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容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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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寄生体,看起来与人类别无二样,甚至与它探讨国家大事,它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想辨别它们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它们认为时机成熟,即会暴露出自己的*牙。至于哪种情况才称得上时机成熟,那得问它们,或许聚集的幸存者数量达到一定值也算是一种吧。
剩下的一种方法,就是遇上一个幸存者便杀一个,这种做法统称为“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对此,森楠满不在乎,好在我作为一个正常人,及时制止了她付诸行动。
总之,寄生体不是我们想找就能找的,所以我成为异变者的决定也只能暂时搁置,全身心投入到寻找宁晴上。
想在末世中生存,食物是至关重要的一节,特别是当病毒蔓延了半个月以后,你不得不面对储备食物荡然无存的事实,走出庇护所,在险象环生的街道巷弄间寻觅食物。
不论你的小团队是否刚刚成立,在没有拥有能保证自身安危的武器前,请一定不要去行尸密度最大的卖场,首先你们是为了生存而聚在一起,其次,你将有极大的概率因替他人做挡箭牌而死。
我并非妄加揣测,相同的一幕我见证过无数遍,任何人在面对危境时都是自私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他们只须伸手将你推入行尸群中,即可逃之夭夭。
道德,是丰衣足食后的境界,幸存者率先想得是该如何活下去。
当然,事无绝对,比如你们的父母,他们会因为血脉相连的亲情,而抛却所谓的人之本性,会为了替你创造逃生的条件,主动去扮演诱饵的角色。尽管你们之间曾有过争吵与不合,但仔细想想,每当你面对莫大的困难时,他们是不是永远都站在你前面。
请相信一个事实,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父母最爱你。
可惜直到如今,直到看见一位妇女将自己的儿子从卖场中推了出来,我方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也没有逃过接踵而至的行尸,但仍令我感触颇深。
我之所以一直都未曾提及过自己的父母,那是由于他们从未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过一丝痕迹,我总觉得儿时的记忆似乎空白了一块。我不知道当初经历过什么,但老实说,我不清楚他们的长相,甚至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得而知。
我的记忆始源处是八岁,然而那时起,我就已经是一个人生活了,从最初的捡废品,再到后来去餐饮店洗盘子,各种脏活累活我都干过。
我一直游离在社会最底层,不奢望有爬上去的一天,直至遇见还是小女孩的宁晴,这种观念才起了微妙的变化。
她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尽管宁晴的父母不同意她跟一个脏小孩玩,但她仍会在下午放课后找到我,大方地将自己的点心面包分我一半,自己再吃着另一半兀自离去。
半块面包对那时的我而言,等同于一顿饭,她用甜甜地声音告诉我,这跟施舍路边乞丐的行为不同,她单纯是本着与好朋友分享的心态而已。
“于是随着她长大,越来越懂事,她开始明白这个社会最主要的构成条件是物质对吗?”一直耐心听我阐述过去的森楠边这么说着,边从椅上站起,“雨停了,继续找吧。”
雨后的清晨相当的寒冷,暗淡的天空表示太阳躲在乌云后头迟迟不肯出现,住宅密集建盖的巷子里除了我们别无他人,整个世界被静寂所笼罩。
我忽然意识到病毒在城里蔓延开后,常在树梢上的落巢的鸟雀都消失殆尽,甚至连猫狗等家宠的叫声也一并消失,这是为什么呢?
森楠示意我不要多想,或许行尸们并不排斥拿其他动物当作食物,话虽如此,其实连她自己都没见过有哪些动物死在行尸的口中。
我们并不惧怕行尸,但如果每遇上一具便出手的话,会延误我们的搜寻进度,因此,我们尽量趋避行尸密集的地区,然而找寻宁晴行动持续了半个月,我们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从森楠那得到确认,我真怀疑宁晴早在当天便被路过的行尸吃掉了,我甚至猜想会不会是被某个拥有恋尸癖的人掳走,其实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避开一具仅剩上半身却仍在地上蠕动的行尸,跟森楠说:“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嗯,我们就两个人,找起来确实比较困难。”
“这已经超出困难的范畴好吧。”
原以为宁晴肯定跑不远,结果我们扩大搜索范围来到三公里外,我方才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在这个既不能放声大喊,又不能通过手机联系的世界里,想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况且还不能确定宁晴是否会一直处在同一个位置不动。
“你说她会不会已经出城了?”
