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是从大一暑假回家开始的。
有天家里人约着一同去抚仙湖游泳玩水,一大早一家人吃了早饭就往抚仙湖去。
因为每年至少会来抚仙湖玩次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那天正好是女生一个月中最烦的几天,所以根本就没打算下水。
家里小孩子们换上泳衣泳裤带着泳圈就往水里去,妈妈们就在旁边照看着,老一辈的比较无聊就准备在树下打牌,我带了本小说就坐在旁边翻着看,奶奶也是来了的,坐在我旁边和我母亲聊着天。到了下午,打牌的老一辈觉得有些疲了,说还是像往常一样租条小船顺着湖绕一圈吧,大家随即赞同。
游湖的小船就像一般公园稍微大一点点的船一样,四面通风,就靠踩着踏板往前往后走,船尾的位置有个方向盘,连接着船下面的舵。我们租的是10座的,除了几个小孩和他们的妈妈没有来,其他人都坐上了船。表哥和叔叔坐后面边掌舵边踩踏板,我也坐在靠前的位置发着呆踩着踏板。下午的阳光虽然很热烈,但湖面上的风却有些大,我多披了件衣服,随着大浪与大家一起使劲踩着踏板前进。
湖面和往常一样波光粼粼,到了湖中央,两个表哥就跃到水里去游泳了。我们继续踩着塔板防止被浪冲得太远,表哥就绕着船游着。阿姨叔叔们聊着天,吃着家里带来的卤味,我没什么心情,就戴上耳机假装谁叫我都听不见。我水性并不好,小时候刚学会游泳那阵胆子比较大,在湖中游过一阵子,但是根本不敢游远,湖水又深又凉,大夏天也会让人有种莫名的寒意。本来也像往常一样相安无事,哥哥们游累了就上船来了,我们就又启程继续往前。因为船是按天收费的,所以我们也不急着往回走,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会绕着湖心小岛一圈,然后再往回走。因为是暑假,来游玩的人也不少,都是大夏天来玩水的,无论是年轻人还是一家子来玩的都不少,所以湖面上也有不少游船,偶尔从我们的船附近经过。
那时候莫约到了下午4点左右,差不多绕完了湖心岛,带来的卤味水果也已经被解决干净,我们就准备启程回原先借船的岸边。本来还一船人有所有笑的往回绕,突然见稍微有些远的湖面上有一艘小船上有人朝我们挥手,那船比我们的小一些,船上有三四个人,但看衣服大都是妇女。我转头指着船和妈妈说,那边有人和我们招手呢。妈妈看了看说:“哟,真的呢,是认识的吗?”我说不认识,于是妈妈让大家都看看那艘船怎么回事儿。我们的船本身也是按那个方向去的,所以稍微近了一点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快救命啊!快帮帮我们。”
有好几个声音重叠着,我隐隐约约就听到救命。
“完了,估计他们有人溺水了。”我叔叔看了看他们指着他们船附近的一片水面,但并没有看到有谁在里面挣扎。但还是马上让大家加快速度把船划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再靠近过去就听那边的妇女声音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而之前他们指的不远处水面上突然冒出个头,看样子是个男人,看到我们的船马上招招手,叔叔问怎么了,那边的妇女大叫有人溺水了,快帮忙救救啊,水面上的男人好像又钻到水里了,看样子也是下去救人的。
叔叔和两个表哥还在思索怎么办,我阿姨说:“你们可不能下去救人啊,这说不清楚的,别救不了别人自己给溺了。”大家一时没了主意。
我们的船几乎快到他们跟前了,叔叔让两个表哥别激动,阿姨更是死死的盯着叔叔和表哥,生怕他们往下跳。水面上扑腾扑腾了几下,就见刚才的那个男人好像拉了一个人上来,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头冒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配合着船上的妇女把拉上来的人推上了他们的船。
我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扑扑只跳。看清楚了那边推上来的是个男人,沉重的躺在甲板上,另一个男人在试图帮做心肺复苏术,阿姨舒了口气说:“哦哦,人救上来就好。”然后大家叫他们快划回岸边,问他们有没有叫救护车了。那边一时慌乱说叫了,但是现在眼看就只有刚救人的一个男人在踩踏板,其他都是女的,这要踩到什么时候才到岸,叔叔当机立断叫上两个表哥说,“走,我们过去帮他们踩,越早到岸边越有的救。”那边忙着说谢谢。
