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这小妮子说出那样羞人的事,也不知道害臊,别我一顿暴打。Www.qududu.com \去\读\读趣*读/屋 quduwu.com接下来我就从同桌那里,听说了这个事被演绎成的各种版本。”
“其中最离谱的版本是女老师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女生被虐打的样子,就大义凛然,英勇无畏地破门而入,没想到一进门刚好撞见床上的我和任老师,两个人赤身**,扭抱在一起,正在干些苟且之事。那女老师也还是个姑娘,被吓得不轻,惊叫了一声就跑走了----”
佟芸小姨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既恨又无奈,因为太投入,都忘记了我的存在,猛然意识到了,少不了又是一阵的尴尬,好在阅历丰厚,只表现出了短暂的异样,马上就稳住了局面,开始继续她的故事。
“这之后我和任冬几乎不怎么说话,一天下来说过的话估计不超过五句,而且都很简短。任冬的脸色很难看,眉头打着结,可以看出来心事很重。那时候的我其实并没太在意这个事,起码没有见识到对我的生活产生了多大的影响,那时候我还沉浸在关于生死的悲痛之中,相比之下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这样又过了三天,期间任冬没有去上课,已经被停职了,本来也只是实习代课老师。第四天的早晨,任冬的眉头一下舒展了不少,脸色也淡然了许多,于是我有预感,他这几天的思索终于有了结果。”
“‘我请你吃个饭吧?’任冬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咱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就说过要请你吃饭,过去这么久了,都没有兑现,好像我是一个没有诚信的人!’”
“‘好好的,请吃什么饭,我不是一直都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吗?’我也难得有心思说话,一边琢磨着任冬的心思,肯定不会是单纯吃饭这么简单。”
“‘那不一样,大餐和便饭,能一样吗?’任冬坚持要吃这个饭,我也没再反对,更多是没那个心情,爱怎样就怎样吧,很无所谓。”
“开始任冬提议出去吃,我实在没那精力,再说都一个星期没怎么梳妆了,估计都成鬼了,不能出去吓人,万一再碰见熟人,问起来什么,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多尴尬。”
“‘还是在家做吧,你说你厨艺如何如何,要真正尝了才知道!’我这样说在任冬看来肯定很中听,他也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夸我有口福,晚上要亲自下厨做一顿大餐。”
“任冬对这顿饭很重视,白天一整天都在做准备,买了许多的菜回来,也不管只有我们两个能不能吃得完,还和我商量做些什么菜,更多是他自言自语,因为我还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事实证明任冬的厨艺的确不一般,我这样半死不活的都忍不住多吃一些。得到了认可任冬心情明显很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瓶酒,问我能不能喝两杯,我说好啊,我陪你。其实我也想醉一回,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
“我的酒量很一般,三杯下肚就‘晕菜了’,任冬也好不到哪去,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喝完酒话也多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任冬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只是没那个胆量,但酒能壮英雄胆。菜也吃了,酒也喝了,就只剩下说了。”
“任冬又端起大碗,干了一口,说话都不利索了,第一次叫我‘小芸’。任冬说,小芸,你还年轻,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不能就这么被命运打败了,你要振作起来,不然对得起你爸吗?”
“这话轻易戳到了我的痛处,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任冬探身过来,摸了摸我好多天没有洗的头,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坚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好运就一定会到来!”
“‘我已经找过系主任了,也请了别的老师帮忙说好话,学校会保留你的学籍,你还可以参加高考,只是可能要一个人复习了----我已经尽力了。’任冬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多久,大家就会被其他新鲜的话题转移注意力,等我走了之后,谣言肯定会很快平息的----’”
“‘你要走了?离开这里?回你来的地方?’我想到了任冬有事情要宣布,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一瞬间酒醒了大半。任冬没有回答我,只是淡然地笑了一下,说不要太过悲伤,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终究是后会有期的。”
“任冬的话一直都很有说服力,唯独这一句很无力,就像我上一次回家爸爸还健健康康的,再回去已经不会再对我微笑了,人生不只有重逢,还有永别。想到这里忍不住一阵后怕,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刚好注意到面前的一大碗酒,就端了起来,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
“任冬过来抢碗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一大半,他并没有责怪我,只是默默地喝光了剩下的酒。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是酒精的作用,我起身朝任冬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依靠,好让自己感觉不那么孤独。”
“任冬早就喝过量了,开始语无伦次,先是给我道歉,说不该欺骗我,隐瞒他作为老师的身份,有很多次他想坦白,但又害怕坦白身份之后再不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了,还说我不能因为他大了六岁就排斥他,说我们原本就是同龄人。”
“我骂他是老男人,他就狡辩说男人越老越香。”
“任冬还说了许多,说他虽然学了师范专业,教师的职业也很体面,但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真正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企业家。我就笑他,说他见钱眼开,庸俗至极。”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加上喝了酒,本来就口无遮拦。任冬转过身,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说他是认真的。我就推了他一把,说你赶紧的,赶紧去挣钱啊,赶紧当你的企业家,到时候我也跟着喝口汤,你就养着我。”
“任冬口齿不清地说,我养你算怎么回事,自然会有人养你。我那时说话已经不经过大脑了,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说,任冬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任冬很夸张地笑,说我干嘛喜欢你啊,你这个讨人嫌的小丫头,说着还刮我的鼻子,然后就顺手把我抱在了怀里。”
“记得任冬最后一句话是:多说一句话,说不定就成了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所以告别的时候一定要用力----”
“这句话任冬没有说错,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任冬,屋子里他的书和衣物也全部消失了,好像只是一场梦,他从未在这个空间存在过。”
“他就这样走掉了,你们再没有见过面?”我一直在认真聆听佟芸小姨妈的故事,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甚至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真像他说的,是最后的告别。”
“从那以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吗?”作为听众,没有大团圆的结局就好比眼看着一个好好的碗烂掉一个缺口。
“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从此以后再不会有联系,直到过了一个月姨妈没有来串门----”
佟芸小姨妈的话让我吃惊不小,特别是最后的这一句话信息量过大,我一时间没有完全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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