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王涛大笑。身旁跟着三四个小弟，迅速围绕了上来，他轻蔑的看着我：“哟？张扬啊？咋的，一大早的就在校门口上演父子情深真人秀么？”
“涛哥，咱有话回班上再说，我爸在这儿呢。”唉，我他妈就是怂蛋啊。那些激情热血的话语到了喉咙口，最后还是被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的人马多，学校又有关系，我只是个要啥啥没有的穷吊丝，怎么斗得过？
关键是，爸在这儿。我不想他跟着我丢脸，让他觉得我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苦。
“回班上再说？说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吗？”说着，他撇向老爸，眉宇里的戏谑，无以复加，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哟，这位老伯是你老爸啊？看起来好老哦，老来得子？不过，我很怀疑他是否有这样的精力，你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他却这样子，我说张扬啊，你要不要去医院验验dna，看看你是不是外面捡来的杂种呐？”
“哈哈哈。”
其他小弟们跟着的笑了起来：“杂种么？到底是他老爸沾花惹草，还是他老妈勾搭乱生的呢？”
“我看都不对，说不定是人与动物的极品后代呢。”
“是啊是啊，瞧那煞笔没出息的样儿，貌似很有可能。”
听着他们当着老爸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羞辱我，连带着还把爸妈都给骂进去了。我瞬间被憋得满脸通红，从未有过的怒气，自心底直接窜上脑门儿，我握紧着拳头，不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都他妈骑到我头上拉屎了，老子还要再忍，那还是爷们儿么？
“你们！”
我刚打算粗喝一声，就要跟他们拼命。可这时的老爸则是拉着我，微微摇头，低声的道：“别冲动扬扬，看这位同学的穿着打扮，还有言行举止，家里肯定不简单。咱们是穷人家庭，还是别招惹，算了吧，一些口角之争没必要理会，只要你在学校好好念书，将来能有大出息，可比现在强出头好得多。”
“可是爸，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们以前怎么捉弄我，我可以不管。但是现在都骂您了呢，我如果……”
“如果什么？”
王涛插嘴的道：“小样儿吧你，跳蚤一个难道还想要掀翻被子么？告诉你，小爷我正是因为这儿有年纪大的人在，给你点面子，你别不识抬举，否则信不信我当场就把你打得吐血三升，连你妈都不认识啊？”
“你！”
“好了扬扬！”
见我还要反驳。老爸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怕再出现什么争端，赶紧拉着我，喝道：“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我，我，我……”
“是就赶紧给人家同学道歉，然后这事儿就算完了，别没完没了的！”
见到老爸一脸认真的表情，我知道，他真生气了。他身体不好，老妈还病着，若是真把他气得出什么好歹了，我就算是一死也难辞其咎。唉，虽然我对王涛的表现，很想艹翻他全家，可是我是个孝顺儿子，天大地大，都没有爸妈重要，我只好选择忍气吞声，强行憋着怒火，对着王涛，弯腰，恭敬的道：“对不起，涛哥。”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这狗比还他妈装腔作势的作出没听见的样子，扯着狗耳朵往我这边塞了塞，重复道：“你再说一次？”
“我……”
我这会儿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瞥眼四周。同学们都戏谑的看着我出丑，保安室的保安们则懒得管我们这破事儿，又没有打架，还有老爸现在对我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各种交汇在我心里，我他妈真想死！
“对不起，涛哥，刚都是我的错。”我加重了语气。
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浑身都在抖擞。
“哈哈，这才乖嘛。”王涛手一散，小弟们绕开。见状的爸爸，这才心中安定，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将五块钱强行塞进我手里：“那行，就这么着了，钱拿着，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听爸的，别跟其他同学起争端，咱们是底层的人，没能力和别人争，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唉，我这还有一车菜要送到菜市场去呢，不说了，我还得抓紧，不然待会儿收市了就不好办了。”
“爸……”
任凭我如何的呼唤。爸已经是狼狈不堪的逃离，其实他心里也难受，也委屈，只是现实就是现实，他斗不起，一切都只能选择忍让，瞪着三轮车就赶紧走了。
而我则是怅然若失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们穷人就该着不被看起？就注定是有钱人随便戏谑的跳梁小丑？
不！
我不甘心！
“唰……”
正出神着。
忽然的一声轻响，掠过耳际。下一刻，我手中的五块钱，被搜刮。
我猛然的抬起头，已经收入了囊中，在王涛的荷包里。他拍了拍，手指头戳着我：“苍蝇肉也是肉，既然有那就不嫌弃。妈蛋，上次的保护费你还没交呢，十块加二十块，一共是三十。你这点儿钱，还不够塞牙缝的，算了，我就暂时当作是利息吧，小子，记着，明天这个时候，利滚利，乖乖的将五十块交出来，否则老子把你屎都打出来，听见了吗？”
他点了我几下。
我这会儿感觉一片茫然和气恼，木纳着。
“涛哥问你话呢，你他妈听见没有啊？”其他有小弟推我。
