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天气不好,天灰蒙蒙的,大清早的就开始下蒙蒙细雨。雨晴被奶奶牢牢地看在家里,不让出去。
旁晚时分,雨停了,雨晴心里想着桃夭,安奈不住心中的那份焦灼。火急火燎的赶到那片桃林。桃林里,被雨水冲洗过的桃花更加的妖娆多姿,花瓣上挂着雨珠,随着风的鼓动,在花瓣上摇摇欲坠。然而,那棵桃树前却是空无一人。
连着一星期下来,雨晴都没有在桃林里看到那人身影。
那个人出事了吗?是病了,还是受伤了?还是离开了……每天怀着这样的心情,雨晴都要在桃林里待上很久。
有一个星期一的上午,雨晴一来到桃林便见到了立于那棵桃树前的熟悉身影。
脚步不由得变得轻快起来,跑到那人身边,“你最近病了吗?我在这儿等你很久,都没有见到你。”
桃夭冲她笑笑,很是轻快的回道:“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已经没事了。”
雨晴拍拍胸脯,总算是松了口气:“真的没事了吗?要不你回家躺着吧!对了,你家在哪儿?”
桃夭露出一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盯着雨晴,配合的伸手一指:“我是桃花妖,自然生活在这片桃林内。”
“哦。”雨晴朝四周张望起来。
桃夭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找洞。”
“找洞?”桃夭疑惑,这家伙又在想什么?“找洞做什么?”
雨晴正好将周围的地形查看完全,没有回答桃夭的问题,反而是回过头来望着桃夭,“这附近除了几个小洞,也没其它大点儿的洞口了。那些洞,哪一个才是你家啊?”
什么?一时间桃夭都不知道该夸雨晴想象力太丰富,还是心思太单纯。不由忿然:“你觉得我跟老鼠长得很像么?”
呃……弄错了啊!雨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对不起……”偷望一眼,眼神愤慨的人,闷闷道,“不过,也不能怪我不是,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你家的门(她其实想说‘洞’,在她的意识里,妖怪们都应该有自己的洞府。但是又觉得说‘洞’字,桃夭会不高兴,便改口说了‘门’)在哪儿。”
却不料桃夭指着山顶上最高的那棵桃树,“那就是我家。”
雨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由小声嘀咕道:“原来你家住的是树洞,不是地洞……”
“你说什么?”桃夭没有听清雨晴的小声嘀咕。
“哦,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大个儿。”雨晴上下看看桃夭的身形,怎么看,都觉得比山顶上的那棵桃树枝干要强壮很多。他是怎么住进去的呢?“那棵树怎么瞧,都装不下你吧!”
“装?”桃夭是彻底的对雨晴的想法折服了,“那是我本体,如果它没了,那么我也就不在了。”
“你不能离开你的本体太远吗?”
“不是,只要在本体周围布好结界,让外人和其他妖物都闯不进去就行了。那样具有妖灵之体的我,就可以出去远游了。”
“你的本体只能一直呆在这里,不能离开吗?”雨晴兴奋道,这些东西真的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是,只要我愿意,可以随时移走本体。”
“那你以前都去过什么地方呢?”
“嗯?”这个问题显然不在桃夭意识之内。
雨晴继续道:“我以前来这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出去远游了?”
“我没有出去远游。你没见过我是因为我在长眠啊!”
“就像那些冬眠的动物一样吗?”
“是,但又不是,比那时间还要长。”
“那你肚子饿了怎么办?”
“我是妖,不需要吃东西,也不会感觉到肚子饿。”
“那你靠什么生活?”
“修为。”
“就像之前那样,一下子就飞到这棵桃树上一般?”
“嗯。”
“哇!桃夭,你太厉害了。”兴奋过后,雨晴又问道,“那你活了多久了呢?”
“八百年。”
八百年!那岂不是有着很遥远的过去?我不由猜想,也这么说道:“这么长的时间,你一定去过很多有趣的地方吧!”
桃夭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敛了敛眼皮,很轻微的声音回道:“没有。”
“你就别谦虚了。这么漫长的日子,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发霉才怪!”我不依不饶道,以为桃夭他是故意不告诉我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信不信由你。”桃夭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背过身去静立不语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他了,这人也真是莫名其妙,这么**生气,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这样想着,我也就这样说出来了:“喂,你好歹也是个男的,动不动就生气,看起来就像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一样。他猛然的回身,将我未说出口的两个字给惊了回去。
他神色癫狂,眼神中流露的是几近心碎的哀伤和疯魔至巅的怒火。就这样冲我大吼大叫起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是没有离开过这里。我一年一年的等,一年一年的失落,每天期待着日出,却又害怕着日落。转眼十年过去了,再转眼一百年过去了……可她一直没有出现。她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我的肩上,使劲儿的摇晃着。
我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虽然不了解他,可是先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静静地,可是这次他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疯狂,我有些蒙掉了。
也许他看到了我眼神里的惊恐,癫狂的神色渐渐消散,恢复清明之后,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对不起,我……你离开吧!今天不要来了。”语调凄楚哀离,带着倦怠与疲惫。大红广袖一挥……
眼前从场景一旋,我就落到了桃林之外的公路边上。当我抬眼朝桃林里望去的时候,他那朱红的身影早已不在。整个桃林里空荡荡的,只余微风。
回到家中,我一直在想桃夭口中的‘她’是谁?让桃夭等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桃夭说,他从没有离开过桃林,莫非桃夭等了她整整八百年!我被内心的想法惊到了。我找了桃夭七天,不见他的人影,就已经很伤心了。那么他等了她八百年,她都没有出现,桃夭的心该有多痛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