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机*书*屋*]
森楠应了一句,刀刃向着疯狂咆啸的怪物驰骋而去。
寄生体伸长数根脖子袭向森楠,长着人类的面庞上,每一个都张大着几乎快撕裂的血盆大口露出牙齿。
但是森楠甩着头发以最利落的步伐回避寄生体的猛攻,用长刀将它的脖子接二连三地割断,丝毫感受不到她面对大于自己数倍躯体的劣势,手中的动作既华丽又精确。
刚刚那种气流状的攻击在森楠与寄生体交上手时便停止了,或许是发现了森楠有能力对抗它,然而从其他士兵那传来的枪声却未曾停止过,一个个幸存者和行尸应声倒下,一些无法抵御枪弹的寄生体也一同横躺在地,停靠在车道上的军用卡车上,本是深绿色的车壁已被深红色的鲜血和秽物所覆盖。
森楠与寄生体的战斗接近尾声,由于森楠最擅长的便是近身搏斗,因此这长有笨拙躯体的寄生体并非她的对手。
斩!
她将长刀高高举起,大刀挥下,左右横扫,由下往上切割。
寄生体接连失去了八条颈子。
可这对它究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并无法估计,因为这个交错缠绕的身体是由无数的颈子所构成的。
寄生体痛苦地嘶吼,因森楠的极速斩击而形成的伤口所滴下的液体,和一般血液不同,飘散着**的气味。
在肉球的中央,一个巨大的洞穴被森楠的长刀掏空开来,许许多多破碎而去的人类脸孔掉落在地板上,露出空洞的眼神和如同金鱼一般张开的嘴巴。
四处飞散的碎片和黑色体液不一会就蒸发消失,本体也崩塌碎裂化为黑色黏土状的团块。
**的臭味弥漫四溢。
地面在寄生体幻化而成的污泥,和来自行尸与幸存者肢体的双重污染下显得脏乱不堪。
本是将近五百多位的幸存者,这时还在四处奔逃的仅剩两百来人,阿九黑人等那些熟悉的声音可能是被层层堆叠的尸体所掩盖住,因此我并没有看见他们。
这时,忽然从那乌黑色的泥团中钻出了一条类似蛇的生物,大概只有一根食指的长度,深青色的皮肤上布满密集的红色斑点。
乍看之下,我便觉头皮好一阵的发麻,这就是寄生虫吗?没想到这么小的躯干内能有这么强悍的力量,不过,它是如何寄生的呢?
我脑子中冒出很多种具有可能性的画面。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这条寄生虫倏然间弹将而起,以潮鸣电挚般的速度射向我。
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嘴巴,透过那嘴巴朝内看去,视线所及之处,排着密密麻麻的牙齿一直延伸到它的体内。
“啵——”
它穿过了我的衣服,在与我的皮肤接触的刹那,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它尖利的牙齿在我的皮肉上啃咬,无法形容这种能引起全身痉挛的疼痛感。
它在我身上开了个洞,钻进了我的体内。
当初宁晴的遭遇也是这样吗?
只是那时的她已经死了,没有感官知觉,否则的话她也会遭受这种痛苦的过程吧。
周围的空间和时间似乎静止了,那些幸存者地奔跑、脸上因恐惧而变换的表情,包括空气中子弹划过的轨迹,一切都宛如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播放。
所有的景象在我眼前缓缓倾斜。
耳边一片的宁静。
我听不见幸存者的哭号与细微的风声,尽管再静谧的深夜也还能听见些微的声响,然而这个烈日晴朗的白天,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仿佛只有我的心脏。
很不可思议的是,剧痛过后我竟感到一股兴奋,就好像台风来临前的那种亢奋的心情。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在十几年前,我曾经也经受过。
森楠朝我做出了一个奔跑的姿势,动作幅度很大,但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每当她向前迈出的一步或是手臂的一次摆动,都足以让我在心底唱完一首歌。
从寄生虫钻入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的灼热,继而扩散到全身各处,压迫使我难以呼吸,视线趋向扭曲与模糊。
我看不到森楠了。
眼前像是被黑色水彩涂满一样地漆黑,这股深沉的黑无边无际,像是能吞噬一切。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啊。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次心理活动。
……
我醒来时人在厕所里。
不知为何脸颊特别冰冷,好像躺在一个很坚硬的东西上,四周昏暗的很诡异。
我迅速起身。
那个坚硬物体原来是厕所地面的瓷砖,我刚才似乎趴在男生厕所的地板上了,好恶心。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伸手触摸脸颊,脸上还压出了瓷砖沟槽的纹路。
我环顾四周。
这里应该是购物中心内的厕所。
为何我会躺在厕所的地板上?
