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彻骨的寒意,促使江上云睁开眼睛。。: 。
一张嘴,呵气便凝成白茫茫的霜雾。
躺在松软的雪地上,‘摸’‘摸’还有点晕的脑袋,他心中满是困‘惑’。
天空弥漫着紫‘色’魔雾,雪‘花’飘洒下来,落在脸上,凉到心里。
“奇怪,我明明在海上与魔鲸搏斗,怎么一转眼却身在雪原?”
他努力回想,记忆中只有自己在海上与魔鲸搏斗的片段。
“战到关键时刻,不知何人自背后偷袭一掌,将我击落海中,旋即遭魔鲸一口吞噬。自忖必死之际,我心有不甘,豁出去自爆真元,与那巨兽同归于尽,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
低头端详自己那双白皙、稚嫩、明显属于少年人的手,江上云沉思良久,终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我的灵魂,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想我一代武尊,居然命丧小人之手,真是有够窝囊。想是老天见我死不瞑目,动了恻隐之心,将我的魂魄收取,送到万里之外,在这雪原上借尸还魂。”
勾起‘唇’角,少年白皙俊美的脸庞,泛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不管怎样,总要感谢老天又给了我一次生命,虽然不知夺了哪个倒霉孩子的‘肉’身,总好过他弃尸荒野。”
挣扎着坐起身来,无意中瞟见身侧卧着一条大狗,喉部绽开一道剑痕,染得附近雪地一片绯红。
江上云微微一怔,伸手触‘摸’那狗,尸体余温尚存,显然死去不久。
死狗……
雪地……
深谷……
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勾起他的回忆。
十多年前,当他还是“天道宗”一名外‘门’弟子,某日随姐姐江上雪外出狩猎,路遇野狗狺狺狂吠,状似挑衅。
当时,他犯了一个错误,自忖可以一战,便‘挺’剑上前……遂两败俱伤,人与犬双双跌落峡谷,险些送了小命。
回想少年时的废柴经历,江上云不由脸颊发烫,赧然一笑。
“难道说……这个被我夺舍的倒霉孩子,其实就是……”
匆匆拉起衣袖,仔细查看:雪白的劲装,袖口果然绣有一对‘交’叉摆放的长剑,正是天道宗外‘门’弟子制服。
‘摸’‘摸’自己稚嫩的脸庞,江上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我,重生了?”
……
“我重生了?”
呆怔半晌,江上云终于接受这一匪夷所思的现实,嘴角掀起一抹兴奋的弧度。
“仔细想来,重生也不是坏事,好歹有十三年记忆可供利用,总要比前世活得更‘精’彩,弥补前世那些错过的遗憾,如此,也算不枉老天赐我一场轮回。”
一念至此,江上云豪气顿生,正要站起身来,忽觉双‘腿’绵软,又跌坐在雪地上,‘胸’口发闷,连声咳嗽,最后竟咳出一团带血粘痰。
剧烈喘息片刻,江上云方觉好受了些,不由叹了口气。
“我这可悲的体质,浑身是病,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先天不足,自幼体弱多病,心肺虚弱,是他武学修行道路上最大的桎梏。哪怕前世贵为武尊,仍未能彻底改变体质弱点,用力过猛便会剧烈咳嗽,浑身乏力,严重时甚至吐血。
前世最后一刻,若非战斗时突然发病,他也不至于受人暗算,落入海中,与那独角魔鲸同归于尽。
“前世此时,我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孩子,自百丈冰川一路翻滚下来,没死就算命大,想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冰川,绝不可能,那么,当初我是如何摆脱困境?”江上云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十多年前的记忆,已然模糊不清,这个关键的问题,他竟没了印象。
风雪越发猛烈,他蜷缩在雪地上,冻得瑟瑟发抖,不由暗自苦笑:“总不至于刚重生,又被活活冻死在这里吧?”
正苦恼时,冰川上空传来衣袂舞动之声,接着便有一条倩影飞掠下来,却是一位白衣佩剑的绝美少‘女’,年约十四五岁,俏脸写满焦急,一双清澈的眸子四下张望,似在寻觅什么。
视线触及白衣少‘女’,江上云不由得瞪大眼睛,满心‘激’动化作一句呼唤。
“姐姐!”
少‘女’在风雪中听见他的呼唤,身形如电,飞掠过来,紧紧抱住他,满脸关切。
“小云,你不要紧吧?”
