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如约而至,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华丽又倾城的婚礼,有的只是昨昔用新注册的微博账号发了两张结婚证的照片。
她简单的说了一句,我们很幸福。
没多久,安臻,冉斯等先后转发,安臻也配上了自己的话:谢谢你,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
昨昔已经不愿去想这句话是否发自他内心,有些事越想越累,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相信人的人,却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了安臻,结果,自打了耳光。
其实,安臻许给她的婚礼并不是这样的,虽然筹备时间很短,但是一个月对于在圈里圈外都只手撑天的他来说,也足够可以给昨昔一个难忘的新婚,但是昨昔却没有要。
风口浪尖上并不好站,或许也是因为昨昔不想以假装幸福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平时已经伪装的够累,她实在不想再为难自己。
何况她和安臻的婚礼,说穿了不就是在尹奈面前演的一出戏吗?
昨昔得承认,她并不是什么好演员,连正规的训练都没有过。
领结婚证那天,天气并不好,人也没几个,安臻是事先和民政局打过招呼的,所以他们来的很低调,过程也很顺利,红戳子盖到证件上时,昨昔的精神有了一瞬的恍惚。
没想到只是这么用力的按一下,就把不相干的两个人紧紧的牵连在一起。
那一刻,她没想到安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偏过头望去,安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流光,很漂亮,若是往常,她一定会很花痴的被吸引,可今天,她只是感觉嘴里连带着心里都泛着苦。
从民政局出来后,阴沉的天气依然没能够好转,昨昔和安臻一人手里捏着一个小红本,安臻又翻开看了看,情不自禁的一把将昨昔抱在怀里,“小老虎,我很高兴。”
昨昔看见冉斯身后不远处的一排大树下,有一个人拿着照相机捏了几张照片,她知道这可能也是演戏的一部分,于是回抱着他,轻声应道,“我也高兴。”
安臻慢慢的松开了她,认真的打量着安静的眉眼,微微的蹙了蹙眉,他沉声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高兴。”
“是吗?”昨昔低低的笑了笑。
“我很难才再有个家,所以我很珍惜,也很庆幸我身边的是你。”安臻再次强调道。
昨昔道,“哦,那个狗仔离咱们很远,听不到说话,所以你动作上有亲密就可以了,不用非要说这些?”
狗仔?
安臻下意识的回头,那个偷.拍他们俩的人一看见安臻发现了他,赶紧头也不回的跑了。
所以……安臻又看回昨昔,他认为自己是在演戏是吗?
如果他现在告诉她,他确实是真情流露,以至于压根就没发现有人在跟踪拍摄他们,她会信吗?
看着昨昔的表情,安臻刚刚还激动兴奋的心一寸寸的凉了下去。
就算他真的解释了,她也根本,不会相信的吧。
*
新婚第一天,昨昔催促安臻去工作,然后她在履行自己一个好妻子职责,发了微博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东胡同,曾经的家门口。
她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那扇小窗口,玻璃擦的很干净,窗台上还摆了一盆太阳花,什么颜色都有,很好看。
爸爸现在过得挺好,若是没有安臻,可能他们还挤在这小屋子里,她和小辰甚至没办法在爸爸找到另一半时腾地方。
但是现在,小辰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爸爸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而她,也终于可以朝着自己的梦想一步步努力着,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梦寐以求的么,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她怔愣之际,突然看见小芬阿姨正拿着水壶在浇花,昨昔吓得赶紧找地方猫,她后面就是一个晾衣架子,上面也不知道谁家晒得花被单,忙钻了进去,却很悲催的发现里面有一股子尿骚味儿。
