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别总挤兑秀娘,你们要是真没钱的话,我就让秀娘把这事儿辞了,我这会儿别的没有,腚大的地还是能挤出来的!”
楚戈说完这通话,就出去了,堂屋里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吭的人发起火来就跟哑炮一样,点着了不爆,冷不丁就炸了。
楚老爹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说啥了,估摸着这会儿想起来也觉得自个儿有些过,亏他平时还总说娃他娘偏心,这会儿到他这,他还不是一样么。
这么想着,楚老爹心里也不好过,叹了口气,拿着烟杆子就到院子里抽烟去了。
沈氏那个脸难看的要命,她啥时候让人这么甩过脸子啊,而且还是让自个儿的娃子,特别还是楚戈这臭小子,不用说,肯定是他媳妇儿挑唆的!
楚福见兄弟生气了,他这个弟弟平时很少这样的,这回真的是气上心头了,他有些担忧的往西屋那边看了看。
文氏一张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气得瞪了秀娘一眼,让楚福扶她到床上坐着去。
秀娘这边挨了文氏一下,那边也挨了沈氏一记眼刀,可她并不在乎,确切的说这会儿还顾不上这俩,她现下可是乐呵的很哩。
才楚戈发火可是为了她,要不他也不会让沈氏他们别挤兑她啊,看来这个直愣子还不是完完全全的逆来顺受么。
秀娘心里想笑,却不好笑出来,收拾了碗筷到灶里,她可不想在堂屋里听沈氏鬼嚎狼叫的。
果不其然,她前脚才出门。沈氏后头就叫唤开了,说养儿不随娘,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咋咋的,最后还是楚老爹听不过去,进来吼了俩句才过去的。
如今这会儿是楚戈生气了,秀娘也乐得不理会,早早收拾完就回屋了。
其实有一点文氏还是说对了。这三十两银子就是她叫的。柱子家那大屋子就是她去的,这事儿连楚戈都不知道。
刚她的报价,除去本金二十两银子。她还有十两银子的赚头。
早先她就想买这间大屋了,只是楚戈说,柱子那时着急搬家,要的价就低。她要是买了,村里人会说她乘人之危的。
可村里人眼馋是眼馋。但谁都不好买,所以她请田掌柜帮忙买下那间大屋子,是想等来年手头的事儿忙活好再搬过去,只是后头沈氏来了。这事儿就耽搁下。
现在她还在琢磨二宝藤的事儿,也没空搭理这大屋的事,如今正好趁着这空挡把大屋换成银子。反正那大屋在她手上也是闲置着,换成银子存着。兴许以后还能派的上用场。
再说了,那间大屋让她婆婆买了去,楚安小香儿也好早点从刘氏那里搬回来,估摸着往后还会把这俩小的搬到他们那里住,她跟楚戈也好过过俩口子的日子,这点私心她还是有的。
沈氏在堂屋里气得不成,这会儿老二一家都不在,她喊着让楚老爹进来,又招呼着老大一家子从里间出来,她要跟他们说些事儿。
楚老爹抽了一袋烟,原不想进去,可见老二家的回了他们自个儿的屋子,他杵的近,再在院子外头这么蹲着也不合适,就进去了。
楚福在里间说了不少好话,文氏才出来的,她知道沈氏是有话要说的,十有**是说这大屋得事儿,她自是得出来。
沈氏见人都到齐了,让楚福去把门关了,她瞅着出了口气,“得了,现在就咱们一家子来,咱好合计合计。”
楚老爹啧的一声,“啥叫就剩咱一家子了,那老二一家不是么,瞧你这么大个人了……”
沈氏还在气头上,哪里管那么些个,“去去去,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就这么说了,咋的!你瞧瞧老二那副德性,哪里向着咱了,他媳妇儿吭一声,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老爹咬着烟嘴,没点火嘬一嘬,老大家的怀着娃,他不能搁屋里抽烟,不过嘬几口过过干瘾罢了。
他听沈氏埋怨的那几句,不知所以的笑了下,“你说的那是老大,我瞅着二小子还有那么点……”
他原想说有那么点硬气的,但是琢磨着老大还在,不想把话说得太重,就没咋的开口了。
楚福有些尴尬的扯扯嘴角,坐到文氏旁边,“爹,娘,咋说的好好的,又扯到我身上了。”
沈氏脸色更沉了些,心里琢磨着,以后老三的亲事儿她可得好好把把关了,老大老二的媳妇儿都是自个儿找的,哪一个都不顺她的心。
她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说了,那啥老大家的,你说说,你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文氏一直扶着肚子,心里却腹诽了几句,她这婆婆,让她当着大伙儿的面这么说,这不是当众拆她的台么,这会儿她说多说少都不不好的。
