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玉见父王久而不见,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就瞧见苏西梁搀扶着苏挽澜迎面而来,而苏挽澜面色依旧煞白。
“大姐!”他顿时恼怒上前地冲苏西梁喊道:“二姐,你明知道大姐身体抱恙还让她出来走动,怎能如此狠心?”
苏西梁面对苏飞玉的质问,出乎意料地没有以前的咄咄逼人,反倒是有点慌张了:“三弟,不是这样的,我、我、我……”
可苏飞玉不管苏西梁如何尴尬与窘迫,直接无事她、越过她,然后扶住苏挽澜,口气是截然相反的浓浓关切之意:“大姐,我还是扶你回房歇息吧,你身体尚虚绝不能随便出来走动!”
苏挽澜看着被无视而倍感委屈的苏西梁,柔声道:“三弟,你怎可这样说你二妹?我们是自家人,哪来‘狠心’二字?再说了,是我自己坚持下床来见父王,二妹拗我不过就硬要扶我过来,还担心我路上着凉,她是一片好心的。”
“哼,她会这么好心?”苏飞玉皱了下眉,飞速扫了苏西梁一眼就不再说话,这道歉自然也是没有。
苏西梁也并未说什么,只是低头揪住袖口那团促紧的秀花,表情甚是落寞。
苏挽澜被苏飞玉的气势震得一愣:“三弟,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大姐说哪里的话,我怎敢跟二姐有隔夜仇?”苏飞玉寒着脸说道,但在苏挽澜晶亮的眼神下,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恼怒是无所遁形,可也不想说出口,便尴尬地咳了两声,岔开话题:“大姐,父王近来身体欠佳,我劝是劝不听。如今你回家了,兴许你能劝劝父王。”
“好。”苏挽澜点头,转脸望着门窗紧闭的书房,清了清嗓子唤道:“父王!”
书房里似是顿了下,才传出那个熟悉沉稳的嗓音:“挽澜,你回来了。”
“是的。父王,我可以进来找你说说话吗?”苏挽澜请求道。
才刚有声响的书房顿时再度寂静下去,苏挽澜等了好长时刻后意欲再度开口,却也终于听见苏王叹了口气,回道:“好吧,但就你一人进来吧。”
苏挽澜应了声好,回头吩咐苏西梁和苏飞玉先离去。
苏飞玉点头,直接撇头转身离开,让呆立原地的苏西梁再度呆了呆。
苏挽澜只能再度安慰她“一家人并无隔夜仇”,然后便踏入书房去。
夏日的阳光隔了窗户依旧将书房里映得满室盛辉。
苏挽澜一进门就看见博古架上那只青花瓷插着素白如雪的兰花,这是逝去的母后最爱的花,也是她们四个子女潜移默化后情有独钟的花。而书桌上搁置着文房四把,桌前四把交椅,桌后一把白虎躺椅,墙上挂着一副《烟雨图》的字画……
“……这幅《烟雨图》?”苏挽澜反射性地盯着这幅栩栩如生的水墨图愣住。
苏王正坐在白虎椅后盯着几只丑陋的小布偶发呆,闻言,立即抬眼望着墙壁上挂了许久却未曾注意过的《烟雨图》,身体也是明显一僵:“这幅画何时挂到这里?”这画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苏琚岚撒娇耍泼地要走挂在她闺房中了,何时挂回这里了?!
他望着这幅画,脑海里忍不住重复回想起那一幕:“苏琚岚”为了救他不仅硬生生挨了自己一掌还被永君主的毒刀刺中腹部,然后流血不止地扶着雁翅塌慢慢地坐下去,捂住腹间的白皙手指全被鲜血染红了,仰天笑得好不凄楚。
苏挽澜柔声道:“父王,应该是‘她’之前拿回来挂上的吧,毕竟‘她’也知道你很爱这幅画。”
苏王愣住,片刻后才默默道:“或许是吧。”
苏挽澜看着黑发里突然间杂些许白鬓的父王,这心顿时抽痛起来,却还是勉强露出微笑,望着他手中拿着的那些做工粗略的布偶,道:“父王,你手中怎么拿着女儿家的玩意了?这些我怎么见过,难道是母后留下来的?”