昨昔一个劲儿的忍住那即将要喷出来的胃里汹涌,哪位这么没常识,把孩子尿过的一面朝里搭晾啊。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的露出个脑袋,发现窗口已经没有小芬阿姨的身影后,缓缓的舒了口气。
转脑又一想,她为啥要躲起来,她在这儿站的好好地,距离楼上也有段距离,任凭小芬阿姨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她和陆世博的关系吧。
仔细算起来,她和她的美女妈妈长得更像一些。
所谓的做贼心虚也就这么回事了。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小芬阿姨不会再出现后,她才送被单里钻了出来,拍打着衣服,试图把身上那股子味儿给驱散,却没什么效果,叹口气,她打算去小辰那里看看。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以为自己幻听,没当回事继续走,肩膀却被一拍,她吓一跳,回头,意外的看见居然是陆世博。
“爸!”她惊讶。
陆世博可能跑了一段路,此时有些喘,脸上却还是露出了笑容,“小昔,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昨昔见到他也很高兴,“我刚才在楼下呆了一会儿,以为你不在家呢,还差点儿被小芬阿姨看见。”她吐了吐舌头,虽然之前的心情很不好,但是遇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竟也忍不住的撒个娇。
陆世博愣了愣,然后又开心的笑起来。
今天陆世博倒班,父女俩也好久没见着,就到离家不远的小广场坐了坐。
他们前面有一个爸爸带着自己的女儿放风筝,小姑娘胳膊短腿也短,拽着绳子很费力,眼瞅着倒退着就要被身后翘起的马葫芦盖给绊倒,他爸爸眼疾手快,几步跑了过来把女儿抱在怀里,自己却摔了个跟头。
小姑娘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危险,以为爸爸在逗她玩,咯咯的笑出了声,她爸爸g爱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把她带了起来,又开始放风筝。
那个父亲假装自己没事,昨昔却清楚的看到了他躺下的时候地上有一块儿石头硌到了他的背,估计会很疼,但是在女儿面前,他是父亲也是山。
昨昔的眼里划过些许羡慕。
她从前也是被陆世博这样捧在手心的,可那只局限于小辰没来之前,那时的她几乎是被溺爱着生活,她想要什么陆世博都会满足她。
记得最清楚的是一次元宵节,胡同里的小朋友人手一个漂亮的灯笼,小兔子,小鸭……把昨昔馋坏了,但那时家境并不富裕,她妈妈走的时候把家里的所有存折都拿走了,一分钱都没给父女俩留下。
陆世博只得打几份零工糊口,过年时候刚买了米面和肉馅,实在没那个钱再去买一个价钱并不算便宜的灯笼。
昨昔还是被他惯得有点儿小脾气的,噘着嘴面对着墙坐着,就是不理他,陆世博哄了好久都没用,最后叹气出了门。
夜幕渐渐的降临,被爸爸留在家里的昨昔忍不住害怕的嚎啕大哭,那个时候想哭就哭,对于现在的陆昨昔来说,真的太过奢侈。
陆世博刚回来,在一楼楼道里就听到了她的哭声,吓得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把小小的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慰着,“小昔,小昔,爸爸回来了,不怕啊。”
昨昔打着爸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不要我了。”
陆世博被她哭的心都疼的拧劲儿了,给宝贝女儿擦着眼泪,无奈的笑,“怎么会呢,爸爸永远不会不要小昔的。”
昨昔打够了紧紧的搂住了父亲的脖子,后怕不安的对爸爸保证,“我不要灯笼了,我也不要汤圆了,妈妈不在了,我就听爸爸的话。”
陆世博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拍着女儿的背,低哑了声音道,“好,小昔乖,就听爸爸的话。”
父女俩抱了很久,陆世博才调整好情绪,对小昔说,“小昔猜爸爸带回来什么了?”
昨昔吸了吸鼻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陆世博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易拉罐,昨昔一喜,拿过一看,却很失望的发现这是空的,没有可口的饮料。
不过她是一个守信用的孩子,刚才说了会听爸爸的话,就绝对不会再因为没有什么和爸爸发脾气。
陆世博捕捉到了她黯淡下来的表情,忍笑道,“爸爸给小昔做个灯笼好不好?”
昨昔歪着脑袋,不可置信的样子,“易拉罐也可以做灯笼吗?”
