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宇文鲲下了战书之后,非常得瑟,三天两头带着士兵到城门口处叫骂,若是淳于谙不应战,就是怕了他,是缩头乌龟,占领大秦两座城池完全是投机取巧,没有一点真本事,他不服。
隔两天来骚扰一下,大周士兵烦不胜烦,要不是少将军下命令,他们真想出城去,和宇文鲲所在的精锐部队拼命!下战书就好好的下,可那是什么条件,赌注是他们心里高高在上的少夫人,这就是对少夫人的不尊重,士兵们忍无可忍。
淳于谙耐心等了几天,这才提出条件,双方可以单枪匹马打斗,他也同意应战,但是上面的条件应该改变一下。如果他输了,提供大秦军队万石粮草,反之,若宇文鲲输了,也不需要退兵沛水,只要出一匹战马就好。
这个提议,看起来很不公平,对大秦也有利,赢了得他们最紧缺的粮草,输了赔上一匹马,可以忽略不计,实际上,大周是想告诉大秦,他们的上将军宇文鲲的价值等同于一匹马。
开始大秦将士没有反应过来,欢天喜地,认为大周主将脑子缺根弦,宇文鲲不傻,很快察觉出其中的意思,气得连续摔了好几天的碗筷,赌注什么都不重要,他就是要那天让淳于谙进棺材,所以不需要和一个死人计较。
青璃派小灵到大秦的营帐蹲守,宇文鲲还在和手下将士合谋,想要解决了北堂谚的残余人马,毕竟人数有限,上次两方内斗之后,那伙人就退到了一处荒山野岭,那边有一条断崖,进攻比较难,宇文鲲派人严密看守,想等着解决了淳于谙,再找那些叛徒们算账。
就这样,日子继续推进,已经到了腊月初三,离双方约定的日子只有四五天,青璃整个人开始紧绷起来,她不怕淳于谙功夫不如人,就怕无耻土拔鼠使阴招。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神不宁。”
早晨起床之后,青璃显得没精神,总觉得一切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这让她心里没底。即使不愿意承认,宇文鲲的确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也有两把刷子,大秦主将之位稳坐多年,不白给。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到时候得了大秦的马,让方侍卫伺候。”
见到自家娘子忧心,淳于谙难得说起了玩笑话,他把青璃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没有太多牵挂,所以他愿意光明正大,现在他有人要保护,首先会保护自己的安全,宇文鲲想玩的阴的,他陪着就是。
“噗……”
一想到方侍卫蔫头耷脑,垂头丧气的模样,青璃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有两个月了,差不多应该让这位从马棚里出来,劳动改造也要有个限度,淳于魔头身边需要人手。
想到宇文鲲和一匹马的价值等同,青璃顿时放松了一些,这个主意还是淳于谙自己想出来的,其实双方的赌注是什么都不重要,因为对方是小人,不会履行约定,唯一能做的就是分出胜负。
夫妻二人用过早膳,青璃送淳于谙出门,等他的影子看不见,她这才关上院门。
天又冷了,只在院子里站了半刻钟,就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青璃坐在暖炕上,靠着引枕,脑子转动飞快,她在想这次能用什么把戏,给宇文鲲有力一击,让他直接见了阎王。
院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一会儿,院子里有了动静,夏荷带着一个丫鬟过来找青璃说话。
“看你在这边,倒是悠闲自得。”
夏荷在门边跺跺脚,她早就出门,一直坐在马车上等候,看到淳于谙走之后,她这才放心进来。因为薛蓉的死,薛家始终笼罩一层阴霾,久久不能散去,就在昨天,也不知道哪个丫鬟婆子说漏嘴,让她婆婆知晓此事,婆婆吐了一口血,怒急攻心地昏迷过去。
醒来之后,心疼地无以复加,就把罪责都算在了她头上,说她平日里只顾着打理府上的事务,照顾自己的亲妹子夏燕,一点不知道关心薛蓉,这才酿成了这个苦果。
事发之后,想着隐瞒,也不想承担责任。婆婆很是激动,最后口不择言,什么毒妇等词语都用在她身上。
曾经,婆媳二人的关系不错,她嫁进来的时候,薛谦也才刚坐上主将之位,家里的全靠她扶持才有今天,现在出了点事,全是她的错。
“那你没留在府上,怎么出来了?”
青璃给夏荷倒了一杯茶水,让她上炕上暖身子,两个人靠在一处说话。她觉得薛谦的娘一时不能接受,反应过度也正常,可把问题都推夏荷身上,就说不过去了。
“太憋屈。”
夏荷苦涩一笑。发生这种事,她难道就不伤心吗?她一向把薛蓉当成亲妹子疼,每次惹祸不是她帮忙收拾烂摊子,现在这些付出全成了不是。
她根本不晓得薛蓉和那个将领的事,对她有了身孕更是不知情,让她怎么办?
青璃打开一匣子茶点,放到炕桌上,对夏荷的话深以为然。这种事情,肯定要赖媳妇的,媳妇永远没有闺女重要,她想,多亏文氏没有丫头,遇上难缠小姑子,想要处理好关系,就够头疼的。
丧事也办完了,薛谦牟足劲想要报仇,最近都没有回家,家里只有夏荷一个人顶着,做人家媳妇的,就算婆婆打骂,也要忍受,百善孝为先。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荷这种淡淡的女子,也有因为家事苦恼的一天,来青璃这边就是找个倾诉对象,离开薛府,暂时可以喘上一口气。
过几天就是腊八,也算到了年根,年下各种琐事多,夏荷还要照顾卧病在床,怨气大过天的婆婆,想想也是头痛。
“所以,璃妹妹,你是好命的。”
夏荷感叹地抬头看了看青璃,小小年纪,精明能干,又嫁得人中龙凤的夫君,位高权重,家中没有小妾姨娘,糟心的挑拨的,文氏又对她疼爱,这丫头简直是享尽身为女子能拥有的一切。
“我也不是没烦恼,整日提心吊胆。”
青璃顺顺胸口,人在这种幸福之中,总会变得小心翼翼,很怕这种感觉某一天突然化为乌有,北地烽烟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一场恶战,她担心淳于谙,担心城北大军,眼下,马上和宇文鲲决斗。
“还有这种事?”