“不。是翘楚和弯月说想念四丫……”许是迟疑着该如何称呼那个人,他顿了下,才慢慢说道:“想那个人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但这些布偶是琚岚做的,不是那个人做的!我只是看到它们,就想起琚岚了。”
苏挽澜看着话不由衷的苏王,眼中忍不住泛起水汽。
当初玺岚变成苏琚岚返回王城苏府的第一天,就让翘楚和弯月烧掉这些原本是特地为傲楚殇生辰制作的布偶,而翘楚和弯月是深知这些布偶由苏琚岚一针一线的缝合实数不易,却不知道苏琚岚已成玺岚,所以就瞒着玺岚藏了起来。在“苏琚岚已死被玺岚移魂重生”的事情传开后,苏王一怒之下就烧毁了玺岚住过的苏琚岚的房间,又毁了苏府里有关玺岚痕迹的一切事物。但翘楚和弯月对以前的苏琚岚忠心耿耿,对后面的玺岚也是感情颇深,所以一旦回想起苏琚岚和玺岚时,就忍不住拿起世子收藏的布偶暗地垂泪:“不管怎样,你依旧是我们的四小姐……”
的确,苏王府所有人都哀悼着红颜薄命的苏琚岚,却也深深眷恋着离去的玺岚,可在苏王的命令中,无人敢提玺岚的只言片语,就连翘楚和弯月所藏着的布偶也就被苏王所知而没收作毁。只是她们并不知道其实苏王后来望着这些布偶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矛盾的他也舍不得毁。
苏王忽然轻声说道:“挽澜,其实……她并不欠我们苏家了。”
“嗯?”
“她占了琚岚的身体,却也救了我的命,所以扯平了。无冤,亦无仇。”
苏挽澜立即道:“是的!父王,我们跟她原本就无冤无仇,就算有,也该说是天注定的缘分吧?天底下每时每刻总有那么多人死去,可偏偏只有她是附在四妹身上活过来,回想起她陪伴在我们身边的这一年多,不仅让我们苏府颜面大光,而且快乐远胜忧伤。父王,说句心里话,我心里早将她认为是妹妹了!”
“但是她不是你四妹……”苏王忽然失控地吼了一声,声调却又迅速减弱,喃喃摇头道:“但她不是琚岚……她是圣族后裔的玺岚……她不是我最疼爱的小女儿……也不可能再是我女儿了……圣族后裔,多么复杂利害的身份……”
“父王,你之前可能是因为琚岚的死而迁怒于她,但是现在——”苏挽澜试探性说道,“你是在因为她的身份而恼怒她,对吧?”
苏王抬眼望着苏挽澜:“我为何因为她的身份而恼怒她?我说了,她并不是你的四妹,也不是我苏沐的女儿!她是另外一个人,是圣族后裔玺岚!”
苏挽澜看着苏王,忍不住咬牙道:“是!她是玺岚,但也是苏琚岚!她的血肉依旧与我们系出一脉,与您父女连心。她的心跟情谊依旧是我的四妹,也是你最疼爱的四丫头!父王,其实你现在心理也明白,你其实并不在乎她到底是谁,你只是有些畏惧、有些自卑而已!假如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背负那么多责任,你就能成为她的依靠,你依旧会将她当成四妹妹那般怜爱,我们一家其乐融融,就算魔族吞天噬地,我们一家人也能生死与共。可是……我们都知道她不仅不是普通人,还是整个四国大陆最不普通的人之一!她是玺岚,就算不提及三百年前那赫赫有名的圣族身份,就凭现在——她也是四国屈指可数甚至远超四国君主的大人物,轮率军打仗、道行处事,甚至于各种阴谋阳谋均是不在话下。她现在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一个完美的神话!你只是觉得这个神话不会回来再当你的四丫头,所以你才想提前斩断一切关系,以免让自己伤心。可是你斩是斩断了,但心还是被伤了,不然你也不会呆在书房里不愿见人,也不会望着这些布偶触景伤情!”
