微笑地跟叶钢和陆珊点了点头,挽着余琴胳膊的那只手暗暗用力,想要将她拉走。
可她却不知自己在这里为余琴精打细算,余琴却不买她的账,她一把拨开余丽的手,皱眉说道:“你那么大劲做什么?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跟叶营长说。”
这嚣张的姿态,和故意冷落陆珊的言语,让余丽差点气得内伤。她很想立马走人不管余琴,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点担忧,于是她也只能忍着气站在原地,心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余琴干出什么傻事来。
陆珊冷眼瞧着这两个护士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不知怎地,胸口处似有一股郁气纠结不散。她想,也许是被人三番五次地指手画脚让她感觉到主权被侵犯了,这一点让她很不高兴。
连带着看叶钢也不太顺眼。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站在叶钢身前,面对比她高两三公分的余琴,却丝毫没有弱势的感觉,甚至隐隐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轻视:“护士同志,你的父母含辛茹苦将你养大,花费巨大精力供你上学,让你有机会来到这样干净明亮的医院上班。他们给你铺了一条光明的前路,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工作,报答社会,可不是让你来谈情说爱浪费时间的。”
余琴听到这话顿时一惊,脸上不自觉就露出心虚的神色,但她毕竟年纪不大,听到陆珊这样露骨的指责她不知检点,心里很是委屈。
她偷偷瞄了叶钢几眼,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却没想到叶钢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这让她不由心中愤恨。
她目露怨毒,狠狠地瞪了陆珊一眼,说话带刺:“我父母怎么教我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倒是你,是谁准许你把病人叶钢带出病房的?谁给了你这个权利?我不管你是谁,叶钢现在是我负责的病人,他的一切由我说了算!”
陆珊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飞快掠过一道暗光。
她微微扬起下巴,这个弧度和神态竟然跟她经常吐槽的玄芒有些神似,她轻笑了一声:“真是好笑,我的丈夫,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负责?”
“我不管他是谁的丈夫,在医院,不管是谁,都得听医生和护士的话。呵,果然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识,恐怕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医院吧?哦,这也是我的疏忽,我想你们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他当然没有资格替病人负责,所以你不理解也情有可原。”余琴鄙夷地看了陆珊一眼,视线着重落到她穿的那件款式老旧的粗布衣服上面,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早已打听清楚,叶钢的妻子就是一个乡下土妞,根本配不上已经当上营长的叶钢。而且,她还知道,叶钢和他妻子的婚姻并非是他自愿,这一场婚姻全是由父母做主,连结婚证都没经过他出面便办好了。
所以她笃定,叶钢对他的村姑老婆没有任何感情,尽管这个村姑的长相实在超乎她的想象,但她知道,叶钢需要的是一个有文化有体面工作能扶持他的妻子,而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乡下女人。
“我确实无法理解。”陆珊淡淡地说了一句,见余琴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又说道,“我实在不能理解,部队医院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护士?在我来之前,叶钢的腿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他被告知,他的腿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有可能还会残疾。但是现在,他的腿正以一种让你们震惊的速度在恢复,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医院?”
陆珊本不欲和余琴这种角色多言,她更不想指责其他人,但此时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就像魔障了一样,被心中那口郁气堵得浑身不舒畅。她不舒畅,就想让其他人跟她一样不舒畅。
陆珊转过身,双手一伸猛地将轮椅转过来,“咔吱”一声,卡住的轮子被硬生生撑开。
叶钢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晃了一晃,他迅速稳住了身子,纳闷陆珊为何突然这么暴力。
余琴看到这一幕,顿时失声道:“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叶营长,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本来还在疑惑的叶钢对上余琴关切的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微微垂下眼睫,嘴角扬起了一抹并不明显的弧度。
陆珊的种种不同寻常的行为,似乎有点像肖英雄时常跟他提起的吃醋,他的小妻子正在为他吃醋。不知道为何,叶钢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如同烧了一把火,烫得他浑身都快要红起来。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叶钢面无表情地偏过头,彻底地无视了余琴。
他看向陆珊,沉声说道:“这里太吵,去那边吧!”
这里太吵?这里太吵?原本一肚子郁气的陆珊听到这四个字,胸腔处的郁气突然烟消云散。
“既然你嫌吵,那我就推你去另一边吧。”陆珊一副“我绝对是为了病人着想”的模样,抱歉地看了余琴一眼,神情万分真切地说道,“对不起,护士同志,叶钢他说你太聒噪,嫌吵,他这人说话就是太直了,你别放在心上噢!”
说完后,便推着叶钢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余琴脸上似震惊似难堪又似愤恨的表情被陆珊看得一清二楚,她非常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音。
她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对于不友好的物种,她向来喜欢落井下石。
今天一连遇到两个暴躁症患者,陆珊的情绪不是很好,只推着叶钢在花园里随便逛了一圈,便重新连人带车扛回了病房。
将叶钢放回病床上之后,陆珊倒了一杯水放在柜子上,并拿出叶钢已经看了一半的武侠小说递给他,自己则拿出一尼龙口袋的干核桃,开始捏核桃。
“啪!”
“啪!啪!”
“啪!”
顿时,病房里只听见核桃破裂的声音,陆珊一手一个,双手拿着核桃轻轻一捏,就见整个核桃壳均匀地破碎。她再将核桃一整个地往柜子上一放,破碎的核桃壳就自动掉了下来,露出完整的核桃仁。
整个过程,如同杂技表演一样,让叶钢不由看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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