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城外,落鹰涧中。
“师父,你怎么了?”齐长夜着急地喊道。他伸出手,这就要去抓了然的胳膊,却没想到,刚刚踏入了然身边三尺之内,便被一股柔和的怪力弹开。
另一边,白广有也是如此。
两人面面相觑,回想起之前的那幅画面。
却说了然将两人带离了云中仙宫,一路向着淮阳飞来。便在今天早上,了然就带着两人落在落鹰涧,说是带着他们,去祭拜一下师母,鹰巧巧。
两人虽然归心似箭,可是了然对他们却是恩重如山,于情于理,都要听了然的吩咐,因此两人便暂时放弃归家的念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曾想,当两人祭拜完鹰巧巧的衣冠冢后,了然忽然仰天大笑,眼角忍不住流出一滴泪:“巧巧,可知当初我是多么后悔。我宁愿此生没有遇见你,也不愿意你在咱俩新婚之后,在我面前身陨道消!”
说着,了然的头发几个呼吸之间,变成了雪一般的白色。了然看着鹰巧巧的衣冠冢,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两人先行回家,我在你们师母墓前闭关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不必打扰我。”
说完,了然便自顾自的闭上了双眼。任由齐长夜如何呼唤,也不动弹分毫。
“看来,师父这便是进入了传说之中的顿悟。”白广有拽了拽齐长夜的衣袖,“这可是天大的机缘。我们便听师父的,先行回家。”
齐长夜不舍地看了一眼了然雪白的头发,叹道:“也只能如此。我们呆在这里,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两人结伴,离开了这处山洞。二人刚刚走出,山洞的入口便一阵模糊,随后出现了一道幽蓝色的光,将山洞隐去。
白广有看到齐长夜脸色不好,便出言相劝:“师父道行高深,定然不会有事。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现在还是快些回家,见一见父母,报一声平安。”
说到这里,齐长夜脸上的担忧之色才渐渐褪去,转而换上了一副思念的神色:“是啊,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到爹娘了。还有雪儿,也不知道,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说来说去,你还是说到了我妹妹头上。”白广有道,“想见我妹妹,先叫我一声哥哥!”
“好你个老白,皮痒痒了不是。师父不监督,我们也不能拉下修行。今日我们二人切磋一番如何!”说着,齐长夜便挽起了袖子。
“莫要冲动,我们还是先回家比较好。”白广有说完,便一溜烟地逃开了。
“哪里逃!”齐长夜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脚下施展开功夫,不一会便出了落鹰涧,来到两家所在的镇子上。
两人停下,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嘴角露出温馨的笑容,伫立良久。最后,齐长夜开口:“老白,我们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白广有双目好像穿过了人群,直接投射到白府上,“姓齐的,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两人抱拳一拜,便分开了。
齐长夜看着来往的人群,瞧着熟悉的街道,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齐府便跃入眼帘,齐长夜嘴角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
站到齐府的大门口,齐长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微微抬头,仰望着齐府的牌匾,轻轻说道:“我回来了。”
便在这时,齐长夜忽然感觉,裤脚有些痒,便低头看去。只见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猫,轻轻地扯着齐长夜的裤子,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齐长夜,让人心生**怜。看到齐长夜看向他,小猫兴奋异常,发出了“喵呜”的叫声。
这竟是齐长夜送给白落雪的小猫雪儿。
齐长夜蹲下,伸出手,轻轻抚摸雪儿。雪儿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双眼眯着,用脖子轻轻蹭着齐长夜的手掌,发出轻轻的哼声。
齐长夜灿烂地笑着道:“雪儿,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迎接我的,也不枉我那年冬天把你从雪地里救起来,还偷了厨房中的鱼给你吃。被发现后,父亲不许我偷偷养猫,便只能将你送给雪儿养着。”
说到这里,小猫雪儿好像很是得意,高高扬着小脑袋,尾巴也翘了起来。
齐长夜便把雪儿抱了起来,向前走去。便在这时,他听到门后传来一个夜莺般动听的声音,略有焦急地喊道:“雪儿,你这个小淘气鬼,我不过拜访一下伯母,一转身你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雪儿,快出来,雪……”
呼喊声戛然而止,白落雪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人。此人的胸膛很是宽阔,从上面传来的温度,让人联想到安全感三个字。白落雪轻轻嗅了嗅,味道是那样地熟悉,在当她抬起头来时,便看到一双手,举着雪儿,挡住她的视线。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在找这一只小猫吗?”齐长夜的声音从小猫身后传来,随后他一歪头,露出脑袋,向着白落雪坏坏地笑道:“雪儿,想我了吗?”
白落雪呆呆地看着齐长夜那张熟悉的脸,轻轻咬着嘴唇,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齐长夜的脸。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双目之中充满了温情。
或许在这唯美的重逢画面中,被齐长夜举着的小猫是唯一不和谐的一处。小猫转着小脑袋,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好似感到受了冷了,耳朵微微耷拉着,嘴里发出轻轻地喵呜声,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这一声轻叫,听到两人的耳中,便如雷鸣。白落雪回过神来,忽然一头扑向齐长夜的怀中,粉拳不断地锤打在他的胸膛上,急促地质问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多害怕吗?害怕你再也回不来,追随什么修仙去了。你这个混蛋,也不向家里写一封书信。现在回来了,也是欺负我。你说,你为什么不抱着我,快抱紧我!”
齐长夜把小猫高高地聚过头顶,充满无奈地看着白落雪:“我倒是想抱着你。可是你也要让我把猫放下啊。”
白落雪看着齐长夜委屈的样子,忽然噗嗤一笑,便不再打他,而是接过雪儿,放到地上,这才双臂一环,紧紧地抱住齐长夜,将头贴在齐长夜的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温柔地说道:“我想你了。”
齐长夜拍着白落雪的后背,安慰道:“我回来了。这一次,不会再走。”
两人便这样静静地抱着,任由雪儿在一旁,翘着尾巴,不满的叫着。他俩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互相拥抱着对方,直到白头,则此生无憾。
奈何天不随人愿。忽然“啪”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碎了。
“少爷,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一个侍女脚边散落着盘子的碎片,惊呼道:“少爷回来啦。”
两人被侍女的声音吵醒,白落雪满脸羞红,把头深深地藏在齐长夜的怀里。齐长夜则是用略带责怪的眼神,看着打扰他的侍女。
侍女却依旧处在兴奋之中,仍然自顾自大喊。随后,侍女转过身,向着府中跑去,边跑边喊:“少爷回来啦!夫人!老爷!少爷回来啦!”
安静的齐府顿时喧嚣起来,好似被这个声音惊醒。无数的人探出头,想要看个究竟。
练功房中,正在舞刀的齐传武,听到这个声音,双手一抖,手中的刀没有拿稳,收刀之时,不小心在小臂划了一下,殷红的血流了出来,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可是他毫不在意,将刀一扔,踹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而后院之中,齐母正在一针一线地绣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不由得心神一震。她放下手中的绣花针,猛地推开门,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屋内,绣花针上,流下一滴血,将雪白的绢布染红,像是开出一朵血色的花。美丽,而又凄惨。
归来见血,却是不详的预兆……
《魔刀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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