“够了,挽澜!”苏王铁青着脸拍桌怒起,但苏挽澜直直面对着苏王恼怒的眼神,毫不退让。
两人,就这样一大一小直直对视着。
直到良久之后,苏挽澜看到她心目中永远敬仰的父王,他的眼眶居然慢慢地、慢慢地红了,她的心如被重锤狠狠击中了,顿时飞奔上前紧紧抱住自己的父王:“父王,对不起,原谅我刚才的不敬!”
苏王抚着大女儿的头发,慢慢闭上了眼睛。不管苏挽澜说的是对还是错,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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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傲君主正在锦妃处用膳,近身内侍告诉他城外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天天齐声呐喊要他出来给交代。
傲君主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看了眼内侍臣淡淡地说了声:“真是群刁民!再闹,就命赢尊王去镇压他们。”
“杀鸡焉用牛刀,赢尊王位高权重,安抚些刁民哪里需要请他出动?”锦妃柔声说道。
傲君主哼道:“赢尊王?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站在哪一派,朕明明有机会将苏沐权势削掉,他倒好,三番四次加入那些苏派里反驳朕,真是该死!”拂袖一扫,直接将桌上的美酒佳肴扫下桌去。
锦妃吓了一跳,但毕竟从后宫中摸爬到如今这仅次于端皇后的位置,自然是胆色兼备眼色。她依旧用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安抚着傲君主,三两句话就又将傲君主哄得笑颜展开,掀翻的佳肴立即换上崭新的一桌盛宴。
就在这时,寝宫外忽然传来陈夫昂死拦傲楚殇的疾呼:“七皇子,你这时候千万不能这样做!不然,你可能连你自己都……”
“是楚殇来了。”傲君主一听见傲楚殇来了,眉眼更是笑开了。他原本就器重这第七子,尤其是傲楚殇几次舍身救他,既孝顺又有能力,早就被傲君主暗地定为下一届的皇储了!锦妃猜透傲君主这层心思,心里自然乐得开花,但表面前依旧坦坦荡荡地一如往常那般伺候傲君主,让傲君主深觉得楚殇真正继位后,他也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上皇,什么都没变!
傲楚殇踏门进来,身后跟着冷汗涔涔火急缭乱的陈夫昂。
傲君主并不知是何事,只是招手唤道:“楚殇,来得正好,陪你父皇母妃一起用膳吧。”
傲楚殇看着数名婢女正源源不断地厨房那里端来热气腾腾的菜往桌上搁,而地面上也有数名婢女正在收拾满地狼藉的佳肴,忍不住低头说道:“父皇,母妃,楚殇无脸吃任何东西。”
傲君主正皱眉要问为何,却听得“噗通”一声,傲楚殇骤然间双膝重重跪地,道:“父皇,现在我们有太多城池被魔族踏灭了,不计其数的子民流离失所直奔王城寻找投靠,可是我们却将城门紧锁严禁他们入内。我今天出城看到他们挨饿受冻,哀鸿遍野,父王,请你打开国库救济这些可怜的子民,并寻琚岚他们联手吧。”
“放肆!”突然起来的一声大喝吓得锦妃和陈夫昂一哆嗦,傲君主再度恢复满面怒容。
锦妃急忙起身去拉傲楚殇,低声骂道:“楚殇,你疯了?你明明你父皇现在很忌讳苏琚岚和外面那些难民,你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想要自毁前程吗?”
她恼怒地剐了陈夫昂一眼,陈夫昂搓着手急道:“娘娘,老臣实在是拦不住七皇子呀!”