“当然呀,小昔等着啊。”
昨昔很期待的看着他。
陆世博用剪子把易拉罐四周剪了漂亮的花样,在里面的底部黏上了一根蜡烛,又找出来一根五彩的毛线绳,一个小木棒,把这几样东西连在一起,再点燃蜡烛,一个手工版的简易灯笼就做好了。
昨昔兴奋的拍手大笑,红红的火焰映在她的小脸上,“我有灯笼啦,爸爸真厉害。”
她香香的亲了爸爸一口,如获至宝的把这灯笼在屋里转着圈。
那个正月十五,城市里到处都是绚丽的烟火,嬉笑声,打闹声,而陆昨昔只有一个爸爸亲手做的小灯笼,还有爸爸陪在她身边。
虽然连一颗元宵都没吃到,却是昨昔这辈子最满足的一个节日。
许是想到了这难忘温馨的事,昨昔的眼圈微微的有些热,她低下头咽了咽喉咙里的哽咽,侧过头刚想问父亲的近况,却发现他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广场上放风筝的那对儿父女,脸上是又羡慕又自责的复杂表情。
昨昔心里很暖,她挽住了父亲的胳膊,陆世博一愣,然后对女儿笑了起来。
“对不起啊小昔。”
昨昔靠在父亲的肩膀上,轻轻的摇头,“都过去了。”
“唉,”陆世博拍了拍女儿的手,叹气,“我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最没用,无非就是说的人想寻求个解脱,却没想过对方肯不肯原谅。”
昨昔弯了弯唇,不酗酒不赌博的爸爸又恢复到她记忆里那高大的样子。
“爸爸,我现在真的很满足。”昨昔轻轻道。
随后又忍不住想到了安臻,她的心里又沉了沉。
陆世博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儿,“怎么了,小昔,有什么不开心的跟爸爸说一说。”
她刚想说没事,可是鼻子却控制不住的酸了,她实在不想再故作坚强,这么多年她是真的累了。
而爸爸,那个不管做错了多少事依然爱她的爸爸让她有了倾诉和依赖的*,她依着爸爸,把自从认识安臻以来的每一件事都低声说了出来,越说越轻松,越说越觉得自己正在慢慢的恢复着能量。
陆世博听完后,好半晌没有说话,昨昔也偷偷的擦了擦眼泪,靠着爸爸很幸福。
就当昨昔以为爸爸不会再说什么时,陆世博慢慢的开口问她,“小昔啊,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昨昔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都不敢承认,可此时她对着自己的爸爸,很肯定的答道,“爸爸,我爱啊,我爱他的。”
“既然爱,就不要去计较什么公不公平了。”陆世博缓缓道,他的眸光有些浑浊,似乎想到了什么人,唇角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爱情这东西,付出多的人总觉得不值得,可是如果是真的爱,那能够付出其实就是幸福,总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要好得多吧。”
“女儿,其实作为你的爸爸,我当然希望你越幸福越好,越被g着越好,但是作为想让你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念走完自己的路的人,我更希望你能够清楚的明白你想要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爱情不计较对错,你若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就要无时无刻不相信,他就算伤害你,也有他的苦衷,这样你才能快乐。”
昨昔听了爸爸的话,一时愣住。
同样的话语,秦嘉也对她说过,但是远没有陆世博对她说完,让她震撼。
可能是那个时候的陆昨昔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对于秦嘉的话,以为只是针对自己和冉斯的事有感而发,但现在不同,爸爸是真的设身处地的为她量身定做说出了这些。
一瞬间,堵在心里的那块儿沉重的铅好像一下子都化了。
整个人也茅塞顿开,敞亮了。
“爸爸,谢谢你。”昨昔真心道。
陆世博看着她,低声笑了,“傻丫头。”
昨昔的眼眶又热了,这真是让人觉得幸福的快要死掉的称呼。
*
接了小翼回到时光公寓后,昨昔已经再次有心情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准备一顿晚饭。
小翼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做作业,看到她这个样子,感觉很诧异,自从他和昨昔之间再没有秘密后,他就决定以后心里有什么事有什么话都直接跟她说。
因为他认为昨昔是那种即是丑陋也要真实的人,并且他觉得他认为的一定没有错。
他走到厨房拉了拉正在哼着歌的昨昔的衣服,“你今天很高兴吗?”
“是呀。”昨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心情好的往小翼的嘴里塞了一块儿肉肠。
小翼晃动着腮帮子嚼着,口齿不清的问道,“是因为和我爸爸领证了吗?”