我记得刚刚是被寄生虫钻入身体中了,森楠告诉过我,如果被寄生成功的话,宿主是会失去自我意识的,也就说,我应该死去。
但现在看来显然没有,我清楚的知道这具身体还是属于我的。
稍一握拳,便能感觉到与先前与众不同的力量,尽管增幅不大,但仍是令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我成功了,果真成为异变者了!
不过我的能力是什么呢?
我目前还无法察觉到除了力量增长了一点之外,有其他什么变化。
厕所的日光灯早已熄灭,只看得见紧急照明的微弱光线忽明忽闪。
周遭出奇的安静。
当激动与兴奋过后,我还是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感觉像是被抛弃的一具尸体一样。
快点出去告诉森楠这个好消息吧。
我再次拍拍身上的灰尘,朝厕所门口走去。
我伸手扭转门把。
门并没有被我打开。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堆积在外面,所以将门给挡住。
奇怪,怎么会把我丢在这种地方,还把门堵住呢?
“森楠!”
我一边拍击着门,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过了很久,门外仍是没有拖动那些堆积物的声音,于是我再次重复森楠的名字一遍。
还是没有。
门其实已经打开了,不过由于门外有东西堵着的缘故,因此只能打开一条缝,我透过这个缝隙往外看去,过道中有些昏暗,但我感觉到黑暗中有几个人影。
我朝着人影定睛一看。
是剑道同好会制服的影子、还有一个背着狙击枪的影子……
原来大家都还活着。
“是江贤吗?”
其中一个影子叫出我的名字,是陈志清的声音。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他壮硕的身躯。
“陈叔你也还活着……对了,森楠呢?还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面?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森楠在清理楼道内的行尸,不过你醒了就好啊,哈哈哈……”
这是阿九的声音,尽管他爽朗地笑着,我却感觉得到他语气中的紧张,他没有多说什么,总是开朗活泼的阿九现在却很沉默。
我感觉到过道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气氛。
这时,我好像有了一丝头绪,难道他们……
“你们不会以为我变成寄生体了吧?”
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在厕所与过道内回荡,虽然他们没有回答我,但我已经知道自己被丢在这的原因了。
“放心吧,我还是我自己。”
我说得很真诚,期望他们能相信我。
“你怎么证明呢,虽然我们很想相信你,但是你知道,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实在太恐怖了。”
我无法从她的声音中辨别出她的身份,说话的这女人我并不认识,不过她说的很对,除了寄生体同样也拥有的力量之外,我不知道用何种方法可以证实自己是异变者。
“我没法证明。”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那恕我抱歉,”那女人严肃的声音响起,“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选择将你射杀在这,希望你能理解。”
“杀他没必要吧,如果江贤真不是寄生体呢。”
这是阿九的声音。
“对啊,就让他呆在里面吧,等森楠来了再说,万一误杀怎么办。”
这是陈志清。
接下来,我熟悉的几道声音都接连响起,有宅男方朝、有光头,甚至很少与我攀谈的黑人狙击手都一道帮我说话。
不过这似乎没有任何效用,我仍是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
“古婧,还是算了吧。”
光头继续劝道。
原来那个女人叫古婧。
“田凡凡,你不听我的话对吗?”
“当……当然听了。”
光头愈说愈小声。
“那好,你来开枪。”
“都说了,待会等森楠回来再……”
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光头突然顿住,他发出近似无奈的叹息。
“不行,就算是你也休想开枪。”
他的语气变得很坚决。
“谢谢。”
一直默不作声的我出言向他道谢。
“哈,”那名叫古婧的女人似乎被气笑了,“田凡凡你好样的,行,我自己来。”
“别!”
所有人的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在古婧扣下扳机的时候,枪口闪烁的亮光照亮了整个过道,同时映照出古婧的容貌,一头棕色的及肩短发削出苍白的面庞轮廓,在她的鼻梁上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开枪只是一刹那,但我发现在这不过半秒的时间内,我竟将金铜色的弹头轨迹看在眼里,脑海中,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蠢蠢欲动,它是比语言还要原始的本能。
滋!
右手上萌生了一股重量。
好热。
那就像用手抓着火烫的铁块一般。
不过我的手似乎也能以同样的温度发热,因此我没有丝毫被烫伤的感觉。
从木质门上穿透而过的子弹,正被我牢牢地抓在手中。
而古婧手中的那把自动步枪,此刻已然脱离了她的手,正横卡在门缝上,包括黑人的狙击枪。
假如门是开的话,这两把枪现在应当也在我的手中。
我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了。
这是宛如磁铁一般的吸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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