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铁老头虽然依然虚弱,但是身上的黑煞之气已经消散,回归正常人的模样。在神棍阿宏的询问下,他把当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神棍阿宏离开后,大诚搬来一把椅子,守在木桶旁边。铁老头的身体在黑煞之气的刺激下越发的虚弱没有人色,而随着黑狗血的激发作用,纠缠于体内的厉鬼有动摇之势,加之其本身不愿意离开,便在铁老头的身体里形成拉锯战。随着拉锯战的持续,铁老头的身体倍感吃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充满黑狗血的洗澡水里,很快融为一体。
就在大诚紧张的面对着这一切时,只见红色的洗澡水中出现一团黑气,铁老头说这是体内厉鬼坚持不住的征兆,让大诚打起十二分精神,厉鬼随时都有跑出来的可能。大诚回头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空瓶,以及神棍阿宏在桌子上留下的阵法,又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红布,脑海中不止几十次的模拟怎样把红布盖在空瓶上。平时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在现在看来也比登天还要困难。
铁老头对神棍阿宏说道:“只可惜,我一时大意,那团飘荡在黑狗血中的黑气,竟如同虫子一般蹦跳起来,顺着大诚的鼻孔钻进身体里。”
神棍阿宏无奈的摇摇头,这是最恶劣的一种鬼上身,不依托任何媒介,直接强行进入人的身体,这会在短时间内达到控制活人的效果,但是负面作用是,控制活人的时间会很短暂,一般只有几分钟,还会对活人的身体造成严重负担。
铁老头说道:“大诚被控制,我因身体虚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把木桶掀翻,这个傻小子倒是很有力气啊。木桶倒后,我也跟着滚在地上,黑狗血撒了一地,不能再去驱赶厉鬼,但是我并不想成为厉鬼的傀儡,就只能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舔黑狗血,把它们吞进肚子里。”
神棍阿宏说道:“原本服用黑狗血能起到更加立竿见影的效果,只是一来黑狗血阳气太足,如果喝进肚子里,不仅厉鬼受不了,活人也受不了,有可能直接烧死。二来,从科学上将,直接饮用黑狗血并不卫生,对身体也是极大的负担。最后,更重要的是,直接喝,太恶心了。”
“但是为了活命,什么也顾不了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我就只能喝黑狗血。”铁老头说道:“大诚还要阻止我,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开了天眼,在大诚面色最黑的地方使劲一点,将其击倒。我喝了不少黑狗血,恶心的直想吐,好在最终总算把厉鬼逼出体外,你留下的阵法将厉鬼吸进玻璃瓶里,然而那时候的我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精力,根本没有能力再把掉在地上的红布盖在玻璃瓶上了。”
“那是谁盖好的?”神棍阿宏问道。
铁老头扭头看着身边昏睡的大诚,说道:“是这傻小子盖上的,真没想到,他既被厉鬼控制,又被我开了天眼重击一指昏迷,竟然还能醒过来,真是个神经大条的小伙子啊。他醒过来后,有些发懵,但好在还知道听我的话,就把红布捡起来,盖在玻璃瓶上,困住了厉鬼。他把玻璃瓶递给我检查,得到稳妥的答复后,就又昏了过去。”
神棍阿宏摸摸大诚的额头,确定其没有发烧后,说道:“诚诚是个憨壮的小伙子,身体结实,内在的精神世界也很稳妥,或许是他意志力强,也有可能是天生蠢笨反应慢,总之,这在咱们这行里,属于先天优势。”
“咱们这一行,该敏感时要敏感,该神经大条时要神经大条,大诚在神经大条方面已经合格,至于如何敏感,就看你怎么调教他了。”铁老头问道:“哦,对了,我和大诚身上的黑狗血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吗?”
“这些黑狗血驱鬼之后,绝对不能留在身上,会生事端的,我当然不会让它们留在你们身上。”神棍阿宏说道:“现在你已经醒了,就自己想办法吐一下吧,把体内的黑狗血吐出来,我再去熬些草药,给你补补身子。”
38.
当天下午,有人来看望铁老头,得知铁老头已经没事,便把喜讯传遍村子,来了不少人。在神棍阿宏的示意下,铁老头撒谎说两个厉鬼都已经处置妥当,让大家不要再担心。而私下里,神棍阿宏则说,另一个厉鬼并不厉害,相信不会危害到村子,只是担心厉鬼之间进行聚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村子。铁老头狠狠地说,别看自己平时懒,可如果有厉鬼对村子不利,他绝对不放过,并表示自己会提前想办法。
当天夜里,大诚醒了过来,穿着铁老头年轻时候的衣服,敞开嘴巴大吃一顿,并没有对之前遇到的怪事有任何后怕。铁老头看在眼中,喜在心上,直佩服神棍阿宏能遇到这样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小子。回想自己收的徒弟,不是胆子小的可怜,就是胆子大得成天惹事,还是大诚这种胆大心细,又神经大条的傻小子来得实在。
考虑到与新坝村村民的五天之约马上就到,神棍阿宏得赶紧回家进行准备。他没有让大诚跟随自己回家,而是让他留下来照顾铁老头。铁老头欣然应允,他也很想和这个傻乎乎的晚辈相处几天。
神棍阿宏自己骑着摩托车回到村子,借着把摩托车还给大诚叔叔的机会,对其叔叔说了大诚的去向,以及请求再收留小老儿几天,自己去新坝村办完事就立刻回来。大诚的叔叔为人豪爽,痛快答应,并拒绝了神棍阿宏的两百块钱。
五天之约转眼就到,神棍阿宏准备好东西后,正准备去村口坐大巴车,却不料沈莲春的爹亲自开车过来接人,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远处又来了一辆面包车,此车正是在市集上卖二手衣服的大周夫妻二人。原来,他们按照神棍阿宏的要求把所有衣服全都锁在一个房间,并用白色粉末围着房子撒了一圈后,起初的两天还算平稳,但是从第三天开始,一到夜里,屋中就会传出鬼哭鬼叫之声,不仅吓得大周夫妻二人魂不守舍,就连附近的村民都跟着担惊受怕。
这次前来,实在是忍受到了极限,希望神棍阿宏可以给想个办法。神棍阿宏捉摸了一下,说道:“你们赶紧开车回去,趁着太阳旺盛时,将满屋的衣服全都搬上车,在新坝村的村口等着我派人去喊你们。另外记住,搬运衣服的时候,一定要念叨着,就说带他们回家,不要出来作祟一类的。”
大周担心的问道:“如果他们不依呢?”
神棍阿宏拍拍大周的肩膀,说道:“那些孩子,都是执念鬼,一心只想回家,只要满足他们的愿望,是不会害人的。”
夫妻二人慌慌张张的开车回去,神棍阿宏则和沈莲春的爹开车去往新坝村。路上,沈莲春的爹偷偷的摸了眼泪,这个老实巴交,不苟言笑的农村男人,平日里极少流眼泪,可是眼下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
“别憋着了,有话现在就说,说完擦干眼泪,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连你都崩溃了,一家老小还怎么活?”神棍阿宏说道。
沈莲春的爹把车停在路边,委屈的说道:“俺闺女死得惨,可死了也就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然而冒出来个半截缸,逼得俺闺女灵魂不安,实在是让人心疼啊。刚才看那卖衣服的人把俺闺女的魂魄当成厉鬼一样嫌弃,还从您口中得知俺闺女现在是个执念鬼,这些刺耳的话,刺耳的说法,让当爹的心里怎能好过?再想想一会儿的开棺,又该如何面对闺女的骨灰呢?”
种种压力之下,这个淳朴的男人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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