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绝峰,密林,居然有人?孟帅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震惊,却是呆了。正因为他呆了,所以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而来的身影。就见一人从密林深处翩翩而来,一头黑发融入夜色,偏有两条白色鬓发触目惊心,身如惊鸿,衣袖带风々女在雪上行走的姿态已经优美绝尘,但与他相比,又如人间比之仙境。竟是个绝世的美男子。孟帅自来这个世界,男男女女的美人见过不少,若论容貌,那人已是首屈一指,若加上风华姿态,更是无可比拟,一见之下,流连忘俗。孟帅一直保持的窥探的姿态,从那人影出现,一直到离开,没有变幻过姿势。一时他愣神了,二来,那人的速度看起来不快,走路如闲庭信步,丝毫感觉不到急切,但事实上快的惊人,从出现到消失,也是电光火石。等到那人从门口经过,孟帅猛然回过神,推开栅栏,钻出冰屋看去,就见树林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木暗影,哪有人行的痕迹?再往地下看,新鲜松软的雪上没有半点痕迹,刚刚那道身影,就如一场梦幻。孟帅眨了折睛,将刚刚的场景印在脑海,然后退回了冰屋。接着睡觉。虽然刚刚场景很奇特,但这里是方世界,是雪山,是他从来没跑过的新地图,有什么稀奇古怪都正常,等以后熟悉了自然能弄懂。除了这个插曲之外,一夜无话。孟帅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早上。第二天一起来,孟帅就是一惊,这一日的天气不好,天远不如昨天清朗,乌云密布,把天都压低了一层日日照金山的盛景,今日不复得见。云团在天上涌动,形成了几个漩涡心,每个心都在扩张,好像酝酿着什么。暴风雪要来了。虽然孟帅从没在雪山上生活过,但他就是有这种孕。要加快了。在冰上行走,已经很难,若再顶风冒雪,别说午时之前达到山顶,就是葬身雪山,也不是不可能。孟帅可不指望林岭来救自己,那家伙忽好忽坏,随心所欲,什么都于得出来。一切还得自取。取出今天的那份儿牛奶,孟帅一饮而尽,从冰屋起身,直奔峰顶而去。不知是否经过昨夜的一番修炼,又或者昨天的积累得到了成果,他感觉到今日轻松许多,昨天需要谨慎控制才能达到的程度,今天轻易就做到了。在控制力量与速度的平衡,他渐渐找到了规律。一路上行,冰山上并不只是平路,也有独木桥,险峰,沟壑种种天堑☆险的一处两边裂开数里宽一座裂谷,间只有一根冰做的锁链相连。冰锁链细弱,不能以冰刀行走,若用力一过,锁链断绝,山上山下立成绝路。但冰锁链又光滑,若以寻常鞋子走上,一个不小心,就落下万丈深渊。不过对于孟帅这等思路开阔,惯于取巧的人,这一关不难。他用长鞭对折,做了个套子,像滑索一样飞快的滑过了对岸。这一关的本意当然不是如此,而是试探弟子掌控真气的极限。但孟帅心情不好,便不理会。孟帅不算个刚硬的性子,只是很随性。心情好时试炼再艰难,他也能约束自己一关关挑战,抵达终点,心情不好时管他什么试炼不试炼,没心情就是没心情。一路划过冰锁链,峰顶已经近在眼前。这时他深处之已然很高,白云从山间飘过,从脚下飘走。白云生发处,足下有巅峰。头顶乌云,脚下白云,在云行走片刻,豁然,景色一变。山峰绝顶处,竟有一大片梅林。点点寒梅,凌于冰霜,映雪而开,千枝万虬,枝桠横斜。一峰的梅花拥在一处,灿若朝霞,让看惯了茫白原的孟帅心一暖。淡淡的幽香浮动在空气,香气幽微,沁人心脾∠帅站在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先将肺浊气呼出,才长长吸了一口梅香。真是宝地啊。不必问,这是林岭居所,这冷面人虽然生硬如此,却也会享受。孟帅步入梅林,听到扑棱棱拍翅的声音,只见一只丹顶白鹤从林行来。白鹤迎客?白鹤到了近前,垂颈欠身,仿佛行礼∠帅也还了一礼,白鹤转身而行,他便跟上。走着走着,孟帅却发现些不同来。白鹤并非走直线,也非沿着梅花间的小路行走,而是忽左忽右,曲折斜行,有时甚至往后行走,但速度极快,且步伐巧妙。