傲楚殇推开锦妃的手,依旧默不作声地跪着。
傲君主黑着脸道:“楚殇,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傲楚殇抬眼道:“儿臣知道。”
傲君主怪异地扬起眉,道:“呵呵,你知道?你知道还敢在这种时刻到朕的面前提及这些事?”
傲楚殇眼也不眨,回道:“人命关天!再者,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儿臣才在这种危机关头,向父王谏言!”
傲君主此时倒不怒反笑了:“楚殇呀,你何时跟人学了这些仁义呀?亏朕越来越赏识你,甚至还要将皇位传给你,可你却越来越不像是朕的儿子了!”
锦妃一听傲君主开口说要将皇位传给傲楚殇,唯恐到手的鸭子飞了,急忙跪地陪笑道:“君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楚殇这性子就跟你一样倔,所以哪里不像您了?再说了,楚殇现在还小,才十七岁,为君为王还得多跟您学好些年呢。”
傲君主闻言怒意稍减了,哼了一声,淡淡道:“楚殇,那你知道你现在错在哪里骂?”
锦妃见事情好转,暗自庆幸,急忙低头吩咐傲楚殇道:“楚殇,快跟你父皇道歉,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母妃,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错在哪里,错的是父皇才对!”傲楚殇坚持道。
傲君主气急败坏地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骂道:“执迷不悟的逆子!来人,将楚殇拉下去杖打一百棍,让他好好清醒!”
“不!君上,这一百棍向来没多少人挨得过,基本上受罚的人都是非死即伤,楚殇可是您最疼爱的皇子呀,你怎能如此狠心?!”锦妃吓得面色煞白,摸爬着抱住傲君主的大腿求饶。
傲君主看了眼面色不改的傲楚殇,咬牙再问一句:“楚殇,你可知错?”
傲楚殇一字一句地看着苏王道:“儿臣自认无措。儿臣请父皇打开国库救济百姓,与双圣国联手诛魔。”
“好,很好!你当真是固执呀!”恰巧有侍卫拿着红漆木板奉命进来,傲君主劈手就夺过来扬手朝傲楚殇的背部挥了下去。
傲楚殇没有躲避,这一板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背上,半个身子顿时火辣辣痛得直烧。他坚持道:“儿臣坚持请求父王打开国库,联手诛魔。”
傲君主冷哼一声手不留情,板子重重回下。这回傲楚殇的背却是挺得更直了,应声挨了傲君主二三十板,血直接顺着他那靛蓝色的衣衫朝四周渲染开。
锦妃看着傲君主用足了劲打,这力气便是身子骨再强的人也挨不住,可怜的傲楚殇数十板下来逐渐苍白了脸,她忍不住哭喊道:“君上,臣妾求求你别再打了!楚殇会受不了的!”
傲君主在锦妃宫殿勃然大怒的事瞬间传遍了六宫各院,端皇后没多久就率领几位妃子来查看情况,她原本就因为傲君主近日偏向楚殇的事而慌张不已,所以估不准锦妃宫里唱得又是哪一出?
可是一进门看到锦妃那痛哭鼻涕的模样顿时窃喜不已,但瞬间又看到傲楚殇被傲君主棍打的只剩一口气盯着没倒下,也忍不住吓住了。一棍接着一棍,硬是将傲楚殇往死里打的节奏!
“君上!楚殇会撑不住的!快请住手吧!”端石兰瞧见傲楚殇脸色不对,心里隐隐害怕。可是除了哭饶的锦妃和劝和的陈夫昂,其他人包括端皇后在内几时见过傲君主这般凌厉?都闭紧了嘴不吭声,唯恐惹祸上身。
打了许久约莫将近一百棍了,傲楚殇跪着的膝盖下全是温热的血,在傲君主气喘吁吁地停手拂袖离去时,傲楚殇身子一歪终于倒在血泊之中。
“楚殇!”
“七皇子!”
锦妃、陈夫昂、端石兰同时冲上去半抱起傲楚殇,就连端皇后都忍不住往前迈近几步查看他的情况。不得不说端皇后平日经常跟锦妃明争暗斗,但对于楚殇这个优秀的孩子,她是发自真心的又爱又恨!