两艘船靠近了之后叔叔和两个哥哥从船的中间踩了过去,我正好离他们的甲板很近,就看到那个溺水的男人还在被做着心肺复苏术。但身体都开始泛着青紫色了,看得我一阵哆嗦。听那边妇女说,本来都会游泳的,不知道怎么游着游着就不见了,还好兄弟反应的快,马上就潜下去找,要是晚了根本不知道还找不找的到。
我们船这边应着让他们快回岸上去送医院,我看着溺水的男人到现在还没有吐出口水来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那边开始奋力踩船了,我本不打算再看了,但就在我转头的瞬间,竟然看到那溺水的男人胸口上趴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我再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个影子!我看到一个比正常人瘦小的“人”趴在男人的胸口上不停的往男人嘴里灌东西。我一惊,帮男人做心肺复苏术的兄弟却视而不见,继续大汗淋漓有节奏的按压着男人的胸口,手臂穿过了那个“人”。我想问妈妈有没有看到,那边阿姨还说着“这个心肺复苏术就是不能停,要是停下来就真的没救了。”我看他们都还盯着那个男人看,但脸上只有严肃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惊异的地方,我再转头看那个男人身上的“人”,因为距离越来越远,我并没有看清他给男人嘴里灌了什么东西,但是依然还在。
我抬头看看大大的太阳,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妈妈问我怎么了,我着慢慢远离的船,并没有说话。就在我快要看不到那个“人”的瞬间,仿佛看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脸上仿佛是挂着水草,上面还在滴落着水珠,但滴在男人身上却不见了踪影。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就觉得“他”的视线是朝着我来的。我赶忙转过头加入阿姨他们的对话。等我再望过去的时候,船已经远了,只能从侧面看到做心肺复苏术男人的背影。我想我大概是因为想到人命紧张到眼花了吧。
等我们回到岸上与叔叔表哥碰面时,那行人已经跟着救护车走了。阿姨问他们救护人员什么反应,还有得救不?叔叔面露难色的说,估计是救不回来了,做了那么久的心肺复苏术,吐了两口水之后就开始出血。说起来有点恐怖,我有点不愿听就独自坐回自家的车了。
当天大家因为这个事情都没了兴致,晚饭都没有在附近下馆子就匆匆赶回城,然后各回各家了。
而我本来觉得这就是人生中的一个正常的经历,根本也没有往心里去,睡前和妈妈聊了聊那个溺水男人的事情,她让我别想太多,人各有命,然而当天晚上我就做噩梦了。
梦的最开始我就觉得是要见鬼的节奏,面前是一个宽阔的卫生间,卫生间的门都是关闭的,梦里我一扇门一扇门的去推开,但我并不是去上厕所,而是像在搜索着什么,前面几格都是空的,我站在最后一格,有点紧张,最后还是推开了,然后就感觉有个白色的身影飞了出来,我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看得到我?”然后就到了下一个场景,我还清晰记得当时梦里的心情,我自觉看得到“鬼”,叫了好多朋友还有妈妈,让她们走在我前后左右保护我,我心里特别紧张,不停的说你们站好位置哦,不要让她碰到我,但我就感觉“她”一直在周围飞来飞去,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记得梦中像有摄像机一样,而我的视野就像是从“她”眼中看出去一样,俯瞰着我站在大家中间。然后我感觉“她”从上面飞下来拍了拍我的肩,我说“来了来了!”但妈妈和朋友说没有看见啊,我听到她阴森森的笑着说“哼哼,你忘了还有上面呢。”
我拉起妈妈和朋友就跑,我说我们要跑到人多的地方,然后我们就来到一条拥挤的街。
天是黑的,街上却很热闹,路中央在塞车,没有看到红绿灯,塞车绵延到很远的地方,我庆幸“她”没有跟上来,她们却都沿着塞车的缝隙往前跑着,还时不时转头叫我们跟上。然而妈妈却拉着我,指了指身边的出租车说“我跑不动了,我们坐出租吧。”我也没有怎么想就点点头跟着坐上去了。那时候我已经放松下来了,好像已经忘了刚才那个她。我还轻松的说“应该没事了。”妈妈笑了,却笑得特别诡异,声音也变了。我吓得转头看她,她的脸竟然一片一片掉下来,眼珠子也凹进去不见了,最后只剩森森白骨,下巴一张一合用变调的声音说“你看看我是你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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