孟帅跟了一程,心若有所悟,暗道:这似乎是门步法武技,且暗含奇门遁甲之类的原理,与阵封也有相似。到底是方世界,连一只灵禽也有这样的造诣。孟帅学习武技,自然也有身法一门,但身法和步法又是两个门类,他赖以移动的乾坤移位也好,倒腾龙也罢,都是身法而非步法。能和武技配合的步法,还只有当初配合神龟八卦变的九宫步一门。因此看到了步法时,暗暗留心。他留心白鹤的步法,却没有贸然去学,只是一一在心里。行走一阵,就见梅花丛,露出一角飞檐。一道长廊出现在孟帅面前。虽然只是一道长廊,但也建造的十分精致,廊下尽是木雕丹青。长廊如曲龙,沿着山脊一路向上,直到最后的云雾深处。而在廊下,一个白发人正负手而立。雪山冷,梅园主人,封印分堂,林岭。时隔数年,孟帅总算是又见到他了,林岭一点儿都有变,神色冷峻,和冰雕出来的一般。白鹤一见他,翩然飞起,落在他身边。林岭一身孤傲,与世隔绝,无论谁站在他身边,都显得突兀,唯独白鹤依在膝前,意外的和谐。孟帅虽然对他有些不爽,但毕竟还是有师徒之缘的师长,恭恭敬敬行礼道:“堂下学徒孟帅,见过堂尊。”林岭看了他一眼,道:“太慢了。”孟帅心呵呵一声,也不多说。他因为服用牛奶加紧赶路,上山时非掣速,现在还不到巳时,比林岭约定的时间提前一个时辰有余,这还算慢,孟帅也无话可说。林岭道:“上来。”孟帅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忙跳上长廊,躲在廊角下。天上的云层,动了狂风卷着乌云,疯狂的涌动着,片刻之间,便如天漏一般,砸下无数冰点。这云酝酿的,竟不是暴雪,而是冰雹孟帅亲眼看到皮球大小的冰雹不要钱一样砸在地上,落在寒冰上,砸的粉碎,满地冰屑乱飞,溅到长廊上,竟有些能穿透孟帅的护体真气,溅上他的皮肤,留下点点红痕。被冰屑溅上已经如此厉害,若在如此冰雹行走,又该如何?孟帅还没来得及细想,林岭已经道:“若再慢些,你待如何?”孟帅心后怕,但不肯在林岭面前示弱,依旧神色自若,道:“这样的冰雹,时承么?”林岭道:“日间总有一场。冰峰降冰,雪山下雪。”孟帅点头,道:“那空峰就什么都不下?那倒不错。”林岭冷冷道:“空峰有空间乱流,倒是不下冰雪。”孟帅暗咋舌,心道:我擦,不愧是雪山绝顶之首。林岭转身道:“上去吧。”延长廊而上。孟帅跟上,临去时一回首,就见长廊之外被冰雹淹没,赫然一个冰世界,万千梅花淹没在冰雹之,再看不见了,道:“那些梅花不必遮挡一下么?打坏了可惜。”林岭没回头,道:“梅花之所以是梅花,是因为傲视风雪,铁骨铮◆靠人为修持,遮风挡雨,与温室娇花何异?”孟帅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是啊,是我傻了♀冰峰上的梅花能绽放至今,必然受过无数冰雪洗礼。我为它们登,当真杞人忧天了。”林岭微不可查的颔首,道:“花如此,人亦如此。”孟帅道:“我明白。”林岭的敲打不可谓不直白,孟帅也无异议,他走到今天,幸运有之,机遇有之,但也经过无数的握,从来不是温室的花朵。且看林岭的样子,也没打算给孟帅一个温室,不管是广义上的,还是狭义上的。林岭不爱说话,说完两句便沉默下去,孟帅便也不再多说,转而看这长廊。长廊上,绘着一副副丹青,与俗世富丽堂皇的彩绘不同,这里只用水墨勾绘,毫无匠气,且看得出是名家手笔,气韵不凡。只是一味用墨色,唯黑白两色,配合着冰峰绝景,略显得寒素乃至肃杀。长廊尽头,通往一间殿阁,两层楼阁简朴带着雅致。长廊与楼阁衔接处,另有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人的背影,一人独自行进在广袤的雪原上,飘逸之余,亦有无尽的孤寂。孟帅心一动,虽然只是背影,却让他产生了几分熟悉,道:“我见过这个人。”林岭脚步一停,道:“什么时候?”孟帅道:“昨天夜里,我见他在林穿过。”林岭回过头,神色第一次出现变化,眼底有精光一闪而逝,道:“这么说,你见过‘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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