“快叫御医!”端石兰吼着旁边还在傻愣着的侍卫,然后赶紧将傲楚殇扶到自己肩上半躺着,迅速将自身那股金黄色的斗气输入楚殇体内。
傲楚殇抬眼望着端石兰,有些苦涩笑道:“姑姑,我连自己的父皇都劝不了,是不是很没用?”
端石兰摇头安慰道:“说哪里的话?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都觉得你很了不起!”
“真的吗?”傲楚殇凄楚一笑,在昏死前无力的说了一句:“我总算体会到她当初被我逼到宫门前任人杖罚一百棍,是有多痛苦了……”
端石兰愣了下,看着怀里昏死的傲楚殇,低声叹道:“姑姑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她,但是你看来并没有……反而越陷越深了。楚殇,这些时日苦了你了!”
苏府里,正当苏王终于愿意踏出书房与其他人同进晚餐时,有两位不速之客匆匆到访。一位是执掌百年轩辕的副院长南宫烈,一位是他这辈子最势不两立的死对头,赢尊王!
苏王、苏飞玉、苏挽澜、苏西梁四人才刚入饭桌,手中筷子更是尚未提起,赢尊王和副院长不经通报就直接踏门进来。
苏王皱眉。没有通报,甚至连侍卫的吆喝声都没有,那——“二位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怎么夜访本王府邸?”
赢尊王原本听说苏王这段时间呆在书房就甚是担心,唯恐他心生颓废会产生卸甲归田的念头,但如今见苏王口气依旧如此傲慢,眉头忍不住一扬:“苏沐,看来你闷在书房这么久还没闷出毛病来,真是厉害呀!”
苏王只冷冷一笑:“难得从赢王口中得到‘厉害’二字的褒奖,本王真要惊叹阁下是不是赢王本尊了。”
又是一见面就互相嘲讽。
苏挽澜他们只能无奈的习惯了。
副院长上前礼节性地抱了一拳,道:“是我们打扰王爷了,还请王爷赎罪。”
“院长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位怎么走到一块,而且三更半夜到苏府,不经通报像是要避开耳目似的?!”聪慧的苏挽澜立即看出“兹事体大”四字。
赢尊王赞赏地望了苏挽澜一样,单刀直入:“王宫传来消息,傲楚殇今日跪谏君上开仓救济百姓,诸国联手杀魔,但却没料到被君上亲自杖打一百棍,半死不活。”
苏挽澜他们顿时大吃一惊。
苏飞玉皱眉道:“真想不到傲楚殇他竟有这心……只是君上他……”
苏飞玉欲言又止,反倒是向来老持稳重的赢尊王毫不避讳道:“君上现在确实是因为一己之私而陷入了是非不分的昏君行径中。”
苏王难得与赢尊王的想法一致。
苏王道:“君上不答应联手,只会导致越来越多的城池被毁,连带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增多,通通汇聚到盗迆城来。他又不开仓救济也不给任何交代,只会让民院越积越多,迟早会惹得天怒人怨,重蹈永固国清陵城的覆辙!”
副院长面色沉重道:“虽然我百年轩辕向来只盼桃李天下,造福人群,只是如今火烧眉头,故而不得不干涉朝政之事。王爷,这事务必需要您的支持!”
苏王的脸霎时寒成了冰:“你们打算逼宫?”