夏荷有段日子没来,才听说决斗的事。她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忧色,“宇文鲲在大秦手握兵权多年,除了靠宇文家的势力外,他自己很有能力,而且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这次下战书恐怕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因为明明其中有问题,却没有选择,大周和大秦势如水火,这场战事,不伴着一方衰亡,将永无止境。
“宇文鲲武艺平平,绝对不会是少将军对手,他又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丢人现眼,所以……”
所以必定会使出阴损的招式,这点青璃可以肯定,己方可以有防备,按照那小人的套路,应该是下毒。
“未必是暗地里下毒。”
夏荷在大秦生活了几年,对北边的格局有一定了解,她想到了一件事。在北边有一个部落,也就是异族,喜欢炼制一些虫子作为蛊虫,不止南疆才有,北边的更加霸道。但是那些毒虫基本上不会外传,除非成了异族女的夫君,被当成自己人。
“你这么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这个异族就是尼玛的她们的寨子,不过她们只有寨主的女儿才不需要及笄后出门,等候男子抢亲,要在外面招一个上门女婿。
养蛊虫这种技能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才可以,并且是秘术,不外传,尼玛也只是听说过,那会儿就是闲聊,青璃问得不太透彻,听说寨主的女儿将来要接管山寨,她的脸上不蒙头巾,人长得很是美艳动人。
一瞬间,青璃的脑袋里闪过很多东西,前几天小灵给回话的时候曾经说过,宇文鲲似乎定亲了,正在商议婚期。当时她没上心,毕竟宇文鲲年纪不小,身边莺莺燕燕,没一个有名分的,死了未婚妻,在大秦地位高,早晚也要成亲。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必然是有猫腻,不然就他那做派,怎么可能为了聘礼等一些琐碎的细节上心!虽然是猜测,但是青璃心里有了几分把握,看来,**不离十。
“如果真是有这样的手段,少将军就该小心了,我听说那些蛊虫可以控制人心,中蛊之人会听施蛊人的命令行事。”
夏荷抓住青璃的手,额角上冒了冷汗,她想不到如果淳于少将军被控制,会怎么样。
“既然得知,就有办法解除,就算我们猜错了,未雨绸缪也没有坏处。”
宇文鲲这次公然下战书,为了怕己方不应战,特地多次挑衅,可见他急功近利。两方交战,主帅都在后面指挥,他想接近淳于谙,根本没有机会。
反正那种无耻小人最喜欢歪门邪道,可惜空间里小白狐羽幽对蛊虫不精通,给不了什么有效的办法。南疆也是有蛊术的,多半可以控制人的身体,鬼罗刹成员身上就有这种子蛊,但控制人心,也太邪门了。
“看来,还得去尼玛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青璃转了转眼睛,觉得之前方侍卫出的馊主意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现在可以恢复卓玛的身份,低调地找尼玛侧面透话,看看能不能得知一些隐秘。
“对啊,你有这个身份不错,不如我陪你一起吧。”
夏荷低头沉思片刻,她和尼玛也算有一面之缘,尼玛之前帮助过薛蓉,她就当作还人情,去探望一下吧,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吊唁,这个重情义的异族少女也来了。
白日里出门比较显眼,青璃和夏荷约定等到晚膳之后过去,到那边天色刚好黑了,又没到安寝的时辰,不行就在那边留宿,一定要把事情摸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夏荷和青璃约好晚上见面,她还要回去照顾婆婆,青璃送她出门,提供了几样安神的药材,放在饭菜里就好,吃过之后就睡觉,这样晚上也不会打扰二人行程。
窗外北风凛冽,青璃坐在炕上,可以听到风拍打在窗口的呜咽声。门窗的缝隙已经被她用碎布条堵上,多少还会透进来风,她想到极乐山庄里面的琉璃窗,羡慕的很,有银子也不是那么花的。
晚上要去看尼玛,总不能空手。青璃知晓她喜欢吃白面馒头,特地在空间里蒸出来两大锅,用一个大木桶装好,现在的天气放到外面冷冻就可以,想吃的时候热几个。
到了腊月也快过年,尼玛那边应该没有肉,蛋,空间里很多,她又用油纸包了干果蜜饯,糕饼点心等过年吃的零嘴儿,基本年货就快备全了。
淳于谙怕自家娘子中午送饭,今儿天冷,他自己脚不听使唤地走回家,一进门,看到偏厅大包小包,他眼神暗了暗,“这是干什么?娘子是要抛弃为父,回到平阳去?”
“没有的事儿。”
青璃正在翻箱倒柜,她抬起头,指着那些东西道,“这些是要给尼玛送去的年礼,尼玛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异族女子。”
收拾妥当之后,青璃这才拍了拍衣摆,接过淳于谙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把刚才和夏荷的推测和商议说了一遍。
“宇文鲲的确定亲了,保密功夫做的不错,咱们的人还没查出来。”
淳于谙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完全说得通,宇文鲲有毒计,让他知晓的话不会上钩怎么办,必然会用尽全力封锁消息。
夫妻二人商议了一番对策,做好万全准备,以免在决斗中有什么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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