我突然想到这一点,聪明点的幸存者应该懂得尽早出城,寻个僻静的山庄村落,锄锄草、种种田,虽然回归质朴无趣的生活,但总比成天惶惶不安来得好。
森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能是在考虑这种可能性,她此时仍带着一贯的表情,目不斜视地看着巷弄前方。“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呢?”
森楠突然这样问我,我不清楚她的含意,于是歪着头,做出不解的表情。
她继续用困惑地语气对我说:“宁晴变成什么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应该知道就算找到她,她对你的态度依旧是那样吧?”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没有。”
“所以咯,你不会明白的。”
正因为她不懂喜欢的含意是什么,所以才无法理解我。不过除了这点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我既然决定活下来,那么总该找点事做,我可不想躲在一个地方惶惶度日,因此找到宁晴便是我给自己制定的最大目标。
我们现在正要前往一处有二十来个人的庇护所,位于废弃火车站后的一幢独栋小楼,而这条消息来自前天一位濒死的男人。
据他所言,那处庇护所里的人自主架设了一个电台,他们通过电台向这座城的各个角落发送信号频率,期望能有幸存者接收到从而与他们汇合,尽管路途上危险重重,但这总比一个人苟活要来得好,更何况他们还透露出庇护所内贮藏着大量食物与热兵器,这自然引起了他的向往。
我和森楠认为,就算宁晴没有在那,我们也可以利用电台寻找,如果她能听到那当然是最好的。
我们走出狭窄的巷弄之后,来到沿着铁轨的马路上,这是一条十分老旧的泊油路,用油漆画在表面上的线条和文字也已剥落,经过废弃的火车站,脚下的道路慢慢变成了上山的斜坡,并顺着绵延的山势向远处弯曲地延伸开来。
这里远离市中心,住户本来就很少,而我们一路上却碰见了二三十具行尸,或许都是被逃亡此处的幸存者所带来的吧。
就快到山顶附近了,然而这唯一通往山上的路却是被一道五米高的铁丝网拦住,老旧到覆盖在表面上的绿色塑胶套都剥落了,显然它之前是作为分隔铁轨和道路的存在,不过现在成为了一道生与死的界线。
在铁丝网另一面的三层独栋小楼印入眼底,漆面斑驳的厚重铁制大门差不多有寻常车库门那么大,灰色水泥制的墙面上有一道接着一道的纹路,就好像宣称自己长期以来都暴露在风雨当中一样。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两道人影在屋顶处显现,看来他们的防御措施做得蛮到位的,居然还有哨兵一类的存在。
我和森楠蹲在离铁丝网十几米远的一根粗壮大树后,以保证我们不会被徘徊在铁丝网外的行尸发现。它们在停着的几辆废弃车间漫无目的地游荡,附近的地上横躺着一些尸体,行尸们偶尔从不完整的碎肉肢体上踩过,脚下便会发出使人感觉粘嗒嗒的声音。
我只要稍稍加大呼吸量,难闻的恶臭就会扑鼻而来。
“你就在这等我,有意外的话,记得立刻掉头就跑。”
对于森楠的这番话,我早已听惯了,她担忧的不是那些毫无意识的行尸,而是唯恐我们大大方方地向铁丝网走去,会遭到独栋小楼的幸存者开枪射击。
森楠从不相信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每次见到幸存者,她总认为对方是不怀好意的,以至于我不止一次地猜想她的童年是不是十分灰暗。
于是我只是同往常一般,口中叮嘱她记得小心行事,然后等森楠走出去并引起行尸注意的同时,我将视线放在了独栋小楼楼顶的那两道人影上。
他们一下子就发现了森楠,紧接着其中的一个人极快地消失在屋顶,似乎是准备去通知其他人。
顷刻间,森楠将两具行尸的颅骨震碎,当她拔身纵跃到一辆吉普车顶后,我看见屋顶剩下的那个人突然拿出一杆黝黑的长枪,随即低首靠近枪托上方部分。
那是把狙击枪。
我顿时神经一紧。
森楠这时候在那些废弃的车辆上兔起鹘落,凭借着高处的优势,接连拍碎行动迟缓的行尸颅骨。
我又看向屋顶那人,所幸他并没有射击,应该是正在透过瞄准镜观测着森楠的一举一动,也可能是森楠的速度太快,导致对方无法精准预判到她的身形。
我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大相信陌生人了。
不久,森楠向我点头示意。
我走出之前,不忘从衣袋里掏出备用口罩。
那些残尸败蜕实在太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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