“姐……我没事。”
阔别十三年的亲人突然回到身边,江上云‘激’动地语带哽咽。
“没事就好,冷不冷?姐帮你暖和一下。”发觉弟弟身体冰冷僵硬,少‘女’连忙解开外套。略一犹豫,轻咬朱‘唇’,红着脸将内衣也解开,‘露’出一身羊脂美‘玉’般雪嫩肌肤,就这么‘肉’贴‘肉’的将弟弟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帮他驱寒。
少‘女’自幼习武,身材发育颇为早熟,一双‘玉’峰硕大饱满,热乎乎软绵绵的贴在江上云脸上,清新体香萦绕鼻端,让他感到有些晕乎乎的,禁不住心‘潮’起伏。
江上雪,前世养父之‘女’,从小就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世上对他最好、最温柔的‘女’人。
今世的姐姐,正值豆蔻年华,青‘春’俏丽,英气勃发。
此时她脸上还没有伤疤,没有那些被命运无情摧残的痕迹。
她的眸子澄静明媚,充满自信,没有前世那抹不掉的凄然。
十四岁,这是姐姐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惜,如此短暂。
关于姐姐的那些记忆,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江上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发冷。
姐姐的出现,刺‘激’他回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置身何地,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如果前世记忆没错,他和姐姐即将面临一场危机。
前世他有惊无险,姐姐却为保护他付出惨重代价。
眼前这张美丽无瑕的脸庞,将在片刻之后被摧毁:一道狰狞丑陋的疮疤,使她从此戴上面纱,永远失去那份自信的笑容。
一念至此,江上云心痛如绞。
他陡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命运的拐点。
前世种种悲剧,都将在今日埋下祸根。
“重生之后,我能改变命运吗?”
偎依在姐姐温暖的怀抱里,被她的体香包围,江上云陡然握紧拳头,在心中发誓。
“我必须改变命运,今生今世,绝不让姐姐再受伤害!”
……
严冬腊月,天寒地冻,崎岖山路已被积雪掩埋,四野不见人烟。
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背着比她年幼两岁的少年,正冒着暴风雪登山。
山坡陡峭,遍地冰雪,脚下稍有不慎,便会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刀子般的罡风迎面吹来,几‘欲’将人血液冻凝。
少‘女’面不改‘色’,纵身跃上雪岭,步履轻盈宛如羚羊,显示出极深的轻功造诣。
这时,背后少年轻声道:“姐,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江上雪断然拒绝。
江上云深感无奈。
他不是在逞强,而是清楚记得,姐姐这么背着自己登山将会酿成怎样的恶果。若想改变前世悲剧,首先他得改变自己——不能成为姐姐的累赘。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姐姐:我是重生者,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危机步步‘逼’近,意外随时可能发生,这该如何是好?”
回想前世姐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宠溺,江上云心里明白:想说服姐姐放弃照顾他是不现实的,待到危机来临,只好靠他自己随机应变了。
姐弟俩行至半山腰,江上云突然喊道:“姐,等一下,我的剑!”
江上雪循着弟弟手指方向望去。雪地上,‘露’出半截寒光闪闪的剑刃,正是天道宗为外‘门’弟子配备的“青锋剑”。想是弟弟适才与那恶犬搏斗,失足滚下山坡之际,不慎脱手掉落于此。
此物虽算不得宝剑,毕竟是天道宗弟子身份的象征,剑脊上还刻着弟弟的名字,若是被人拿去为非作歹,恐遭嫁祸,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江上雪决定收回此剑。如今她背着弟弟,脚下是坡度险峻的冰川,一时腾不出手,便拿脚尖勾住剑锷,微微发力,将那口青锋剑挑上半空。
叮!
江上雪向前迈出一步,轻启朱‘唇’,两排碎‘玉’贝齿恰好咬住剑刃,发出一声清脆的铿锵。
夜‘色’将近。身后,山谷隐隐有狼嚎声传来。
江上雪顾不得再去寻找剑鞘,就这么横衔长剑,继续攀登陡峭冰峰。
恰在此时,山坡上方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凄厉悠长,令人不寒而栗。
江上雪脸‘色’大变。
是雾狼,雪山中最凶残狡猾的魔兽,附近山民无不闻风丧胆。
若是独自行走,斩杀一头拦路的雾狼,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可现在背着弟弟,处境便大不相同。
“若是放下弟弟,腾出手来对付雾狼……”
江上雪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罡风酷烈,冰川陡峭,脚下几乎找不到半尺平地。万一弟弟受雾狼惊吓,再次失足滑落山谷,后果不堪设想。
“若不腾出双手,如何对抗那拦路的凶兽?”
略作犹豫,少‘女’美眸中闪出一抹坚毅的光芒。
双手稳稳托住背上少年,江上雪咬紧口中三尺青锋,决意以此利刃,搏杀雾狼。
狼嚎由远及近,一团牛犊般大、黑黢黢的身影渐渐迫近,紫‘色’狼眸在黄昏里分外惊悚。
江上雪曾多次猎杀雾狼,深知这畜生凶残成‘性’,特别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如离弦之箭,非常恐怖,猎物往往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它一口咬断喉咙。
生死就在一瞬间,江上雪咬紧剑锋,严阵以待。
“决不能让雾狼靠近小云!”
此刻,她全部心神都放在对面那头饿狼身上,却不曾发觉,在她背后,弟弟的眼中闪出一抹诡异的水蓝光泽,深邃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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