“草，再装死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还有个家伙捶了我的后背一拳。力量很足，疼得我剧烈的咳嗽，我这柔弱的身子骨，真是不争气。引来了一阵大笑，我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之后他们则是带着一片欢声笑语，扬长而去。
而没了热闹看，其他围观的同学们，则是纷纷步入校园。
没人同情，没有帮忙，我就像路边的野狗，死了都不会被人看一眼。
看着空荡荡的校门口，此刻在我心里，已经没了迟到要被罚的念头，只是……报复！
对，我要疯狂的报复！我要让王涛那帮孙子王八蛋，付出应有的代价！
……
回到班上。
不出意外的，我被臭骂了一顿。
得亏是英语任课老师的早自习，若是班主任那趋炎附势的势力小人，说不定我今儿上午全都得被罚站。
那英语老师骂了我个狗血喷头，还说我是个坏榜样，要将我竖立成典型。我当时感觉懵了，只是任由着同学们戏谑的嘲笑着我，王涛几个混蛋在那里鼓掌叫嚣的起哄。
我当时恨不得将这帮人碎尸万段！
但我知道，要报仇，不是凭着血性和冲动，而是有计划和步骤。
没错，我有了主意，还要再实践。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哭，因为眼泪都干了，默默的坐回了座位。
熬到了下课之后，我万千个不舍的拿出来了那只新钢笔，黑色的。这是老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知道有多么弥足珍贵，而现在，我却要忍痛割爱，给别人。
这不是孝敬，而是作为交易的筹码。
拿着，我出了教室，走到了那正趴在栏杆上，和其他同学谈笑风生的男生面前。
“李怀通，能单独聊下吗？我有事儿跟你说。”
这男的，名叫李怀通。人如其名，是我们学校的小灵通，什么娱乐八卦，混子消息，他都知道。人吧，鬼精灵，精打细算，从来不吃亏，他有个原则，你可以找他帮忙，但是必须要付出代价。
我这笔，他前几天见过，说想要，我当时没搭理他。而现在，我要找他帮忙，我没钱，贿赂不了，只好拿钢笔换。
他对我没好感的。
尤其是因为上次我的拒绝，他撇着我，冷冷的道：“干嘛？我跟你没啥交情吧？再者说，你是谁？跟你很熟么？你让我单独聊我就单独聊，那我多没面子啊？”
“赶紧滚！”
“一只臭虫。”
“招惹了王涛的人，你是想要让我们跟你一起陪葬吗？”
其他的几个同学都跟着起哄。
我强忍着愤怒，手心里都出汗了，颤颤巍巍的冒出来了钢笔头头，往他那边延伸，低声的道：“关于这个。”
“哦？”
见状。他眼前一亮，就像猫见到了鱼儿，来了精神。左顾右盼一番，貌似是提防着谁，然后在几个同学一番起哄之中，将我拉到了边角，手指指着我：“我警告你，你现在是王涛的眼中钉。他早就放话了，谁跟你亲近，那就是跟他过意不去，虽然他王涛不是很牛，可我毕竟和他一个班的，我不想惹是生非，你有事儿就赶紧说，别磨叽。”
“这钢笔，我送给你。”
我递过去，他惊喜的就想要接过，不过我却把持着不给：“但首先你得给我一个消息。”
“啥？”
“我需要了解一点信息，告诉给了我，这钢笔，就给你了。”我还是不太舍得，所以赶紧补充了一句：“就当作典当一样，暂时押在你这儿，我，我会赎回来的。”
“逗比。”
他一下子夺过去，我没他力气大。见他把玩着，我忐忑的道：“李怀通，你不要强买强卖！”
“切，我是那种人吗？童叟无欺，公平买卖。妈的，要不是因为我特喜欢它，鬼才懒得搭理你。”他看都不看我，低头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到底要了解什么消息？”
“一个人。能够打垮王涛的人，前提得不是本校的，是外面的。”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则是被吓得险些没拿稳钢笔，“你说啥？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要收拾王涛，你给我介绍一个外面的人。”
“噗……”
他一口口水喷在了我脸上：“你他妈傻了吧？”
“我他妈的不傻！”
草。
搞得谁都能够动我，他吼我，我加大音量的反馈道：“你就说，你告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就把钢笔还给我，我找别人去！”
说着，我就要去拿。
而他则是爱不释手，赶紧把我推开：“别，谁说不说了？我说啊。”
他咕噜了口口水，将钢笔揣进兜里：“不过你小子确定没犯病？你真的要收拾王涛？他……”
“我不管他是谁，我只是要报仇，我要报仇！”为了强调，我还加大了音量。
他赶紧捂着我的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你喊这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汗，我说你小子也是，平时在班里被欺负也够多了，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只是你真找王涛算账，即便是能搞定，可后续呢？你觉得他不会再来报复你吗？”
“我不管，哪怕只求一次痛快，我也愿意。”
“好，有种。平时都说你是孬种，我看你也有点儿男人血性。”他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将我拽过去，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本校牵扯太多，找外校的，能够省了不少麻烦。其实能收拾王涛的人，外面多得是，不过最贴切的，应该是经常到‘嘉禾网吧’上网的孙志海。”
“孙志海？”
“没错，海哥，就咱们三中对面那条街的‘职业学校’，在那里混得一般，可是收拾王涛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去找他，说不定有戏。”
“哦？怎么说？”
“你过来，我给你指点指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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