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打架了?”
食堂中的同‘门’,发觉这边发生冲突,全都好奇地望了过来,议论纷纷。
“是江上云,他好大的胆,敢跟王恒动手。”
“吃亏的居然是王恒,这倒奇了。”
几位修为达到聚气后期的外‘门’‘精’英,目睹江上云从容闪避,泼汤反击,动作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眼中不约而同闪出讶异之‘色’。
“第一次见这书呆子跟人动手,没想到还‘挺’机灵。”
“毕竟是江上雪的弟弟,修为再差,眼界还是有的。”
“王恒这厮一贯嚣张跋扈,肯定忍不下这口气,等着瞧,好戏还在后头。”
习武之人,天‘性’好斗,大抵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宗‘门’弟子以武道求生存,相互争斗司空见惯,毕竟,哪个强者不是从无数场搏杀中闯出的名号?
更何况,在宗‘门’高层眼中,外‘门’弟子就像散养牲口,十个里头能有一个成材就值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除非有深厚的背景,或者天赋卓越,值得重点培养,否则,只要别闹出人命,宗‘门’高层一般不会出面干涉。
在这样鼓励暴力的环境里,年轻气盛的武者,一旦发生冲突,往往以流血收场。
王恒脸上烫起一大片水泡,疼得面孔扭曲。比烫伤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被江上云这种无名小卒当众羞辱。
恼羞成怒之下,他悍然拔剑,恶狠狠道:“小兔崽子,你死定了!”
江上云面无表情,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剑柄上,轻轻叩击,目光随着王恒迫近上来,变得越发森冷。
他没说一字狠话,单是目光,就让包括王恒在内的所有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砰!
蓦地,一只锅铲飞过来,正中王恒脉‘门’。
手腕一麻,当啷一声,青锋剑掉在地上。
“谁他妈……”王恒惊怒回头,却见一名魁梧少年迎面走来,顿时心头一凛,污言秽语全都咽了回去。
“王恒,你好大的狗胆,敢在食堂闹事,信不信老子敲碎你的狗头!”魁梧少年指着王恒鼻子,破口大骂。
目光落在魁梧少年脸上,江上云嘴角泛起微笑。此人名叫马彪,是他前世在天道宗唯一的朋友。
马彪刚刚还在后厨干活,一身油烟味,穿了件被油污遮住底‘色’的破围裙,毫无高手风范。王恒被他骂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还口。
他心里清楚,在“丁字下院”,马彪实力稳居前十,十个他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再则,马彪是“丁字号食堂”首席执事,有权制止同‘门’在他的地盘上闹事,自己这次犯在他手上,挨打也没处说理。
王恒不敢招惹马彪,便把这笔账记在江上云头上,咬牙道:“小杂种,你等着,老子迟早‘弄’死你!”在众人讥笑声中,含恨离开食堂。
“小云,别跟那个傻×一般见识,坐下陪我喝一杯,消消气。”
马彪在江上云对面坐下,就着那只盛姜汤的空碗,满上烧酒。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上云微笑颔首。
前世他一生坎坷,颠沛流离,时常借酒消愁。除了对武道的狂热追求,这杯中之物,算是他唯一的嗜好。
酒浆入口甘醇,化作一股暖流滑落喉咙,胃里顿时暖和起来。
“好酒!”江上云禁不住赞叹。
末法时代,资源短缺,吃顿饱饭都不易,酿酒需耗费大量粮食,自然是难得的奢侈品。
像这等陈年佳酿,买一斤至少要‘花’费三两下品灵石,换成米面,足够一家人两个月的口粮。酒价如此高昂,却还供不应求,别说寻常百姓,就是宗‘门’弟子,也不是轻易就能享用的。
“小云,明天我就要去绝岭村了,完成这次任务,能赚十两下品灵石,可以多买些糖果,带回家给我小妹当新年礼物。”
马彪拿出珍藏的好酒招待江上云,一是出于‘交’情,二来也有感谢之意。
“这次绝岭村任务,队长是内‘门’十大弟子排名第一的‘狂雷剑客’楚狂徒师兄,再加上你姐,两名顶尖内‘门’高手带队,对付区区几头雾狼,不费吹灰之力,好多外‘门’弟子削尖脑袋想‘混’入队伍,都被楚师兄挡了回去,若非你在你姐面前替我说好话,这等美差也轮不到我。来,好兄弟干一杯,回头介绍我妹给你认识,那小丫头听说你长得比她俊俏,还很不服气呢。”说着,马彪哈哈大笑。
江上云生得眉清目秀,肤光如雪,再加上体质纤弱,若是换上‘女’装,梳洗打扮一番,还真像个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小美人”。平日里,同‘门’师兄没少拿这个开玩笑,前世他曾对此耿耿于怀,重生之后便看淡了。
“身体发肤不过是皮囊而已,美貌也罢,丑陋也罢,都无关紧要,相比俊俏的容貌,我更希望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放下酒碗,江上云沉‘吟’道:“马彪,你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去绝岭村。”
马彪闻言一愣,“为何?”
江上云沉默片刻,摇头道:“算了,当我没说。”
前世的记忆告诉他,绝岭村之旅将会成为一场噩梦。包括姐姐和马彪在内,前世共有六人参与此次任务,结果几乎全军覆灭,只有姐姐一人带着重伤逃回宗‘门’。
当时他还特别找姐姐询问马彪的遭遇,毕竟,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却没想到,马彪这样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还没有到达任务地点就牺牲了……而且死得那样可悲,那样不值。
回想前世姐姐描述马彪死无全尸的惨状,江上云感到一股寒意直冲发梢,杯中美酒也变得苦涩难咽。
他当然想说服马彪不要去绝岭村,可惜拿不出充分的理由。况且就算能说服马彪,又该如何说服姐姐和楚师兄放弃执行这次形同送死的任务?
放下酒杯,他暗下决心。
“既然无法说服大家,只好加入这支队伍,尽我所能,避免前世悲剧重演。”
“马彪,明日何时出发。”
“卯时整集合,人到齐就上路。”马彪打了个哈欠,起身道:“不陪你了,我得赶紧回去补觉,万一明天集合迟到,准会被楚师兄暴打。”
目送马彪背影远去,江上云呼出一口酒气,心情愈发沉重。
“以我现在的修为,对付一头雾狼都很勉强,想在一夜之间力挽狂澜,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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