“不。”赢尊王站在他面前,冷道:“只是尊他为太上皇,让楚殇提前继位!轮能力、仁义等诸多方面,楚殇是下一任最毫无争议的储君。”就连副院长都认真地点头附和:“傲凤国如今需要一个称职的新君王!”以致于让苏挽澜、苏飞玉、苏西梁三名年轻人满脸震惊地望着他们。
苏王盯着向来竭力扶持傲君主与他为敌的赢尊王,真没想到“逼宫”会是赢尊王提议,顿时忍不住笑了一声,眼睛闪动着光芒,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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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妃宫殿中。
双眼红肿的锦妃和陈夫昂寸步不离地坐在床榻前。尤其是锦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趴倒在床榻上的傲楚殇。傲楚殇已经昏死过去了,可是血依旧从他背部滴落,他就连昏死间都被痛得额头冒汗、身子发颤。
“楚殇,你怎么傻?”锦妃伸手抚着傲楚殇苍无血色的脸庞,精致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深深的泪痕。
“母妃宁愿不要争那皇位了,也只想要你好好活着。楚殇,我的傻孩子,你快点醒过来吧!”
陈夫昂看着傲楚殇这惨状,也忍不住老脸全是泪水纵横:“七皇子,您赶紧睁开眼吧,老臣担心是你了!”
可惜昏死的傲楚殇并未听见。
一声尖细的调子响了起来——“苏飞玉求见!”
陈夫昂怔了下:“他怎么来了?娘娘,这——”
锦妃无力的道;“我们跟苏家向来结怨已久,他此刻前来无非是来看笑话的。”
陈夫昂立即道:“那就让侍卫将他拦下来,我们不见。”
锦妃摆手道:“不,让他进来吧。反正宫里这么多人都亲眼看着本宫从天掉落地,笑话本宫的人那么多,也不在乎他苏飞玉一个人。”
陈夫昂看着如此颓废的锦妃,再度急了:“娘娘,你不能这么快就丧失信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锦妃看着重伤在身的傲楚殇,凄楚一笑:“本宫现在只盼楚殇能够好好的。楚殇未醒,要青山和柴来有何用?”
话说到这,苏飞玉恰巧被放进来,恰闻此言忍不住笑道:“难得锦妃如此想得如此透彻。”
锦妃没抬头,只是平静道:“苏少爷想笑就尽管笑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宫也是见惯了的。”
苏飞玉确实讨厌锦妃和陈夫昂,当然此时却不因为他们落魄而出言刁难,也不因为他们落魄而怜悯,只是公事公办道:“锦妃娘娘别误会,如果不是送药,我是宁死也不会踏入你这宫殿半步。”说完,三个颜色各异的小瓷瓶就搁在茶几旁。
“送药?”锦妃这回倒是皱眉地抬头,望着那三个小瓷瓶身上各自标着的名字:九转还魂丹、十香返生丸、金疮药。“这些药是……”
苏飞玉道:“都是易山峰和静曼老师联手调制的高级药,品质最高,即刻服用,不出两日,楚殇便能恢复如常。既然药已送到,我便告辞了!”
锦妃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追到门口看着苏飞玉潇洒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憷,又急忙回头吩咐陈夫昂赶紧辨认三种药的真伪。
陈夫昂试探性地嗅了下后,满眼惊喜的说道:“娘娘,七皇子有救了!这些药全都是真的!”
锦妃大喜过望,疾步就朝床榻前奔去,迫不及待想要让傲楚殇服用,但迈出几步后又突然间停住,脑海里因为苏飞玉而忍不住回想起一件无人问津的旧事,那就是当年逼得玺岚当初坠河流亡到白赤城的那拨杀手——其实是她为了斩草除根而派出去的。
如今看来根本无人知道。
也罢,那就永远不要说出来,以免再生事端。
不过两日,傲楚殇的伤势顿时大为好转,锦妃和陈夫昂就呆在寝宫里等着他醒来,浑然不知到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他恰巧要醒来的那一刻,赢尊王、苏王、副院长各自率领旗下的高手围堵了皇宫,以包围式的谋虑团团围住了君主寝宫,最后冲到了傲君主跟前,直接将他强行奉为“太上皇”软禁在寝宫中。然后在傲楚殇听见宫内剧变的消息而紧急下床,赢尊王他们又汇聚在锦妃宫门前,在傲楚殇、锦妃、陈夫昂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恭请傲楚殇——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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