说多了就得自个儿出,说少了,谁会相信啊,还会埋怨她是不想出银子才这么说的,可这点私心谁没有啊,要是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想出银子,她可不相信她婆婆就那些点存银。
文氏想了想,道,“婆婆,那日我跟婆婆说手上有十八两银子,其中有七八两,前些日子拿给了弟妹贴补家用,这会儿手上就差不多十两,我原想着去跟我娘拿些,如今弟妹说要三十两,我也只能去跟我娘多要些了。”
楚福拽了拽文氏的袖子,“娟儿,那三十两不是弟妹要的,是镇子上那个杂货铺……”
他话还没说完,就让文氏掐了一下,她知道这三十两不是老二家要的,谅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要这么多,且就算有那个胆子,她也没有那间大屋子说事儿了,要说是跟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串通一气,从中得几两跑腿钱还是有的。
她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是说给她婆婆听的,虽然她婆婆不一定会相信,可让她膈应膈应也好。
然而沈氏没有膈应这件事,而是听到文氏给秀娘七八两银子,这才是要她的命哩,她把文氏好一通埋怨,又把秀娘从头到脚数落一遍,说她这婆子就是属藕的,鬼心眼儿就是多。
楚老爹打断她的话,“好了好了,咱住在这,本身就该着人家的,老大家的能这么做也是她懂事儿,出点银子算是个啥事儿么,倒是你老婆子,咱有多少银子?”
沈氏瞪了楚老爹一眼,知道自个儿男人是不想老大媳妇儿在她娘家要银子,可老大家的先把话撩这了,她可不相信她就这么点银子。
她抿了抿嘴,“我能有多少银子啊,这些年攒的前阵子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老大原先打碎了那个姨奶奶的花瓶,我原还托那个管事帮忙说一嘴子,谁想是打了水漂,不对,是扔茅坑里,没个响还臭烘烘的,差点溅老娘一身粪渣子!”
文氏清了清嗓子,“当时我就跟婆婆说不用给那个管事儿银子的,他拿了银子就没个影儿了,办没办事儿咱怎么知道啊,还是我去找我娘来得快些。”
楚老爹微微皱眉,看着沈氏,“那啥,老婆子,你手上还剩下多少啊?”
沈氏想着还是说了,“我也就剩下十五两了,再多也没了。”
楚老爹算了下,“那么咱俩家加起来就还有二十五两了,没法子了,老大家的,你就跟你娘家要五两银子。”
“等等,这个先不急,”沈氏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她,文氏更是吃惊,难不成她婆婆打算把底儿都交出来,连她都知道要说四分留三分了,那她婆婆咋会不知道哩。
楚老爹看着她,“咋了他娘?”
沈氏道,“我是琢磨,咱不该就这么答应,眼下都到年关,谁家手头那么宽裕啊,咱先抻抻老二家的,等老二家的抻不住了,就会少些银子下来的。”
楚老爹道,“他娘,你咋跟老大家的一样,记性那么差,都说那不是老二家的大屋了,你抻她干啥!”
沈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老伴一眼,这老嘴子,说她跟老大家的一样,那他还不是跟老大这木讷小子一样么。
她道,“我说的不也是这个意思么,那大屋咱是要的,可要的话也不能现在就要,先抻她几天,等她沉不住气了,自然会降下几两来,就算是降下俩三两来,这里外里就是五六两银子,咱不能人家说多少就多少啊,咱连一文钱都少不得。”
楚老爹沉着脸,咬着烟嘴没说话,他心里也知道,这婆媳俩手里都留着点银子哩,她们不过是针对老二家的,可这样不是让人家难做么。
文氏见状,笑道,“公公,婆婆说的是啊,咱省下一两是一两,这不还能给你孙子买些吃的么,而且咱搬过去,好些东西都得置办不是。”
楚老爹听着有些动心,可还是有些为难,“我是寻思,咱别把事儿做差了,毕竟咱跟人家没啥交情,咱抻抻人家也没啥,可这里头不还隔着老二家的么,再不要她在人家那里下不来台啊。”
沈氏一听也是略有迟疑,文氏瞧着,道,“哎呀,这么会儿么,就像公公说的,咱跟人家也没啥交情,人家要是埋怨咱,二弟妹往咱身上一推不就得了。”
楚老爹琢磨着,也只有这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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