昨昔愣了愣,笑容停顿了两秒,又笑了起来,“一半原因是吧。”
“那还有什么?”小翼更不解了。
昨昔想了想,蹲下了身子,和小翼的视线水平,她握着小翼的手,犹豫了一下,认真的看他,“小翼,我能有个请求吗?”
“当然,”小翼爽快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即使做不到我也会努力去做。”
昨昔感动极了,她忍不住亲了亲小翼的小脸,小翼有点儿不适应的害羞,他呼吸滞了滞,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别扭的样子终于有点儿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性格。
昨昔憋笑,然后道,“你能不能,叫我妈妈?”她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小翼一震。
昨昔看他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以为自己的提议吓到了他,忙道,“没关系,你就当我瞎说好啦。”
小翼颤抖着声音很着急,“既然说了就不要反悔啊。”他一捏小手,在心里挣扎了好久的称呼一下子脱口而出,“妈妈。”
刚叫完,昨昔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乖,再叫一声。”
“妈妈。”小翼喊得很清晰。
“乖,宝贝乖。”昨昔紧紧的抱住了他,小翼也强忍着眼泪,他是男子汉,不能随便哭,可是为什么就是好想笑着擦眼泪啊。
砂锅里炖着浓香馥郁的浓汤,温馨宁静。
这日子真的太好。
*
毕竟是第一天成为夫妻,安臻到了晚饭时间推了应酬回到家,一进屋,那饭菜的香气就让他原本不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换了鞋走了进去,饭厅里,一大一小两张笑脸已经流着口水等他好久。
安臻看着昨昔的笑颜愣了愣,然后又恢复到正常,“你们饿了就先吃呀。”
小翼晃着脑袋,“那怎么行,这可是咱们正式成为一家三口的第一顿饭,必须得等户主啊。”
昨昔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催他,“你快去换衣服洗手过来吃饭啊,我们俩都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小翼偏着头打量着她,“我一个男人前胸贴后背也就算了,你一个女人,”往她胸口瞄了一圈,“还前胸能贴得到后背,好意思么?”
昨昔面无表情的拿起了铁筷子,“你信不信这玩意能一下子捅死你,血都见不着?”
小翼识时务道,“信,我下次不会再说实话了。”
昨昔磨牙。
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安臻觉得他的心口很烫,随后很暖的笑了出来。
当他收拾好坐在饭桌前时,刚说了一句开动,那两个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小翼看了看安臻,又看了看昨昔,声音脆脆的,“爸爸吃饭,妈妈吃饭。”
安臻一怔,听昨昔道,“老……咳,”快速带过,“公吃饭,儿子吃饭。”后面叫的就自然多了。
小翼吐槽她,“老咳公是什么玩意儿?”
昨昔瞪他,“老咳公不是玩意儿!”
“哦~”小翼拖长了声音挑拨离间很明目张胆,“爸爸,妈妈说你不是玩意儿!”
昨昔越过桌子掐住了小翼的脖子,小翼配合的翻白眼,拼命的求助,“爸爸,救命……”
可好半天,安臻才从两个小东西的称呼里反应过来,他看着昨昔佯怒的小脸和小翼明明很痛苦,却带着挡不住笑意的眼睛,好心伸手解救了小翼,揽着昨昔的肩膀把她按在自己身边。
昨昔恶狠狠的低吼了一声,“看在你爸的份上饶了你。”
她根本没用力掐,可是身为男神的儿子,他从小也是演技派,捂着自己的脖子道,“看在你老公的份上我就不去法院告你虐待儿子。”
昨昔和小翼在眼神上相互厮杀,安臻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摸着昨昔柔软的腰肢,又伸手敲了敲儿子可爱的小脑袋,温柔的笑道,“老婆吃饭,儿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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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昨昔正在浴室里洗澡,门却被打开,她吓了一跳,有了阴影的急忙抓过手边的大浴巾围住了身体,只见安臻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子弹裤的站在门口。
她松了一口气,又被他这个样子弄得声音干巴巴的,“你,我,一会儿就洗好了,你着急用么?”
安臻抿了抿唇,道,“老婆,我们一起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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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素伤害了我……/(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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