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颜觉得他乡遇故知这种事情最讨厌了,虽然这个“故知”不是债主。
正所谓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可以塞牙缝。
深夜加班还不算,出了杂志社大楼的同时天上落下瓢泼大雨,让她回家的困难增加了几分。
顾颜觉得这次她是真的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逗我呢?说好的多云转晴呢?”
考虑了包里的余额等因素后,顾颜觉得冲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最稳妥。还没来得及换个合适的姿势,一辆白色的宝马缓缓停在停在自己面前。
感叹了一下中国的贫富差距如此之大,顺便检讨了一下自己拖后腿的行为,顾颜观察起面前的车来。
还没来得及夸赞宝马就是宝马,连玻璃上的水珠都如此的晶莹剔透,面向自己的车窗玻璃就缓缓地摇了下来。
当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顾颜恨不得仰天长啸,大喊一声:靠!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顾颜回忆起了发现最新的法律顾问就是高中的同学时的复杂心情,简直就是无言以对。
尽管当时她正好在角落里,沈安的表现也是完全无视了她,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她依然没有逃过沈安的眼睛。
想到这里,顾颜突然打了个寒战,这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啊。
“怎么,才几年没见,老同学就不认得了。”语气里带着某些揶揄,沈安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平光镜后面的眼睛锐利却带着三分的笑意。
“老狐狸,啊,不对,沈部长。”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让顾颜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好巧好巧,沈部长是路过吗?”
“嗯,确实很巧,顾同学。毕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在你们杂志社楼上的律师行上班。而且一周之前我刚去过你们杂志社,还成为了你们杂志社法律顾问。”
看着顾颜异常色彩缤纷的脸,沈安表情不变的打开了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如果你不想明天早上还在这里等雨停的话。”
跟高智商的人交流就是心累,而顾颜完全没有想到,等一下她会更加心累。
因为她直接在公寓楼的大堂里看见了秦露霏。
想着秦露霏和沈安在学校里一二三四事,又想到秦露霏这几年完全没有提起过沈安,顾颜已经在脑海里拼凑出了一部虐心的小说。
就在她不断的研究情节的时候,面前一双洁白的手让她直接出戏。
“钥匙。”
“啊,哦。”急忙翻了翻包将钥匙递给秦露霏,顾颜在心里暗骂:心虚个什么鬼啊。
沈安静静的看着秦露霏头也不回的离开,向顾颜笑了笑,说:“那么,已经送到了,我就先走了,再见。”
“哦,啊,好。”顾颜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发出单音节来表示回应。
沈安将目光从秦露霏搭乘的电梯上移开,带着那看起来依旧是温和无害的笑容回身离开了这个空间。
不知道为了什么,顾颜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的难过,好像他看似拥有了全世界,却又失去了全世界。
可是这一切,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当事人都理不清的事情,她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毕竟她自己的事情,也是一团乱麻。
将车停在附近的一个加油站,沈安买了一罐饮料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这样的天色让人感到疲倦。
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沈安一手按下了通话键,另一只手拿着饮料对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致意,倒影里的人恍惚间就像是五年前的他。
好像等了很久,却又等的没有那么久,话筒里传来了带着惺忪睡意的声音,“喂,哪位。”
“夏悠,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想法让我们的大画家在B市开一次画展。”
“你大半夜打来就是这件事啊,去年不是开过了吗。”
“我觉得你可以再来考察一下,我相信之后你就会同意了。”
挂断了电话,沈安将手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热闹。
“好戏,就要开场了啊。”
他喃喃的说。
这通电话让夏悠已然没有了睡意,在床上翻滚了半天也无法再度进入睡眠,只好起床定了去B市的机票。
想到应该告诉某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人一声,夏悠直接拨通了电话,毕竟有些人可以活生生的饿出了胃病。
想到了这里,夏悠突然觉得自己果然是责任重大,明明是兄弟却干着老妈子的活。
季柯与夏悠的母亲是闺蜜,那个年代里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人总是会有更进一步的精神需求,比如说定娃娃亲,这对闺蜜也不例外。
然而,最后生了两个儿子的闺蜜又遇上了计划生育,于是美好的愿望就这样的落了空,退而求其次的变成的结拜为兄弟。
每每想起了这一段往事夏悠就一身冷汗,庆幸自己的老妈思想还没有那么时尚,否则难保不会让他们搅基。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伫立着一幅画像。
如果不说,谁也不知道这是国内知名的神秘画家J的房间。
画像上的少女带着18岁特有的活力,手里的向日葵沾染着阳光的味道,那是季柯记忆里的顾颜。
画架背后,是季柯面无表情的脸。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季柯将手里的画笔放在一边,弯腰捡起被他丢在地上很久的手机,屏幕上的04:34让他挑了挑眉。
“什么事。”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我十点去B市,这几天我托人给你送饭,你可别睡过头了不给人家开门。”
“嗯。”将猫抱到自己的腿上,季柯好像一直都没有在意电话里的内容,实际上他也确实不怎么在意,毕竟夏悠会打理好一切。
“我说,你好歹问一下我去做什么啊。”
“哦。你去做什么。”季柯非常配合的接过话。
“你你你,还是兄弟吗,我在外面为你奔波劳碌……”
“如果你想做姐妹的话记得去泰国。”
“季柯!”
“我听得见。”
用手梳理着腻在自己腿上的布偶猫的毛,季柯对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怒吼充耳不闻地挂断了电话。
看了眼画像上的少女,季柯黑色的眼睛像是巨大的黑洞,看不到终点。
------题外话------
这其实不是三角恋。
这其实不是三角恋。
这其实不是三角恋。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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