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山道,一座茶棚,一个煮酒人。
茶棚外有一张桌子,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头,桌脚已经在腐烂。
林间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惊落无数枯叶散雪。
煮酒老翁只看了一眼,见是一个着艳红长袍的清秀少年踏马而来,像是料定他将会在这里停下,老翁从容的热了一壶酒。
待到少年下马,热酒已送至他面前。
“喝一杯吧,这天寒地冻的,热酒暖身。”
“多谢。”少年一愣,随即眉开眼笑的道了声谢,双手捧着酒轻啜了一口。热酒下肚,顿时微微驱散了些寒气。他放开手中缰绳,顺势坐到桌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头问老翁:“老人家,从此处去雪荼山可有近路可寻?”
老翁讶然:“你要去雪荼山?”
“呃……是啊,怎么?”
“要去雪荼山,非此路不到。而且,过了这里,再向前一里,便是雪荼山。那里冰雪连天极为寒冷,你这马,怕是去不了。”
少年懊恼的看了眼马儿,咬着手指一副颇为伤神的样子,道:“那可如何是好?”
老翁又斟了一杯酒给她,道:“马儿不能去,可是人可以啊。姑娘若是非去不可,惟有弃马而行。否则,在那种地方,马儿的腿,怕是走不了几步,便会被冻伤。”
少年,不,少女扶双嘿嘿笑道:“老人家您眼神可真好,我这一路过来都没有人识破我的装扮。”顿了顿,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既然马不能去,我就将它寄放在此处,还请老人家代为照看一下,这绽银子当是马儿的吃住费用。”
老翁摆摆手:“马儿我帮你照看,银子,呵,我收个酒钱便够了。”
扶双还要说什么,老翁转身走进茶棚后的小木屋,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条透明的黑纱。
他递给扶双,道:“雪荼山长年冰雪覆盖,人的眼睛若是看的久了,会被灼瞎。用这黑纱挡住眼睛,以防万一。”
扶双顿时喜笑颜开:“谢谢老人家!”
老翁这才笑得像个商人:“不需言谢,我这黑纱也是要收钱的。”
“没问题!”
扶双将黑纱收起来,向老翁告了辞,便只身一人,向着雪荼山而去。
老翁望着她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双手拢在袖子里站在雪地上好一会儿,慨然轻叹一声,然后他转身将马儿牵走。
林间白雪纷纷,枯叶不堪负重,携着雪霜落了一地,很快便将那一行脚印覆盖,仿佛这条路,从未有人踏足过。
惟有那老旧的桌上,一杯已凉的酒,留着那个红色的记忆。
扶双来到雪荼山脚下,心里再度暗暗感谢老翁。
要不是老翁好心送她一块黑纱,也许过不了多久,她的眼睛一定会被这大片的雪灼瞎的吧!
一片白茫茫的望不见尽头的雪,天地早已没有了界限,连成了一片。
风霜如刃拂在人脸上,轻而易举便褪去了她脸上的温度。扶双暗暗调起内力护体,很快脸上又再次恢复红润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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