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空气中散发着雨后清新的香气。只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再好闻的气息也透着钻心的凉意。熄灯号早已经吹过了，一个小时前还是两个小时前？栀子意识里早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浑身没有一处是干的。发丝贴着脸面，水一滴滴滑落。忽然打了一个颤，栀子的思绪终于收回了一点。包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期间手机不知道响过多少次，栀子都选择性忽略。这次她颤抖着身体接起了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你在哪呢？你他妈的在哪儿？”
他在骂她，只是这声音好熟悉。什么时候听见过？思绪还停留在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你们他妈的都是瞎子吗？你们他妈的都是禽兽。。。。。。”
凌乱的记忆，混乱的时空间隔。栀子将自己至于那罪恶的一晚。
“你。。。你是他吗？你。。。你们还好吗？对不起。。。请原谅我好吗？对不起。。。对不起。。。。”
有些混乱的话语，频频不断的道歉镶嵌着栀子太多的歉意。
“栀子，你怎么了？告诉我，你在哪儿？”
电话里的声音急躁，颤抖，恐惧，却比之前更来的急切。
栀子一怔，思绪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拽回。慌神中慢慢扭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向四处打量。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昏黄的路灯照亮了不大的一块地方。一阵风吹过，周围竹林响起哗哗声。
磬竹园。学校最北边的一处暗角的竹林。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这么远。
“磬。。。竹园？”
“等我，别乱走！”
清冷的声音依旧。只是这次却带着埋怨担忧。
电话挂断，周围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几十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楚千里的。还有几个陌生的号码。
十分钟后竹林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栀子抬头看时，眼前一黑，自己已经被拉入一个人的怀里。很暖和的地方。只是那双抱着自己的胳膊让自己越来越难呼吸。直到自己轻微的咳嗽，眼前的人才放开。
楚千里看到眼前如若落汤鸡的栀子，迅速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上前抱起她疾步离开了竹林。
脚步深踏在竹林小径的石板路上。一声一声敲击着两人的神经。周围的温暖一点点将栀子紧绷的精神融化。终于，毫无预防的，栀子的情绪崩溃，眼泪决堤。
那一晚，栀子哭的昏天黑地。不知道是以往的愧疚还是如今的委屈促成了那泪水的决堤。栀子只知道心底那层隐藏已久的软弱，在那一刻毫不保留的释放。
泪水如火烙，穿过楚千里纤薄的衣衫深深的烙进了他的肌肤，灼人的烫。。。。。。
再次清醒的时候，栀子已经身处一个熟悉的环境。这里自己住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寒假，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先去洗一下吧，别着凉了！”
看着被塞进手里的白色浴衣，栀子不知道该对眼前的人说什么。
“有话明天再说，已经很晚了！学校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跟你宿舍的人打过招呼了！”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谢谢，楚学长！”
“你。。。。。。唉！”
楚千里似是有话，却被叹息代替。
累，真的是累了！那种极度的身心俱疲结果便是导致栀子泡在热水里竟然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
“查到了没有？”
冰冷的音色昭示着主人的极度愤怒。
“接着查，天亮前我想看到想要的东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楚千里似是明白那边的犹豫不决。声色缓了缓，
“少泽，是不是我们必须得踏出那一步？”
江少泽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你知道的，什么东西才能让这个社会低头。我不想看到你踏出那一步。毕竟那不是你想要的。”
“那一步是迟早要走的。现在看来只不过比预想的要早一些罢了。！”楚千里言语里充满着无奈。
“那你什么时候回老爷子那里？”
“再等等，等这边一结束，等清锐这边稳定了，等。。。。。。。等栀子能够自己面对。。。。。。”
“楚千里，你到底为了什么？华栀子与你与你的一切都是陌生人。你到底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肯罢手？”
江少泽语气有些激动。
“她与我的一切不是陌生的。我不会罢手，除非她亲口断了与我之间的一切联系。”
“算了，我不想说了。很晚了，我再试试看吧！”
电话挂了。楚千里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墙上挂钟。自己电话已经打了半个多小时。只是浴室那边却有些安静。
走出书房看到洗手间还亮着灯，只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敲了敲门，
“栀子，你洗完了吗？”
没有回应。楚千里走到两个卧室看了一眼，没有人。平坦的眉宇间皱了起来。快速走到洗手间敲着门。
“栀子，你在里面吗？”
“华栀子？”
依旧一片安静。
再也耐不住，楚千里一脚将门踹开。一阵轰响，闯了进去。却看到一个丝缕不沾的人静躺在浴池里。紧逼的双眼下那张有些嫣红的脸蛋儿美不胜收。楚千里顾不得其他，上前查看，在发现眼前的人是睡着了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之后，他开始窘迫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气上涌。最终强制自己不再去看。快速用浴衣抱着栀子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然后抱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看着床上的睡颜，楚千里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她该有多困，自己踹开浴室门的轰响声都没能将她弄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千里一动不动的跪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周围如此静怡，楚千里真想一直这样下去。只是不多久，栀子的双眼颤动了一下。楚千里以为她要醒了，却不想她的额头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粒。
伸手探试，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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